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回 神甲破空臨蒼月,明燈定世隱桃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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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鳳天神甲與凰天神甲的神力如同兩股奔湧的星河,在明燈與花令儀周身交織、奔流。
    璀璨的金紅神紋浮現在神甲表麵,勾勒出古老鳳凰的虛影,發出清越悠長的鳴嘯,撕裂了九天罡風層最後的阻隔。
    “抱緊!”明燈沉聲低喝。
    花令儀隻覺眼前驟然被無盡的光與影吞噬,時間與空間的概念在神力的偉岸衝刷下變得模糊不清。
    神甲之外,是混沌的流光飛逝,仿佛穿梭於宇宙的脈絡。
    不知過了多久,那令人心悸的失重感陡然消失。
    包裹周身、隔絕一切的璀璨神光如同潮水般退去,顯露出神甲本身溫潤內斂的金紅光澤。
    一股難以言喻的、清新到極致的空氣,帶著海水的微鹹與一種純淨草木的甘冽氣息,撲麵而來,瞬間充盈了花令儀的肺腑。
    “我的願望都達成啦!”她下意識地深深吸了一口氣,仿佛飲下了最甘美的瓊漿。
    緊接著,眼前豁然開朗的景象,讓她瞬間屏住了呼吸,瞳孔因極致的震撼而放大。
    他們懸浮於一片無垠的碧藍之上!腳下,一個島嶼的全貌撞入眼簾。
    這絕非瑪法大陸任何已知的景致!
    整個島嶼被一種不可思議的、近乎初生世界般的蓬勃綠意溫柔覆蓋。
    那綠色純淨、濃鬱、層次分明得令人心醉。近岸處,是低矮茂密的奇異灌木,葉片肥厚晶瑩,如同碧玉雕琢,在陽光下閃耀著溫潤的光澤。
    稍遠處,參天巨木拔地而起,樹幹粗壯虯結,覆蓋著厚厚青苔與垂落的藤蔓,散發著古老而沉靜的氣息。
    這些巨木的樹冠並非單一的墨綠,而是呈現出夢幻般的漸變色彩——從新芽的嫩黃、翠綠,到樹冠深處透出絲絲縷縷的淡金、淺紫,如同被陽光浸染的雲霞凝固在枝葉之間。
    島嶼中央,是連綿起伏的、線條極其柔和的山巒。山體並非嶙峋的岩石,而是被一層厚厚絨毯般的、從未見過的奇異苔蘚和低矮植物覆蓋,呈現出深淺不一的翡翠色、祖母綠色,一直延伸到雲霧繚繞的山巔。
    幾道銀練般的瀑布從山間裂隙飛流直下,落入深潭,激起的水霧在陽光中幻化出小小的彩虹,水聲淙淙,如同天籟,更襯得島嶼一片空靈靜謐。
    空氣中,彌漫著濃鬱到化不開的生命氣息與純淨靈氣。無數細小的、閃爍著微光的靈塵在陽光下飛舞,如同有生命的星屑。
    花令儀甚至能清晰地“感覺”到腳下島嶼那龐大、沉穩、充滿勃勃生機的心跳——一種源自大地核心的、健康而強大的脈動。
    時間在這裏仿佛失去了意義,或者說,被某種至高無上的偉力溫柔地凝固了。
    沒有喧囂,沒有爭鬥,沒有瑪法大陸無處不在的、沉澱在曆史塵埃裏的血腥與戾氣。隻有風掠過樹冠的低語,海浪拍打沙灘的搖籃曲,以及萬物生長的、無聲而宏大的交響。
    “這……這是哪裏?”花令儀的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顫抖,如同怕驚擾了眼前這方淨土的夢,“我……從未見過這樣的地方!太……太美了!比九天之上的神境……還美!”
