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露思踏入祭壇的瞬間，海水突然變得粘稠如蜜。她耳垂的珍珠墜子突然發燙，那是銀尾人魚消失前留下的鱗片，此刻正泛著詭異的紅光。錢一平伸手去扶她，機械心髒的金屬外殼卻突然迸出火花——三枚齒輪從胸口彈出，在水中劃出銀色弧線，竟拚成了祭壇中央的星核印記。
    “不對勁！”夜溟突然拔劍出鞘。他背後的星砂咒文正滲出冰藍色血液，在海水中拉出細長的光絲。祭壇頂部的鍾乳石突然裂開，倒掛著的不是石筍，而是數百具嵌滿珍珠的骸骨。它們眼窩處的珍珠齊齊亮起，射出的光束在穹頂交織成巨大星圖，每顆光點都對應著眾人胸口的胎記。
    王俊凱的戰船突然發出刺耳警報。這個改裝過的鸚鵡螺號此刻正卡在珊瑚礁縫裏，船頭的寵物美容激光炮突然自動啟動，將一塊礁石熔出拳頭大的孔洞。“見鬼！係統顯示有生物在啃裝甲！”他話音未落，舷窗外閃過一道銀藍色魚尾——那尾鰭邊緣的鋸齒狀花紋，和趙露思右腿的傷疤形狀分毫不差。
    周英突然捂住耳朵蹲下。她剛改良的鰓液噴槍正在瘋狂噴射粉色泡沫，那是誤加了染發劑的副作用。但更詭異的是，泡沫接觸海水後竟凝結成無數微型棱鏡，將祭壇的光影折射成流動的畫麵：年幼的趙露思被按在手術台上，血紅色鮫綃女子正用骨刀割開她鎖骨處的珍珠胎記。
    “這是初代鰓液實驗的記憶碎片。”一個蒼老的聲音從祭壇底部傳來。眾人這才發現，那些骸骨的指骨正扣著鎖鏈，而鎖鏈另一端拴著個漂浮的鐵籠。裏麵蜷縮著的人魚老者，魚尾竟由無數齒輪拚接而成，“你們以為淨化海螺是戰利品？錯了——那是容器，用來裝你們這些失敗品的血。”
    影鳶突然消失在原地。她剛才站立的位置浮出一串氣泡，每個氣泡裏都映著不同時空的自己：機械軍團肆虐時她正用暗影匕首割開氣管，末日海底裏她化作珊瑚礁的一部分，千年前的戰場上她舉著星核之刃刺穿淵海之主的虛影。“這些是祭壇的試煉？”趙露思摸向頸間的珍珠項鏈，卻發現吊墜已經變成一枚跳動的機械心髒。
    祭壇地麵突然裂開。王俊凱的戰船被一股吸力拽向裂縫，激光炮在岩壁上熔出的溝壑裏，浮現出與珍珠項鏈相同的古老紋路。錢一平的機械心髒突然轟鳴，他胸口的金屬板彈開，飛出的齒輪竟與岩壁紋路咬合，瞬間啟動了整個祭壇的星砂軌道。
    “糟了！”夜溟的星砂鎖鏈突然斷裂。他看見趙露思的鱗片正在剝落，每片鱗甲都化作齒輪嵌入祭壇中央的星核。那些骸骨突然睜開珍珠眼，同時舉起骨刀刺向趙露思——刀刃卻在接觸皮膚時碎成齏粉，露出下麵銀紫色的新鱗，那是融合了冰璃白焰力量的覺醒形態。
    周英的噴槍突然噴出刺鼻氣味。她剛才為了中和黑色物質，情急之下把辣椒精配方加進了鰓液，此刻粉色泡沫遇到骸骨粉末竟爆炸開來。在漫天辣霧中，趙露思聽見錢一平的機械心髒在說話：“姐姐，小川在這裏……”她猛地看向祭壇中心，那裏懸浮著的不再是星核，而是弟弟小川被改造時拆下的機械心髒。
    深海突然劇烈震動。祭壇頂部的星圖開始旋轉，每顆光點都變成槍口對準眾人。夜溟突然把趙露思推到身後，他後背的咒文如活物般蠕動，竟拚成了銀尾人魚的鱗片圖案。“這不是試煉！”他的聲音帶著金屬摩擦聲，“他們要把我們的血脈煉成新容器！”
    話音未落，錢一平突然暴起。他的機械虹膜射出激光，精準切斷了趙露思腳踝的神經——那裏有塊與小川同款的機械芯片。“你終於醒了。”神秘人從骸骨堆裏站起，他摘下珍珠麵具的瞬間，王俊凱的戰船主炮突然失靈，激光束在眾人之間劃出灼熱的弧線，將祭壇一分為二。
    裂縫中湧出的不是海水，而是無數發光的水母。它們觸須上掛著的不是熒光，而是錢一平的記憶碎片：被黑袍男子植入機械心髒時的劇痛，在荒島給趙露思包紮傷口時的猶豫，還有在實驗室篡改鰓液配方的雨夜。趙露思看著那些碎片融入星核，突然明白淨化海螺吸收的不是負麵情緒，而是他們這些容器的生命能量。
    “原來如此。”星輝使者的聲音從星圖中傳來。她的星光鬥篷下，赫然是血紅色鮫綃女子的臉，“當年你們母親把失敗品藏起來時，忘了祭壇需要等量的血脈才能啟動。”她抬手召出十二道鎖鏈，每道都拴著個眼熟的身影——李海、吳曉雲、鄭爽，甚至還有早已“犧牲”的孫偉，他們的胸口都嵌著機械心髒。
    周英突然把噴槍對準自己。改良鰓液在她血管裏奔湧，讓她看清了祭壇的真相：那些骸骨都是失敗的容器，而趙露思珍珠胎記的形狀，正是啟動星核之刃的鑰匙孔。“快跑！”她扣動扳機，噴出的不是溶液，而是孫偉筆記裏記載的終極配方——那是用銀尾人魚脊髓調製的初代鰓液，此刻正化作銀藍色的火焰，點燃了所有人的血脈。
    祭壇開始崩塌。趙露思的鱗片與星核產生共鳴，每片鱗甲都映出不同時空的自己：荒島求生時的狼狽，科研站裏的迷茫，還有此刻舉起星核之刃的決絕。她看見錢一平撲過來擋在身前，機械心髒的碎片刺破他的喉嚨，卻在接觸到她血液的瞬間，綻放出銀紫色的光芒。
    “原來……鑰匙在你那裏。”神秘人捂著胸口倒下。他的珍珠麵具裂開，露出與錢一平 identica的臉，但左眼卻是枚正在融化的機械義眼。趙露思接住他倒下的身體，聽見他喉嚨裏擠出最後幾個字：“小川……是第一個成功品……”
    海底突然暗如墨汁。王俊凱的戰船警報聲戛然而止，所有光源都被吸入祭壇中心的黑洞。夜溟的星砂鎖鏈自動纏上趙露思手腕，在徹底失去意識前，她看見祭壇底部升起的不是星核之刃，而是弟弟小川被改造成傀儡時穿的珍珠戰靴，靴底刻著與珍珠項鏈相同的咒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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