第46章 星火誓言,暗夜將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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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歸坡的夜晚,北風似乎也識趣地收斂了鋒芒,隻餘下輕柔的嗚咽。篝火“劈啪”燃燒著,躍動的火舌驅散了寒意,將圍坐的幾張年輕臉龐映照得忽明忽暗,卻驅不散那彌漫在空氣中、沉甸甸的凝重。
    張子瑜的聲音不高,卻字字清晰,如同冰冷的溪流,緩緩淌過每個人的心田。他講述著青雲鎮張家的危機,祖墳下那震撼靈魂的星核傳承,那場湮滅於古老時光中的“星隕之戰”,以及那如同跗骨之蛆、名為“暗墟”的恐怖存在和其爪牙“星隕閣”、“幽影殿”的陰影。他省略了自身血脈最核心的隱秘,但透露出的信息,已足以在眾人心中掀起滔天巨浪。
    石破天聽得銅鈴般的眼睛越瞪越大,呼吸粗重,蒲扇般的大手無意識地攥緊了膝蓋,指節發白。墨淵周身的氣息愈發冷凝,陰影在他身後無聲扭曲,仿佛有無數利刃蓄勢待發。蘇曉臉色煞白,纖細的手指緊緊絞著衣角,指甲幾乎要掐進肉裏,眼中充滿了後怕與難以置信。連潘小婷,那清冷如萬古冰泉的眸子裏,也清晰地倒映出震驚與洶湧的心疼——她仿佛能透過他平靜的敘述,看到他獨自麵對古老傳承時的震撼,背負起沉重使命時的彷徨,以及在追殺中浴血奮戰的艱險。
    張雨柔雖聽不懂那些複雜的陰謀與古老傳說,但“家裏來了壞人”、“爹爹受傷”這些字眼,像針一樣紮在她心上。她小嘴一癟,金豆子般的眼淚無聲滾落,下意識地往身旁氣質清冷卻讓她感到安心的潘小婷身邊靠了靠。
    潘小婷感受到她的依賴,無聲地歎了口氣,伸出微涼的手,輕輕握住了雨柔有些顫抖的小手,傳遞過去一絲安撫的力量。
    “……情況便是如此。”張子瑜的聲音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疲憊,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擔,但那雙眼眸,卻如同被星辰之火淬煉過的寒鐵,銳利得驚人,“暗墟的陰影無處不在,它們的目標明確——星鑰,以及它所代表的光明複蘇。我們,尤其是我,已是它們必欲除之而後快的目標。”
    篝火沉默地燃燒著,映照著每一張神色凝重的臉。
    突然,石破天猛地一拳砸在地上,“嘭”的一聲悶響,碎石飛濺!他豁然起身,胸膛劇烈起伏,聲如悶雷炸響:“他奶奶的!什麽狗屁暗墟!敢動俺兄弟,敢害張兄家人,老子管它是什麽玩意兒,來一個捶扁一個,來兩個砸爛一雙!張兄,你說怎麽幹,俺石破天皺一下眉頭就不是好漢!”
    墨淵緩緩抬起頭,陰影在他眸中凝聚成兩點寒星,聲音低沉如幽穀回風:“暗處之鼠,畏光喜陰。吾,可為其影,噬其魂,斷其蹤。”簡短的話語,卻透著一股令人心悸的森然殺意。
    蘇曉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她迎上張子瑜的目光,眼神從驚懼逐漸轉為一種屬於世家貴女的決斷:“張公子,潘姐姐,此事已非你一人之事。暗墟禍亂,意圖顛覆秩序,我蘇家絕不會坐視!我會立刻動用一切渠道,將消息密報家族,請求全力支援,並徹查星隕閣、幽影殿的根底!這些魑魅魍魎,休想得逞!”
    潘小婷輕輕拍了拍張雨柔的手背,示意她別怕,然後緩緩站起身。白衣在火光與夜色中拂動,清冷絕塵。她沒有看其他人,目光隻落在張子瑜身上,那目光深邃如夜空,裏麵翻湧著複雜難言的情緒,最終沉澱為一種磐石般的堅定。她開口,聲音清越,如同冰玉相擊,每一個字都清晰地烙印在眾人心頭:
    “宿命枷鎖,強敵環伺,於我而言,皆如浮雲。”她頓了頓,凝視著張子瑜的眼睛,一字一句,緩慢而有力,“你的擔子,我與你一同扛。你的星辰路,我陪你走到黑。”
    “走到黑”三個字,輕飄飄落下,卻重逾山嶽。沒有慷慨激昂,沒有海誓山盟,隻有一種近乎決絕的平靜,一種將自身命運完全係於對方之上的、不容置疑的信任與追隨。仿佛在說,縱然前方是永夜深淵,她亦會毫不猶豫,與他並肩同行。
    張子瑜身軀猛地一震,仿佛被一道溫暖的電流擊中。他抬頭,撞進她那雙清澈而堅定的眸子裏,所有獨自承受的壓力、隱藏的疲憊,在這一刻仿佛找到了宣泄的出口,又被一種更加磅礴的力量所取代。他不需要說什麽,千言萬語,都在彼此交纏的視線中無聲流淌。
    他霍然起身,走到那跳躍的篝火旁,伸出右手,掌心向上。心念微動,一縷混沌色澤、卻又蘊含著無限生機與純淨光明的星輝,自他掌心嫋嫋升起,如同黑暗中誕生的第一縷火焰,微小,卻執著地燃燒著,驅散著周圍的陰暗。
    “今日,在此,我張子瑜立誓,”他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奇特的穿透力,仿佛與冥冥中的星辰產生了共鳴,“縱使星河倒懸,乾坤顛覆,我亦將持此星火,焚盡黑暗,護我所愛,守我心中之道! 此誌,星辰共鑒!”