    她的眼睛貪婪地掃視著下方,被這超越了想象極限的純粹與壯美震撼得幾乎失語。她本能地抓緊了明燈的臂膀,仿佛需要確認這不是一場太過美好的幻夢。
    明燈操控著神甲,緩緩降落在島嶼邊緣那片如同玉石般溫潤的純白沙灘上。腳下細沙柔軟得如同雲朵,溫暖宜人。
    “蒼月。”明燈的聲音低沉而平穩,在這片絕對靜謐中清晰地響起,帶著一種追憶往昔的沉重,“它本名蒼月山,曾是沃瑪森林邊緣,毗鄰赤月峽穀的險峻之地。”
    他牽著花令儀的手,踏上這純淨的沙地,目光卻穿透眼前這天堂般的盛景,投向島嶼深處那連綿翡翠山巒的某個方向。
    “二十多年前,”他的聲音仿佛也沾染了曆史的塵埃,“神魔大戰,席卷天地。一尊域外天魔撕裂空間降臨,其魔威滔天,欲吞噬瑪法世界本源。為阻其毀滅之勢,啟源天尊於三十三重天之上,引動本源神火,斬出離火神劍的至強一擊。”
    明燈的話語停頓了一下,異色的雙瞳中,似乎倒映出那足以焚盡萬物的恐怖劍光。
    “那一劍,斬殺了天魔,也……”他微微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底深處沉澱著難以言喻的複雜,“也撕裂了大地。劍光餘威掃過蒼月山與當今赤月峽穀的交界之處。”
    “山崩地裂,法則破碎。蒼月山的主體連同現在的赤月峽穀邊緣的一部分,以及臨近的沃瑪森林一角,被這滅世一劍的偉力硬生生從大陸架上剝離、擊飛!巨大的衝擊裹挾著破碎的山體與叢林,墜入無妄海深處。”
    “這塊巨大的碎片,在神力的餘韻、海洋的滋養以及世界法則的自我修複下,於無妄海深處漂流、重塑、新生。”明燈指向眼前這片生機勃勃的淨土說道。
    “便是如今的蒼月島。神劍的餘暉驅散了此地沉積萬古的魔氛,離火焚盡了汙穢,隻留下最純粹的生命本源。法則之力在此地形成了獨特的‘繭’,隔絕了外界的窺探與紛擾,也使得島上的時光流逝,較之外界……更為緩慢、凝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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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令儀聽著這驚心動魄的創世傳說,看著眼前這寧靜得如同創世之初的畫卷,心中湧起難以言喻的悸動。
    原來這極致的美,竟誕生於毀滅的餘燼!是神明偉力與天地造化共同締造的奇跡!
    “所以……”她喃喃道,眼中閃爍著理解的光芒,“這裏是……啟源天尊留下的‘淨土’?”
    她終於明白了明燈帶她來此的深意——他說過風暴將會降臨瑪法大陸,這裏或許是最安全的港灣。
    “嗯。”明燈頷首,目光溫柔地落在她身上,“此地法則特殊,靈力純粹,對你穩固境界、參悟道法大有裨益。更重要的是……”
    他話未說完,異色雙瞳驟然一凝!
    那投向島嶼深處的目光瞬間變得銳利如刀鋒!方才的追憶與溫和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神明洞悉萬物本源的冰冷審視!
    在花令儀無法感知的維度,明燈“看”到了常人無法理解的東西——
    在島嶼中央,那片被翡翠山巒環抱的、最為幽深寧靜的核心區域。那裏本該是神力烙印最為穩固、法則最為純淨的“源點”。
    然而此刻,一絲極其微弱、卻帶著令人靈魂顫栗的陰冷、粘稠、仿佛源自無盡深淵的腐朽氣息,如同墨水滴入清水,正極其緩慢、極其頑固地……從那片純淨的法則“繭”中滲透出來!
    那氣息極其淡薄,混雜在濃鬱的生命靈氣中,如同毒蛇潛行於草叢,若非明燈身為啟源天尊轉世,對此地神力烙印有著最本源的感應,幾乎難以察覺!
    這不可能!
    明燈的心猛地一沉。
    蒼月島的封印,是他啟源天尊)親手布下,以離火神劍殘餘神力為基,引動世界法則形成的絕對屏障。
    它隔絕內外,淨化一切,理論上,島內絕無可能滋生或引入此等深淵魔氣!
    除非……這魔氣並非來自外界入侵!
    一個更可怕的念頭如同冰錐刺入明燈的神魂。
    除非……當年那一劍撕裂大地、裹挾入島的沃瑪森林碎片中,本身就潛藏著某種連離火神劍都未能徹底焚盡的、來自赤月峽穀深處的古老邪惡!
    它如同最頑固的種子,在這片神力淨土中沉寂了二十年,如今,終於借著某種未知的契機……開始複蘇、滲透?!
    “明燈?”花令儀敏銳地察覺到他氣息的瞬間變化,那是一種山雨欲來的凝重。她順著他的目光望向島嶼深處那片雲霧繚繞、美得不真實的翡翠山巒,卻隻看到一片令人心安的祥和寧靜。
    “怎麽了?”她輕聲問,心底莫名升起一絲不安。這方淨土,似乎也並非絕對的安全?
