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回 三老拍板定乾坤,少將羞窘遁山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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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巧智的哭聲戛然而止。
她鬆開兒子,瞬間鎖定銀爍,她上上下下、仔仔細細地打量著銀爍,目光從她的眉眼、尖俏的下巴,掃過那身利落的矯健身姿,最後落在那雙清澈翠綠眼眸上。
“這位姑娘是……?”敖巧智的聲音帶著一種讓巴玉珩頭皮發麻的“慈祥”。
巴玉珩連忙介紹:“娘,這位是銀爍·嵐影姑娘,狼族族長的女兒。就是她救了我,用狼族秘藥為我療的傷。”
“哎——呀!”敖巧智一步上前,在銀爍還沒反應過來之前,就親熱地拉住了她的手,動作快得連巴相宇都來不及阻止。
“原來是嵐影姑娘!我兒子的救命恩人!大恩人啊!今年多大啦?”敖巧智緊緊握著銀爍的手,力道之大讓銀爍都微微吃驚。
銀爍·嵐影麵對龍女的氣勢,弱弱的回答“十七歲!”
“啊,瞧瞧這姑娘,長得跟畫裏走出來的仙女似的!不,比仙女還精神!這眉眼!這身段!好!真好!” 她越看越滿意,“我就說我家玉珩是有大福氣的!這大難不死,還遇上了姑娘這樣的貴人!真是天賜的緣分啊!”
銀爍被她突如其來的熱情弄得手足無措,臉上飛起紅霞,想抽回手又覺得不禮貌,隻能僵硬地站著,求助般地看向巴玉珩。
巴玉珩也是一臉窘迫:“娘!您別嚇著嵐影姑娘!”
“嚇著?怎麽會嚇著!”敖巧智嗔怪地瞪了兒子一眼,轉頭對銀爍笑得更加慈愛......
“姑娘莫怕,我這是太喜歡你了!你救了玉珩,那就是我們巴家天大的恩人!這份恩情,我們巴家必須得好好報答!” 她眼珠一轉,語出驚人:“我看啊,不如就今天!今天就跟我們回比奇!正好給你們把婚事辦了!雙喜臨門!”
“對吧!”敖巧智理所當然,轉向丈夫,“相宇,你說是不是?這麽好的姑娘,打著燈籠都難找!救了咱兒子,人又俊,看著就旺夫宜家!咱今天就把人接回去,風風光光地娶進門!我看下月初八就是好日子……不,等不及了,今天就辦!我這就傳訊回府準備!”
巴相宇仔細一看銀爍,少女身上那股不同於尋常閨秀的英氣、靈性,還有那隱隱透出的強大氣息他可是沙場宿將,感覺敏銳),再加上她是兒子的救命恩人……
“嗯!夫人言之有理!”巴相宇重重點頭,看著銀爍,“嵐影姑娘,救命之恩大於天!我巴家無以為報,唯有……咳咳,唯有讓我這不爭氣的兒子以身相許!你放心,進了我巴家門,絕不會虧待你!這小子敢欺負你,老子打斷他的腿!”
“不是……爹!娘!你們……也得問問我們的意思啊...”巴玉珩急得額頭冒汗,這都哪跟哪啊!
就在這時,一聲洪亮的大笑如同驚雷般炸響:“哈哈哈!親家!親家母!好眼光!好魄力啊!”
隻見銀朔·蒼狼如同鬼魅般出現在眾人麵前,臉上笑得見牙不見眼,哪裏還有半分族長的威嚴?
他剛才顯然在暗處把一切都聽了個清楚!
銀爍看到父親出現,簡直羞憤欲絕:“阿爹!”
