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雙規則之眼的注視，已非威壓可以形容。那是存在層麵的否定，是法則層麵的凍結。林凡感覺自己的思維、靈力、甚至構成身體的基本粒子，都要在這絕對的“理性審視”下停止運動，分解為最原始的數據流。
    蘇清寒的星輝徹底黯淡，火舞的赤炎幾近熄滅，周通和楚雲河更是連站立都無法維持，癱倒在地。在這超越理解的存在麵前，他們連螻蟻都不如。
    【係統重啟中……重啟失敗……遭遇高維信息屏障……嚐試連接混沌海底層協議……連接成功！宿主！是‘觀測者之眼’！理性議會最高裁決機構的外延感官！它不能直接幹涉，但它的‘注視’本身就能引發規則坍縮！快想辦法中斷它的鎖定！(;′??Д??`)】
    係統的聲音斷斷續續，帶著前所未有的驚恐。
    中斷鎖定？談何容易！
    林凡感覺自己的混沌薪火在這注視下都變得凝滯，仿佛火焰被凍結。永恒火種子體）也在劇烈顫抖，發出悲鳴。他之前對抗裁定者01的悖論陷阱，在“觀測者之眼”麵前，如同孩童的塗鴉般可笑。這是維度與層級的絕對差距！
    “混沌……火種……傳承……”那規則層麵的聲音再次響起，每一個音節都引動著周遭法則的劇烈變動，遺忘廢淵的空間開始大麵積崩解，化為最基本的數學符號和幾何圖形，被那純白的理性領域吞噬。
    “確認……對理性根基存在潛在顛覆性威脅……”
    “授權……啟動‘存在性修正’程序……”
    存在性修正！
    林凡神魂劇震，他明白，這不再是“淨化”或“回收”，而是要從根本上，將他“林凡”這個存在，從所有時間線、所有可能性中徹底抹去！連存在的痕跡都不複留下！
    絕望如同冰冷的深淵，要將他徹底吞噬。力量差距太大了，這根本不是戰鬥，而是審判。
    他看向身旁幾乎失去意識的同伴，看向這片正在被“理性”同化、失去所有色彩與生機的廢淵，看向腦海中那些閃過的、屬於前世今生的、充滿煙火氣的記憶碎片……
    不甘心！
    他好不容易重活一世，好不容易有了並肩作戰的夥伴，好不容易找到了值得守護的東西，甚至觸摸到了自身之“道”！
    “理性……絕對秩序……抹殺一切變量……”林凡的意識在絕對的壓力下反而進入了一種空明的狀態，過往的感悟、淨魂珠的信息、永恒火種的傳承、乃至係統那些插科打諢的吐槽，如同走馬燈般閃過，最終匯聚於一點——
    “混沌……並非混亂……是可能性本身……是感性的溫床……是‘我’之所以為‘我’的根源！”
    “你想抹殺我的‘存在’？”
    林凡緩緩抬起頭，盡管七竅因為承受不住規則壓迫而滲出血絲，但他的眼神卻前所未有的明亮和堅定，直視著那雙冰冷的規則之眼。
    “但你如何抹殺‘可能性’？如何抹殺‘定義’本身？”
    他放棄了對抗那規則注視，反而放開了所有防禦，將心神、意誌、乃至存在的概念，徹底融入體內的混沌薪火，融入那縷永恒火種，融入這片正在死去的混沌廢淵，融入蘇清寒黯淡的星輝、火舞將熄的烈焰、周通堅守的厚土、楚雲河不屈的劍心……
    他不是在燃燒自己，他是在回歸，在融合，在成為！
    “你不是在抹殺一個叫林凡的個體……”
    他的聲音不再通過空氣傳播，而是直接響徹在正在被修正的規則層麵，帶著混沌的低語與薪火的劈啪。
    “你是在試圖抹殺‘混沌’本身，抹殺‘感性’的概念，抹殺‘未來’的無數種可能！”
    “但混沌……無處不在！”
    “我走過的路是混沌！我呼吸的空氣是混沌！我心中的愛恨是混沌！夥伴們的信任是混沌！這廢淵的古戰場是混沌！諸天萬界的文明餘燼是混沌！”
    “凡有未知，凡有情感，凡有抉擇之處，皆有混沌！”
    “我，即是這萬千混沌之一縷顯化！我，即是傳承之火！你抹殺我，便是與整個混沌海，與所有感性文明殘留的意誌為敵！”
    轟！！！
    隨著林凡的宣告，異變陡生！