    “也罷,就讓本尊的真心愛人,在這練練手也好.....”明燈迅速斂去眼中所有的驚濤駭浪,異色雙瞳恢複深邃平靜。他握緊了花令儀的手,掌心傳來溫暖而堅定的力量。
    “沒什麽,”他聲音低沉柔和,帶著安撫人心的力量,“隻是……覺得此地的靈蘊,比你我想象的更為深厚。走吧,帶你下去看看。”
    他牽著她,沿著潔白柔軟的沙灘,朝著島嶼深處那片生機盎然的翡翠世界走去。陽光透過奇異樹冠灑下斑駁的光影,海風送來純淨的氣息,一切都美好得如同幻境。
    然而,明燈的神識卻如同無形的巨網,早已嚴密地鎖定了島嶼核心那片區域。
    那絲微弱卻致命的魔氣,如同潛伏在心髒邊緣的毒刺,讓這片由他一手創造的避世桃源,瞬間蒙上了一層無形的陰影。
    風暴,竟已悄然吹到了這世界的盡頭。
    蒼月島·翡翠之心
    島嶼核心,被神力法則溫柔包裹的幽穀深處,一潭清可見底的碧水,倒映著天空與周圍翡翠色的奇異植物。
    倆人沿著蜿蜒如碧玉飄帶的小徑深入翡翠之心,兩側是叫不出名字的奇花異草,肥厚的葉片上滾動著珍珠般的露水,在透過奇異樹冠灑落的斑駁天光下閃爍著七彩的光暈。
    空氣裏彌漫著一種清甜微涼的草木馨香,深吸一口,仿佛連肺腑都被洗滌得純淨通透。
    花令儀如同闖入仙境的精靈,每一步都帶著雀躍的驚歎,指尖拂過垂落如碧玉珠簾的藤蔓,發出細碎的、如同風鈴般的清響。
    “明燈!你看那朵花!花瓣像透明的冰晶!”她指著不遠處一株低矮灌木上盛放的奇花,花朵形似鈴蘭,花瓣卻晶瑩剔透,內裏流轉著淡藍與淺紫的熒光,如夢似幻。
    明燈含笑看著她驚喜的模樣,目光溫柔,異色雙瞳深處卻始終保留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警惕,神識如同無形的觸須,悄然掃過前方幽靜的穀地。
    當他的感知掠過一處被巨大蕨類植物和垂藤半掩的山壁時,神識微動——就在那裏吧。他不動聲色地引著花令儀靠近。
    “咦?這裏好像…有個洞?”花令儀好奇地撥開幾片足有半人高的、如同翡翠雕琢的巨大蕨葉,眼前豁然開朗。
    山壁並非陡峭的岩石,而是覆蓋著一層厚厚絨毯般的、散發著柔和乳白光暈的奇異苔蘚,觸手溫潤細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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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苔蘚覆蓋之下,一個約兩人高的天然洞口顯露出來,洞口邊緣垂掛著細密的、如同水晶流蘇般的藤蔓,在微風中輕輕搖曳,折射出細碎的星芒。
    洞內並非預想中的漆黑幽深。
    甫一踏入,一股溫暖、幹燥、帶著淡淡泥土芬芳的氣息便撲麵而來,驅散了林間的微涼。
    洞頂並非平整,而是自然形成高低錯落的穹窿,無數細小的、如同星辰般的天然螢石鑲嵌在岩壁之中,散發出柔和而穩定的乳白色光芒,將整個洞府內部映照得如同月光流淌的仙境,既明亮又不刺眼。
    “天啊……好美呀!”花令儀站在洞口,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得忘了呼吸。
    這哪裏是簡陋的山洞?分明是一座被自然與神力共同雕琢的華美殿堂!
    洞府內部空間比想象中更為開闊,仿佛整座山腹都被溫柔地掏空、修飾。地麵是光滑如鏡、帶著天然溫潤紋理的淡青色玉石,光可鑒人。
    左側,一道潺潺的溪流從洞壁的裂隙中流淌而出,水聲淙淙,清澈見底,溪水中同樣散落著細小的發光晶石,如同流淌的星河。
    溪流匯入洞府中央一個天然形成的、約丈許見方的碧玉小潭,潭水清澈見底,氤氳著淡淡的、令人通體舒泰的白色霧氣——竟是一眼溫熱的靈泉!