銀朔大步流星走到巴相宇和敖巧智麵前,熱情地伸出大手:“鄙人銀朔·蒼狼,狼族族長!這位就是巴將軍和龍女夫人吧?久仰大名!今日一見,果然氣度非凡!令郎更是人中龍鳳,器宇軒昂!與我家爍兒,簡直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璧人!” 他這“親家”叫得那叫一個順口。
巴相宇也豪爽地握住銀朔的手:“銀朔族長!久仰!多謝貴女救我犬子性命!您如此出色的女兒!巴某感激不盡!” 兩個氣場強大的男人手握在一起,頗有些惺惺相惜的味道。
敖巧智更是喜上眉梢,拉住銀朔的另一隻手場麵一時有點混亂):“親家公!您可算來了!您瞧瞧,我就說這兩個孩子是天生一對!您看今天就把事兒定下來如何?我們這就接爍兒回比奇,今天就拜堂!”
銀朔聞言,笑容更加燦爛:“親家母莫急!莫急!孩子們的事,是大事!更是喜事!我銀狼一族嫁女,豈能如此倉促?必須風光大辦!”
他話鋒一轉,看向自家羞得恨不得鑽地縫的女兒和一臉呆萌的巴玉珩,朗聲道:“不過嘛……親家母這‘雙喜臨門’、‘今天就辦’的主意,深得我心!咱們狼族沒那麽多繁文縟節,講究的就是個痛快!我看不如這樣——”
銀朔大手一揮:“就在這沃瑪森林!就在我狼族聖地!擇日不如撞日!今天!就由我這個族長和兩位親家共同見證!給這兩個孩子把儀式辦了!省得跑來跑去麻煩!至於比奇的風光大婚,等過些時日,再回去補辦!如何?”
他看向巴相宇和敖巧智,眼神帶著“你們懂的”笑意:“早點把事兒定下來,也早點……嗯……早點讓親家母抱上大胖孫子嘛!我們狼族血脈強健,爍兒又是最好的,我看啊,生他十個八個‘焚天銀狼’崽子不成問題!到時候,左邊一窩小狼崽,右邊一窩小將軍,嗷嗚嗷嗚地滿地跑,那才叫熱鬧!稱霸沃瑪森林指日可待!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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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 這次輪到巴相宇差點嗆到,他雖然也盼孫子,但這位親家公的“規劃”也太宏偉了點!十個八個?
還焚天銀狼?
敖巧智卻聽得眼睛放光,仿佛已經看到了滿地亂爬的可愛孫兒孫女不管是人族還是狼族形態),連連點頭:“對對對!親家公說得太對了!快!快!玉珩!還愣著幹什麽!快準備準備!今天就拜堂!娘等不及要抱孫子了!”要知道,他們夫婦兩個二十年了,才這一個寶貝兒子。
巴玉珩:“……” (石化中)
銀爍:“……” (羞憤欲絕,頭頂冒煙中)
王猛:(默默捂臉,感覺今天的信息量太大,腦子不夠用了)
然而,三位興致勃勃或者說“虎視眈眈”)的長輩,顯然不會給他們任何逃避的機會。
“好!親家公爽快!就這麽辦!”巴相宇將軍一拍大腿,聲如洪鍾,徹底把兒子的抗議淹沒。
敖巧智更是喜笑顏開,拉著銀爍的手就不肯放,仿佛怕這“天賜的兒媳婦”飛了。
銀朔·蒼狼銀灰色的眼眸中精光四射:“既然親家都沒意見,那事不宜遲!今日便召開我狼族長老大會!一來正式宣告爍兒與玉珩少將軍的婚約,二來嘛……”
他看向巴相宇和敖巧智,笑容意味深長,“正好請兩位親家一同見證,也讓我們狼族上下,都沾沾這份天大的喜氣!順便……把該走的禮數,都走一遍!”