    “星辰共鑒!”石破天怒吼一聲,毫不猶豫地伸出粗糙厚重的大手,重重覆蓋在張子瑜的手掌之上,土黃色的靈力奔湧而出,帶著大地的沉穩與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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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淵如同暗夜中的使者,無聲上前,一隻略顯蒼白卻穩定如山的手也疊加上去,幽暗的影符之力繚繞盤旋,如同最忠誠的影衛,誓死相隨。
    潘小婷鬆開張雨柔,步履從容地上前,將她那隻微涼如玉、卻蘊含著磅礴太陰星力的手,輕輕放在最上方。冰藍色的光華與混沌星輝交融,清冷與浩瀚並存,象征著月與星的永恒羈絆。
    蘇曉看著那疊在一起、象征著不同力量與命運、卻因共同信念而緊密相連的手掌,眼中閃過一絲極其複雜的情緒,有羨慕,有決然,也有一絲難以言喻的落寞。但最終,所有的情緒都化為堅定,她上前一步,將自己白皙纖細、流淌著清靈貴氣靈力的手掌,毅然覆上。
    張雨柔看著哥哥姐姐們莊重的樣子,雖然不太完全明白,但也感受到那股神聖的氛圍。她鼓起勇氣,踮起腳尖,將自己小小的、還帶著些許稚嫩的手,努力地搭在了那疊手掌的最上麵,用帶著哭腔卻努力放大的聲音喊道:“還…還有我!我也要幫哥哥!打壞人!”
    五隻手,大小不一,屬性各異,此刻卻如同精密咬合的齒輪,緊密地疊合在一起。篝火的光芒與張子瑜掌心的星輝交織輝映,將他們的身影投射在身後的山坡上,仿佛鑄成了一道堅不可摧、共同進退的靈魂壁壘。
    星火雖微,可聚燎原之勢。暗夜再長,終有破曉之時。
    這不再是一個人的孤獨抗爭,而是一群被命運選中、被情義凝聚的年輕人,向著籠罩天地的黑暗,發出的第一聲清晰而無畏的戰吼!
    誓言立下,氣氛反而為之一鬆。明確了敵人,堅定了信念,凝聚了力量,之前的壓抑被一股昂揚的戰意所取代。
    張子瑜眼神恢複清明與銳利,開始有條不紊地部署。
    “當務之急,是提升實力,主動出擊,撕開黑暗的一角!”他目光如炬,掃過眾人,“首先,我將《星辰大道總綱》基礎篇與輔星護道章的部分符理、符法,傳授於你們。星辰之力,乃暗墟克星,多掌握一分,便多一分斬妖除魔的利器!”
    石破天和墨淵眼中精光爆射,連潘小婷也微微頷首,她雖得太陰真傳,但星辰同源,相互印證,對她亦是大道裨益。蘇曉更是驚喜交加,蘇家底蘊雖厚,但如此直指本源、克製邪祟的古星辰法門,堪稱無價之寶。
    “其次,”張子瑜看向蘇曉,語氣鄭重,“蘇姑娘,聯絡家族之事,至關重要。一方麵請務必暗中護持青雲鎮張家安危,另一方麵,全力調查‘星隕閣’、‘幽影殿’之根底,以及流雲國內部可能被侵蝕的勢力脈絡。唯有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
    “放心,交給我!”蘇曉挺直脊背,鄭重點頭,眼中閃爍著屬於世家精英的睿智與擔當。
    “最後,”張子瑜的目光轉向墨淵,變得冰冷而肅殺,“我們不能總是被動挨打。墨淵,你即刻出發,反向追蹤襲擊者的源頭,找出他們在北境的據點,哪怕是顆最小的釘子!我們要主動拔除,讓他們知道,招惹我們,需要付出血的代價!”
    “明白。”墨淵言簡意賅,身影如同融入夜色的水滴,微微一晃,便已消失在眾人的感知中,隻留下一縷若有若無的陰影氣息。
    “石兄,小婷,雨柔,我們暫留此地。我傳授符法,你們需潛心感悟,盡快提升。同時,我們也要製定一個周密的計劃,如何利用我們現有的力量,找準時機,給那暗處的敵人,一次狠狠的迎頭痛擊!”
    “好!”眾人異口同聲,昂揚的鬥誌在篝火上空匯聚,仿佛連寒冷的夜空都要被這股熾熱的決心點燃。
    篝火依舊劈啪作響,映照著這群年輕而堅定的麵龐。望歸坡的這個夜晚,不再僅僅是劫後餘生的慶幸與重逢的溫馨,更是一個嶄新的起點。一群手持微末星火的年輕人,毅然踏上了對抗無盡黑暗的征途。前路注定屍山血海,荊棘密布,但星火已燃,誓言已立,靈魂已鑄!屬於他們的傳奇史詩,正以這荒原坡地為序章,緩緩展開那波瀾壯闊的畫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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