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底的迷霧濃得像化不開的墨，趙露思甩動銀尾劃開一道微光。霧璃舉著霧杖在前頭引路，那杖頭的珠子明明滅滅，把周圍的霧染上一層詭異的藍。錢一平突然捂住胸口，機械心髒發出的怪響，像卡殼的舊鬧鍾。趙露思脖子上的珍珠胎記跟著發燙，金紅色的光一絲絲滲出來，和錢一平身上的光纏在一起。
    嘶——趙露思倒抽冷氣，腦袋裏像塞進了碎玻璃。實驗室的白大褂、針管裏的藍色液體、還有殘次品那三個字，像冰錐子一樣紮進來。她踉蹌著扶住珊瑚礁，指尖觸到黏糊糊的東西——低頭一看，珊瑚上全是血紅色的絲，在霧裏飄得像活物。
    小心！雷燼突然把她往後一拽。數百個紅影從霧裏竄出來，全是同一個模樣的女人，穿的鮫綃紅得像剛殺了魚的布。她們甩著帶毒的長鞭，鞭梢擦著趙露思的鼻尖過去，在礁石上燒出滋滋的白煙。
    她們脖子上...周英舉著改良鰓液噴槍，聲音都在抖，和你胎記一樣！趙露思定睛一看，那些女人頸間果然有珍珠狀的印記，隻是顏色灰撲撲的，像蒙了層灰的珠子。她下意識摸自己的胎記，那印記突然亮得刺眼，金芒掃過最近的克隆體。
    那女人猛地頓住，瞳孔裏閃過一絲清明，突然嘶吼著毀掉母巢炸開了。衝擊波把迷霧撕開個口子，遠處飄著個水晶祭壇，壇上插滿了血色的旗。趙露思正看得發愣，霧璃的水晶吊墜突然爆金光，全息影像裏跳出個穿白大褂的女人，往另一個女孩身體裏注射藍色液體——那女孩的臉，和趙露思一模一樣。
    這是...初代鰓液實驗？王俊凱操控鸚鵡螺戰船撞開襲來的鮫綃，船頭的激光炮地打掉一片紅影。趙露思盯著影像裏母親顫抖的手，突然發現那藍色藥劑的瓶子上，刻著和錢一平機械心髒一樣的齒輪紋。
    錢一平！你的心髒...她話沒說完，就見錢一平眼睛突然變成機械虹膜，掌心彈出根金屬刺，直朝她心口紮來。可那刺碰到珍珠胎記的瞬間，錢一平猛地捂住頭，機械心髒的紅光和胎記的金光絞成麻花，把周圍的霧都染成了紫色。
    別信他！霧璃突然把霧杖插進地裏，周圍升起冰藍色的霧牆。趙露思這才發現，錢一平身後站著個戴珍珠麵具的人，和他長得一模一樣，正操控著機械心髒的頻率。而那些克隆體突然齊刷刷跪下，對著麵具人喊完美容器。
    殘次品就該碎掉。麵具人聲音像磨砂紙擦過玻璃，他抬手召出更多克隆體，血紅色的鮫綃在霧裏織成網。趙露思被逼到珊瑚礁角落，銀尾掃起的水花裏突然閃過銀尾人魚的虛影——那是救她的無名人魚，正用尾巴拍打著水麵，似乎在傳遞什麽信息。
    錢一平的機械心髒突然不受控製地轟鳴，他猛地推開趙露思，胸口爆出強光。那些克隆體接觸到光就像冰雪遇熱，紛紛化為血水。麵具人冷哼一聲，甩出鎖鏈纏住錢一平，機械心髒的碎片劈裏啪啦掉了一地。
    他的心髒是用失敗品做的備用件。麵具人踢開碎片，珍珠麵具下的眼睛閃著紅光，而你，連備用件都不如。趙露思摸著發燙的胎記，突然想起銀尾人魚臨死前塞給她的珍珠——那珍珠此刻正在她兜裏發燙，和麵具人腰間掛著的珍珠一模一樣。
    霧璃的霧杖突然斷裂，水晶吊墜飛到趙露思手裏。影像裏的母親突然回頭，手裏攥著半塊玉佩，上麵刻著和祭壇一樣的花紋。趙露思剛想細看，麵具人突然扯開她的衣領，珍珠胎記在他指尖下瘋狂跳動。
    找到你了，鑰匙。他話音剛落，所有克隆體突然自爆，血霧中浮出十二根白骨巨柱，每根柱子上都嵌著顆灰珍珠。趙露思看著那些珍珠，突然明白銀尾人魚的虛影在指什麽——那些珍珠裏，困著和她一樣的殘次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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