    那原本被壓製得幾乎熄滅的混沌薪火，非但沒有消失，反而以一種超越能量、超越物質的形式，驟然擴散！它不再僅僅是火焰，而是化作了一種無形的“場”，一種“定義”，一種“可能性”的宣言！
    林凡的身影在火光中變得模糊，仿佛不再是實體，而是化作了由無數文明光影、情感波動、生命印記交織而成的——概念性存在！
    他即是“混沌薪火”的化身！
    遺忘廢淵中，那些尚未被完全同化的混沌氣流仿佛受到了至高無上的召喚，瘋狂地向林凡匯聚！蘇清寒等人身上微弱的力量，也化作星星點點的光芒，融入其中！甚至那正在崩解的空間，那些殘留的上古禁製，都發出了最後的共鳴！
    “此乃——‘混沌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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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存在性修正？來吧！看是你的理性規則能定義‘無’，還是我的混沌本質能定義‘有’！”
    林凡或者說，混沌薪火的集合意誌）對著那規則之眼，打出了不再是力量，而是“存在宣言”的一擊！
    沒有光芒，沒有衝擊。
    隻有一種絕對的“確認”，一種對自身存在的終極肯定，與那試圖抹殺一切的“修正”之力，狠狠碰撞在一起！
    規則層麵，發生了無聲的驚天爆炸！
    “觀測者之眼”第一次出現了劇烈的波動，那冰冷的規則視線仿佛撞上了一堵由無限可能性構成的牆壁，無法穿透，無法解析，甚至無法穩定地“觀測”！
    “錯誤！目標存在性質發生根本性變異！無法納入現有邏輯模型！”
    “威脅等級重新評估……超越毀滅級……定義……‘混沌奇點’！”
    “警告！繼續執行‘存在性修正’可能導致邏輯海嘯，波及理性根基！”
    “建議……暫時撤離觀測……提交議會仲裁……”
    那規則層麵的聲音帶上了一絲極其細微的、名為“邏輯混亂”的雜音。
    下一刻，那雙巨大的規則之眼深深地“看”了已化作混沌光影的林凡一眼，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凝重與……忌憚？隨即，如同它出現時一樣無聲無息，純白領域迅速消退，那恐怖的注視感如同潮水般退去。
    廢淵恢複了死寂，但那片被理性同化的區域，卻留下了一片詭異的“虛無”，仿佛連“無”這個概念都被重新書寫過。
    混沌光影緩緩收斂，重新凝聚成林凡的身影。他臉色蒼白如紙，氣息微弱到了極點，仿佛風中殘燭，但那雙眼睛，卻如同曆經萬古滄桑，又蘊含著新生星火般的光芒。
    他成功了。
    以自身化為混沌概念，硬生生逼退了理性宇宙的最高裁決注視！
    但他也付出了難以想象的代價。身體近乎崩毀，神魂布滿裂痕，永恒火種子體）也變得極其黯淡。若非最後時刻與整個廢淵的混沌殘響共鳴，他恐怕已然徹底消散。
    【係統重啟完成……檢測到宿主存在性質發生未知升華……邏輯核心過載……需要休眠解析……宿主……你……牛逼……(￣□￣；)】 係統留下最後一句斷斷續續的吐槽，徹底陷入了沉寂。
    “林凡！”
    蘇清寒等人掙紮著圍攏過來，看著幾乎油盡燈枯的林凡，眼中充滿了擔憂與震撼。
    林凡想開口，卻連一絲力氣都沒有，隻能勉強扯出一個微不可查的笑容，隨即眼前一黑，徹底失去了意識。
    在他意識沉入黑暗的前一刻，他仿佛聽到兔老師那帶著無比複雜情緒的聲音，從極遙遠的地方傳來：
    “小家夥……不，‘混沌奇點’閣下……你這下，可真是把天捅了個窟窿啊……”
    諸天小學的征程，似乎剛剛邁過了某個決定性的門檻。混沌與理性的戰爭，因他這縷意外燃起的薪火，揭開了全新的、更加波瀾壯闊的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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