    而右側,則是一片相對平整的區域。
    一張寬大、古樸的石床靜靜安放,床體渾然天成,似乎就是山岩的一部分,被打磨得光滑圓潤,上麵鋪著一層厚厚的、不知名的潔白絨草,散發著安神的清香。
    石床旁,甚至還有一張同樣由岩石自然形成的矮幾和兩個石墩。
    更奇妙的是洞壁。靠近石床的一側岩壁,並非完全裸露,上麵攀爬著一種奇特的、散發著微弱藍光的藤蔓植物,藤蔓的葉片如同細小的藍寶石,交織成一幅天然的、流動的壁畫,光影變幻,美不勝收。
    “這…這是神仙住的地方嗎?”花令儀終於找回自己的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顫抖。她鬆開明燈的手,像隻快樂的小鹿,迫不及待地衝了進去。
    她索性脫掉了法神靴子赤著腳,踩在溫潤光滑的玉質地麵上,發出細微的聲響。
    她跑到碧玉潭邊,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掬起一捧溫熱的泉水,看著水珠從指縫間滑落,在柔和的光線下折射出七彩的光芒。“是溫的!好舒服!”她驚喜地回頭看向明燈,眼眸亮得驚人。
    她又跑到那張巨大的石床邊,用力按了按那層潔白的絨草,觸感柔軟得不可思議,帶著陽光曬過的暖意和草木清香。“好軟呀!好香!”她忍不住撲倒在上麵,愜意地滾了半圈,發出滿足的喟歎。
    “明燈!你快來看嘛!”她指著那片發光的藍色藤蔓牆,“像不像天上的星河掉下來了?太美啦!”
    她拉著明燈的手,繞著整個洞府跑了一圈,探索著每一個角落。
    她在溪流邊發現了一小片天然形成的、如同白玉碗般的凹坑,興奮地說可以當洗臉盆;她指著洞頂一處微微凹陷、垂掛著鍾乳石的地方,說那裏可以掛她的小香囊;她甚至規劃著在矮幾旁再擺兩個軟墊,在潭水邊鋪上幾塊防滑的漂亮石頭……
    “這裏…這裏簡直太完美了!”花令儀跑得微微喘息,臉頰因興奮而染上動人的紅暈,她站在洞府中央,環視著這如同天造地設般的家園,眼中充滿了夢幻般的歡喜。
    “有床可以睡,有溫泉可以泡,有溪流可以喝水洗臉,還有這麽漂亮的光!比我在比奇的房間好一千倍!一萬倍!”她張開雙臂,像是要擁抱這整個空間,聲音裏是毫不掩飾的幸福與歸屬感,“明燈!這裏以後就是我們的家!對不對?”
    “對。這就是我和小鬧鬧的家。”明燈展開了寵溺的笑容,看著她雀躍的身影,聽著她充滿憧憬的規劃,心頭的警惕與沉重仿佛也被這純粹的喜悅衝淡了許多。
    他走到她身邊,握住她因為興奮而有些微涼的小手,包裹在自己溫熱的掌心。
    “是我們的。”他低沉的聲音在靜謐的洞府裏回蕩,帶著鄭重的承諾,“隻屬於你和我的地方。”
    “家……我們的...不,還有啟源的,也是啟源的家....”她看著明燈好像臉色變了下,又接著說:“啟源啊,就是我那隻小黑貓,沙貝亮幫我養著,我要把它帶來,可以嘛?”。
    “呃~啟源當然可以在這裏啦。”明燈點點頭,花令儀開心的撲在他懷裏,隻要有他在的地方,就是她的家!
    這個認知讓她鼻尖發酸,眼眶微微發熱,一種前所未有的踏實感和幸福感將她緊緊包裹。
    她踮起腳尖,雙手主動環上明燈的脖頸,將自己柔軟馨香的身體緊緊貼向他溫暖堅實的胸膛。
    清澈的眼眸裏水光瀲灩,盛滿了毫無保留的愛戀與依戀,聲音帶著一絲羞澀的甜膩,卻又無比堅定:“明燈…我好喜歡這裏…更喜歡…和你在一起…永遠不分開…”
    最後幾個字輕如呢喃,卻如同最熾熱的火焰,瞬間點燃了明燈眸底壓抑的情潮。
    無需再多言語。
    他有力的手臂瞬間收緊,將她纖細的腰肢牢牢鎖入懷中,他低下頭,帶著不容置疑的、近乎掠奪的氣息,精準地捕獲了她微啟的、帶著泉水清甜氣息的櫻唇。
    “唔……”花令儀癡迷的回應他的唇。
    這個吻,比鍾樓上的更加熾熱、更加深入、更加…無所顧忌。
    沒有高處的寒風,沒有塵世的喧囂,隻有洞府內流淌的溫暖靈氣,和彼此交融的心跳與呼吸。
    這裏是隻屬於他們的天地,是神明為心愛之人打造的桃源,是隔絕一切風雨的港灣。
    欲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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