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露思的鱗片在幽藍的海水中泛著鎏金光澤，她指尖的鰓液結晶剛觸碰到珊瑚礁，突然炸出一串銀紫色的星砂。錢一平的情感共鳴器在胸前震得發燙，他盯著王俊凱戰船屏幕上跳動的數據流，突然抓住趙露思的手腕：不對勁，這片珊瑚的生物電頻率和初代鰓液的汙染波譜重合了。
    周英舉著改良鰓液噴槍的手一抖，紫色試劑濺在她白大褂上，暈開的痕跡像極了霧璃留下的星砂咒文。夜溟的星砂鎖鏈突然繃直，鎖鏈末端勾著塊會發光的珊瑚碎片，碎片上刻著和趙露思珍珠項鏈同款的潮汐紋路。
    都別動。海月的珍珠繩索突然纏住眾人腰間，她魚尾掃過處，海底突然升起成片的熒光海藻。那些海藻在海流中舒展，葉片上浮現出墨色咒文，趙露思的鱗片猛地刺痛——那是她在十二白骨祭壇見過的獻祭紋路。
    王俊凱的戰船突然發出刺耳警報，屏幕上的珊瑚礁突然分裂成無數機械觸手。夜溟的星砂鎖鏈剛纏住一根觸手，鎖鏈就被染成了灰紫色。錢一平的情感共鳴器突然爆發出強光，他看見趙露思的珍珠項鏈在發光，項鏈投射的光影裏，銀尾人魚的虛影正抱著條機械臂痛哭。
    這是初代鰓液的孵化巢。周英的聲音發顫，她噴槍裏的試劑突然變成血紅色，孫偉筆記裏說過，他們用珊瑚礁當容器培育...啊！
    周英的話被爆炸聲打斷。趙露思看見錢一平撲過來時，他背後的機械心髒正滲出幽藍電流。那些電流觸碰到珊瑚礁的瞬間，整片海底突然亮起無數眼睛——那是嵌在珊瑚裏的機械瞳孔，每個瞳孔都映著趙露思的臉。
    快跑！星瀾的魚骨弓突然射穿一塊珊瑚，箭鏃帶出的不是水流，而是串人類的記憶碎片。趙露思接住碎片的刹那，看見年幼的自己在實驗室裏哭喊，而給她注射鰓液的人，戴著和錢一平同款的機械心髒吊墜。
    夜溟的星砂鎖鏈突然斷裂，他捂著胸口單膝跪地，後背的咒文正被灰紫色侵蝕。海月的珍珠繩索猛地收緊，繩索末端係著個漂浮的玻璃罐，罐子裏泡著的，是小川失蹤時戴的珍珠耳釘。
    他們用珊瑚記錄了所有實驗。星瀾的聲音帶著顫抖，他魚骨弓上的貝殼墜子突然發燙，趙露思，你看那些珊瑚的紋路——
    星瀾的話沒說完，海底突然裂開道深淵。趙露思看見淵底躺著具機械軀體，軀體胸口嵌著的，是小川的機械心髒。錢一平的共鳴器突然發出人類的心跳聲，那心跳和機械心髒的頻率完美重合，整片珊瑚礁隨之震顫，吐出無數帶著記憶碎片的氣泡。
    趙露思接住枚氣泡，看見母親將珍珠項鏈戴在她脖子上的畫麵。而在畫麵角落，站著個戴珍珠麵具的人，他手裏拿著的，正是小川的機械心髒設計圖。
    原來如此...錢一平的聲音沙啞，他指著機械軀體胸口的紋路，初代鰓液不是武器，是...是克隆人的激活程序。
    周英突然尖叫起來。她的改良鰓液噴槍正在融化，變成銀白色的液態金屬，而那些金屬正順著珊瑚縫隙流向機械軀體。趙露思的鱗片突然全部豎起，她看見珍珠項鏈飛出胸口，鏈身展開成把鑰匙，鑰匙孔對準的，正是機械軀體的心髒位置。
    別碰它！星瀾的魚骨弓射出光箭，箭鏃在鑰匙前炸開成星砂屏障。但趙露思已經伸出手，她指尖觸到鑰匙的瞬間，所有珊瑚突然唱起歌來——那是銀尾人魚在荒島上哼過的搖籃曲，而歌聲裏夾雜著無數人的哭喊，他們都在重複同句話：
    容器...該蘇醒了...
    機械軀體的眼睛突然亮起紅光。趙露思看見錢一平撲過來時，他背後的機械心髒正在解體，化作無數齒輪飛向機械軀體。夜溟的星砂鎖鏈突然暴漲，纏住趙露思的腰往後拽，而海月的珍珠繩索卻將她往前拉，繩索末端係著的玻璃罐已經裂開，小川的耳釘掉在機械軀體的掌心，激起片血紅色的鰓液。
    這才是真相。錢一平的聲音在共鳴器裏失真，他的身體開始透明，我們都是...都是淵海之主的備用容器...
    趙露思的鱗片突然全部脫落，化作星砂融入鑰匙。她看見機械軀體的胸口張開，裏麵躺著的不是心髒，而是枚跳動的珍珠——那珍珠上刻著她的臉，也刻著所有實驗者的臉。
    海底突然坍陷。王俊凱的戰船撞開珊瑚礁時，趙露思看見錢一平的殘像正在機械軀體前消散，他伸手觸碰珍珠的瞬間，整片珊瑚礁突然爆炸，炸出的不是碎片，而是無數個和她長得一樣的克隆體，她們都戴著珍珠項鏈，都在齊聲吟唱：
    鑰匙歸位...容器蘇醒...
    趙露思的意識在爆炸聲中模糊。她最後看見的，是銀尾人魚的虛影抱住了機械軀體，而機械軀體的眼睛裏，正滲出和她眼淚同款的、帶著鰓液氣息的水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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