巴玉珩和銀爍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羞澀和甜蜜。
沃瑪森林深處,狼族核心聖地——嘯月穀。
此地乃是一處巨大的天然環形山穀,四周峭壁環繞,壁上鑿刻著無數古老神秘的狼圖騰和符文。
穀底中央,矗立著一座由整塊巨大月白石雕琢而成的宏偉祭壇,祭壇四周燃著數堆永不熄滅的、跳動著幽藍色火焰的篝火。
此刻,祭壇周圍已聚集了狼族幾乎所有有頭有臉的人物。
數十位氣息沉凝、或蒼老或壯年的狼族長老,穿著帶有各自部族圖騰的皮甲或長袍,按照特定的方位盤膝而坐。
更多的狼族勇士和族人則肅立在長老們身後,形成一圈圈壯觀的環形人牆。
空氣中彌漫著肅穆、古老而野性的氣息,隻有篝火燃燒的劈啪聲和山穀的風聲。
狼族族長銀朔·蒼狼,身著象征最高權威的、鑲嵌著巨大狼牙和月華石的銀色戰袍,端坐於祭壇主位。他左側坐著巴相宇將軍和敖巧智夫人,右側則空著兩個位置,顯然是留給主角的。
巴玉珩和銀爍被“請”到了祭壇前最顯眼的位置,接受著數道或好奇、或探究、或敬畏、或帶著善意的揶揄目光的洗禮。
巴玉珩身著帝王穀少將軍的常服,身姿挺拔,努力維持著鎮定,但微紅的耳根暴露了他的窘迫。
銀爍則換上了一身更為正式、帶有繁複銀色狼紋的祭祀短袍,銀發高高束起,露出光潔的額頭和修長的脖頸,雖然俏臉緊繃,努力維持著族女的高冷,但那微微顫抖的尖耳和緊抿的唇線,泄露了她內心的波瀾。
“肅靜!”一位須發皆白、手持鑲嵌著巨大獸頭骨法杖的大長老用蒼老卻洪亮的聲音宣告,“奉族長之命,今日召集全族長老大會!議題有二:其一,宣告吾族族女銀爍·嵐影,與比奇帝王穀戍衛軍少將巴玉珩之婚約!”
話音落下,穀中響起一片低低的嗡鳴聲,顯然這消息對許多狼族成員來說也是爆炸性的。無數道目光再次聚焦在祭壇前的兩人身上。
“其二,”大長老的聲音帶上了一絲莊重,“按人族古禮與吾族祖製,需交換婚約雙方生辰八字,由祭司長老共禱月神,卜問天意,以定良緣吉凶!”
來了!巴玉珩心頭一跳。
銀爍也下意識地攥緊了袖中的手指。
銀朔族長微微頷首,朗聲道:“有勞祭司長老!”
一位麵容隱藏在繪滿星月符文麵具下的祭司長老,緩步走到祭壇中央。他手中托著一個古樸的、由某種漆黑獸骨打磨而成的圓盤,盤內盛放著細密的銀色沙粒。
敖巧智夫人立刻從袖中取出一個剛才準備好的、繡著龍紋的錦囊,雙手奉上:“此乃我兒玉珩生辰八字:乾造,甲子年、丙寅月、戊午日、庚申時。生於比奇皇城,戍時一刻。”
祭司長老接過錦囊,將其中的一張寫著生辰的朱砂黃符取出,置於骨盤中央。隨即,他轉向銀朔。
銀朔族長早有準備,從懷中取出一枚打磨光滑、刻著細小符文的狼牙,遞給祭司長老:“此乃小女銀爍·嵐影生辰:坤造,乙醜年、丁卯月、己未日、辛酉時。生於沃瑪森林嘯月穀,酉時三刻。”
祭司長老接過狼牙,將其輕輕放在骨盤的另一側,與巴玉珩的八字黃符相對。
整個嘯月穀瞬間安靜下來,落針可聞。所有人都屏息凝神,注視著祭壇中央的骨盤和那位神秘的祭司長老。
祭司長老雙手捧起骨盤,高舉過頭,口中開始吟誦古老而晦澀的禱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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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仿佛變得粘稠。篝火的幽藍光芒映照在祭司長老的麵具上,更添幾分神秘。
巴玉珩和銀爍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雖然他們都知道這不過是走個過場雙方家長明顯已經“內定”),但在這種莊嚴肅穆的氣氛下,依然難免緊張。
終於,祭司長老的吟誦聲漸漸停息。
骨盤中流動的銀沙也緩緩平靜下來,最終形成了一個奇異的圖案——那圖案仿佛是一輪圓滿的明月,被兩道相互纏繞、首尾相接的銀色光帶溫柔地拱衛著。
光帶之中,隱隱有代表金戈的銳氣和代表月華的清輝交融流轉,生生不息。
祭司長老低頭凝視骨盤良久緩緩抬起頭,麵向整個嘯月穀,聲音帶著一種空靈與震撼:“稟族長!稟諸位長老!稟兩位人族親家!”
