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露思帶著小隊在海底疾馳，錢一平的機械心髒突然發出蜂鳴。“信號來自東南方珊瑚峽穀。”他按住胸口，金屬光澤在皮膚下若隱若現，“情感共鳴器捕捉到高頻波動，像...像銀尾人魚的心跳。”
    周英推了推眼鏡，改良鰓液噴槍在手中晃出漣漪：“那地方我知道，百年前的鮫人婚俗遺址，現在是玫瑰珊瑚墳場。”她魚尾拍動時，實驗室白大褂下擺翻出亮片——上次誤把染發劑當試劑，藍紫色鱗粉還沾在布料纖維裏。
    夜溟突然拽住趙露思手腕。他星砂戰甲的咒文滲出冰藍色血液，耳垂珍珠墜子劇烈震顫：“不對勁，這片水域的星砂流動像被揉亂的絲線。”話音未落，王俊凱駕駛的鸚鵡螺戰船突然發出慘叫般的警報，激光炮口噴出的不是光束，而是五顏六色的泡泡——他又把寵物美容模式誤當作戰備係統了。
    “都小心點！”趙露思握緊珍珠短刀，靛紫色鱗片在水流中展開。前方珊瑚林突然炸開，血色鮫綃女子手持銀絲鎖鏈衝出，她胸口灰紫色珍珠與趙露思鎖骨處的胎記共振，濺起的血珠竟在空中凝成冰晶。
    “姐姐的鱗片該換主人了。”女子魚尾甩出的鎖鏈穿透錢一平左肩，機械心髒的幽藍電流順著鏈節蔓延，“當年母親把你這殘次品扔進淵海時，可沒想到你還能活蹦亂跳。”
    “住口！”趙露思短刀出鞘，刀身映出三張臉——銀發女子的溫柔、黑袍人的猙獰，還有鏡中自己泛著星砂流光的異瞳。珍珠胎記突然發燙，她後頸的鰓裂不受控製地開合，竟在海水中咳出一串銀藍色血珠。
    “她在拖延時間！”夜溟的星砂鎖鏈突然斷裂，那些本該束縛敵人的砂粒竟化作細小刀刃，割破了他自己的手腕。血珠還未擴散，就被某種力量揉成血色水晶，錢一平瞳孔驟縮：“是‘記憶捕手’，我們看到的都是...啊！”
    他機械心髒的搏動聲突然變成銀尾人魚的歌聲。趙露思猛地回頭，隻見錢一平左胸裂開機械縫隙，露出的不是齒輪，而是一片裹著黏液的銀鱗。“原來如此...”黑袍首領的聲音從四麵八方湧來，“當容器開始覺醒，連機械心髒都會長出魚鱗呢。”
    周英突然把噴槍塞進趙露思手裏：“配方換了！按紅色按鈕是辣椒精，綠色是染發劑——別問我為什麽！”她轉身時，白大褂口袋裏掉出半張紙，上麵用熒光墨水畫著：“調和者=銀尾人魚+初代鰓液”。
    珊瑚突然瘋長纏住眾人。趙露思在窒息邊緣摸到硬物，是塊刻著潮汐咒文的貝殼。刹那間記憶翻湧：荒島洞穴裏，銀尾人魚用尾鰭碾碎貝殼，珍珠粉末混著血液滴在她骨折的腿上。“這是...鮫綃密碼？”她咬破舌尖，血珠滴在貝殼上，竟浮現出銀發女子的全息投影。
    “調和者需要純血引路人。”投影突然被血色侵蝕，銀尾人魚的臉扭曲成黑袍首領的模樣，“可惜你的銀鱗是殘次品，得用至親之血補全——比如你弟弟小川的機械心髒。”
    “休想！”趙露思短刀刺入珊瑚，靛紫鱗片突然鎏金紋路。她身後浮現銀尾人魚的虛影，尾鰭掃過之處，瘋長的枝椏竟開出冰晶花朵。錢一平的機械心髒突然不受控製地飛向洞穴深處，那裏有具被藤蔓纏繞的鮫人屍體，胸口嵌著半塊淵海之心。
    “那是我母親。”黑袍首領掀開兜帽，珍珠麵具下的臉與錢一平如出一轍，“當年她把你這失敗品扔進淵海，自己卻成了完美容器。現在該輪到你了——妹妹。”他話音剛落，小川的機械傀儡從珊瑚後衝出，手中珍珠劍直刺趙露思心髒。
    千鈞一發之際，夜溟突然將星砂鎖鏈刺入自己掌心。冰藍色血液與星砂融合成盾牌，卻在接觸傀儡的瞬間轟然碎裂。“快走！”他後背的咒文如蛛網般裂開，“這具身體早被熵增之力侵蝕了——”
    趙露思接住倒下的夜溟時，發現他耳垂的珍珠墜子在發光。墜子映出荒島沙灘的畫麵：銀尾人魚把昏迷的她推上救生艇，自己卻被黑袍人射出的機械魚叉貫穿魚尾。那些魚叉上的編號，竟與錢一平機械心髒的序列號完全一致。
    “原來調和者不是一個人。”周英突然扯下眼鏡，鏡片後是機械虹膜，“是血脈共鳴的雙生容器。姐姐你看，你和錢一平的鱗片在發光呢。”她指尖燃起藍焰，將兩人流著血的手按在淵海之心碎片上，“現在該喚醒真正的調和者了——我親愛的克隆體妹妹。”
    珊瑚突然炸開，銀尾人魚的屍體竟睜開眼睛。她胸口的紫珍珠與趙露思的胎記共鳴，整個海底突然響起古老歌謠。錢一平的機械心髒破體而出，化作銀色光魚遊向屍體，而黑袍首領的鎧甲縫隙裏，正鑽出無數閃著藍光的機械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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