“乾造戊土,坐午火陽刃,得丙火透月生扶,庚金劈甲引丁,剛健中正,如大地承載,似熔爐焚天!實乃頂天立地,將星入命之格!”
“坤造己土,坐未土暖燥,得丁火照耀,辛金吐秀,柔韌綿長,如月華滋養萬物,似沃土蘊藏生機!更兼卯木月令,靈性天成,實乃承天載物,月神眷顧之命!”
祭司長老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無比的肯定與喜悅:“戊土與己土,陰陽相濟!丙丁之火,明暗輝映!庚辛之金,剛柔並濟!午未相合,日月交泰!申酉半會金局,肅殺之氣化為護道鋒芒!”
“此乃——”
“天作之合!日月同輝!金土相生,剛柔並濟!戰意與靈性交融,焚天烈焰得月華調和,銀狼血脈因剛健升華!此等命格相契,非但大吉大利,更主相輔相成,福澤綿長,子孫昌隆,貴不可言!”
轟——!
祭司長老的話音剛落,整個嘯月穀瞬間沸騰了!
“天作之合!日月同輝!”
“大吉大利!福澤綿長!”
“狼神庇佑!月神賜福!”
“恭喜族長!恭喜族女!恭喜巴將軍!恭喜龍女夫人!”
狼族勇士們興奮地捶打著胸膛,發出震天的狼嚎!長老們撫掌大笑,臉上盡是欣慰與激動。之前還有少數對與人族聯姻持觀望態度的長老,此刻也徹底被這“天意”折服,連連點頭。
“哈哈哈!好!好!好!”銀朔·蒼狼猛地站起,仰天大笑,聲震四野,銀灰色的眼眸中充滿了狂喜和“果然如此”的得意,“天意如此!天意如此啊!我銀狼一族與帝王穀巴家,此乃天定姻緣!”
巴相宇激動得虎目含淚,用力拍著兒子的肩膀:“好小子!聽見沒!天作之合!老子就說你有福氣!”
敖巧智更是喜極而泣:“我的好爍兒!真是老天爺賜給玉珩、賜給我們巴家的寶貝啊!這八字,絕配!絕配!”
巴玉珩生平第一次,產生了一種強烈的、想要立刻施展輕功、扛起斧頭、逃離現場的衝動!
而銀爍,感受著敖巧智緊握的手傳來的溫度,聽著周圍震耳欲聾的祝福,心中那點因“逼婚”而起的羞惱,竟奇異地被一種帶著點甜意的慌亂所取代。
她悄悄瞥了一眼身旁高大挺拔的身影,瞬間——四目相對,巴玉衍在她的柔情目光中穩定了心態。
嘯月穀中,篝火熊熊,狼嚎陣陣,祝福聲浪滔天。
一場由“生辰八字”徹底敲定的“天定姻緣”,在雙方家長和整個狼族的狂歡見證下,已然板上釘釘!
這個時候——
離歌和西風域剛剛到達比奇皇城......
明燈正緊緊抱著花令儀,在蒼月島新家裏熱吻......
風歌帶著月靈汐正在趕往忘仙島自己的家......
玄夜和夏雨剛完成了封魔穀君王的任務,帶領著清繳完歧路的一支少年隊伍,正趕往封魔穀皇城,接受君王的賞賜。
除了明燈,所有人都沒有意識到,沃瑪寺廟深處的宮殿內,一場由兩個瑪法世界原始惡魔策劃的驚天秘密——正在籌劃。
欲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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