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回 星隕鸞箋沃瑪聘,暗鎖祖廟待燎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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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巴克城外的廣袤荒漠,在午後烈日的炙烤下,如同鋪展到天際的巨大金箔,蒸騰著扭曲視線的熱浪。無風的死寂中,隻有沙粒在腳下發出單調的沙沙聲。
花令儀站在一座相對平緩的沙丘頂端,腳踏著滾燙的細沙,卻因凰天神甲隔絕了酷熱。
她雙手緊握著那柄脫胎換骨的噬魂法杖,杖身流淌的暗金魔紋在熾烈陽光下折射出內斂而危險的光澤。
杖頂,二十八顆增加的魔法力星辰印記,在火靈珠深處緩緩運行,每一次軌跡的微調,都引動周遭空氣發出低沉的嗡鳴,仿佛有沉睡的火山在她掌心蘇醒。
“明燈!我準備好啦!”她深吸一口氣,看向幾步之外、負手而立、銀發小辮在熱風中輕揚的明燈。
明燈微微頷首:“凝神,內視。法杖與你血脈相連,它就是你肢體的延伸,是你意誌的具現。感受杖中流轉的火之法則,它們如同你體內的血液,隨你心意奔流。”
花令儀依言閉目,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扇形的陰影。她屏息凝神,全部心神沉入體內,努力去捕捉、去溝通那柄與她血脈相連的神物。
起初,隻有一片灼熱的混沌。
但漸漸地,一種奇異的“脈動”被她感知到了——並非來自心髒,而是來自緊握的杖身!那是一種磅礴、浩瀚、充滿了毀滅與新生的原始律動,如同大地深處奔湧的岩漿暗河!
她小心翼翼地引導著自己修煉多年的火係魔力,如同涓涓細流,嚐試著融入那磅礴的律動之中。
“嗡——!”
噬魂法杖猛地一震!杖身暗金魔紋驟然亮起刺目的金紅光芒!不再是天工坊內那種狂暴的爆發,而是一種力量被初步喚醒、帶著試探性的威嚴低鳴!
花令儀驚喜地睜開眼,她能感覺到!一股遠比她自身魔力精純、浩瀚無數倍的火焰力量,正溫順地蟄伏在法杖深處,如同馴服的巨獸,等待她的驅使!
“就是這樣!”明燈眼中閃過一絲讚許,“現在,將你的意誌灌注其中!想象!想象蒼穹碎裂,星辰化作燃燒的隕石,帶著焚盡八荒的意誌,轟然墜落!”
花令儀眼中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神采!她嬌叱一聲,雙臂猛然高舉噬魂法杖!
“火雨——流星!落!”
轟——!!!
以她高舉的法杖為原點,一股無形的、恐怖的火焰威壓如同實質的海嘯般轟然擴散!腳下的沙丘瞬間被壓平、下陷!方圓百丈內的空氣仿佛被瞬間抽幹,又在下一瞬被點燃!
蒼穹,真的“碎”了!
並非空間的破碎,而是視界的扭曲!晴朗的碧空之上,無數赤紅的火點憑空浮現,如同星辰被點燃!
火點急速膨脹、拉長,化作一道道拖著長長烈焰尾跡的隕星!它們並非雜亂無章,而是隱隱構成了一幅玄奧的、覆蓋了整片天空的二十八星宿火焰圖!
每一顆“流星”,都蘊含著焚金融鐵的恐怖高溫,撕裂空氣,發出尖銳刺耳的厲嘯!
光芒之盛,竟短暫地壓過了天上的烈日!
整個沙漠仿佛被投入了巨大的熔爐,空氣劇烈扭曲,熱浪滾滾,連遠處的沙巴克城牆都在這滅世般的景象前微微震顫!
“天罰……這是天罰啊!”遠處沙丘後,幾個偷偷跟來看熱鬧的沙巴克武士嚇得魂飛魄散,連滾帶爬地逃向城內。
“我的媽呀,你們看到人家身上什麽裝備了嗎”一個逃跑的漢子問旁邊的女子。
女子:“看見了,全是法係高階飾品,最誇張的是手鐲,天呐!居然魔法力加五倍,全係魔法力傷害加三倍。什麽鬼?”
旁邊一個胖子:“就我們幾個,還想打劫人家,看看人家那火焰燒的,我去...... 那就是個神仙啊!”
花令儀立於這焚天火雨的中心,霞光流轉的凰天神甲映照著漫天墜落的烈焰流星,宛如統禦火焰的女神!
她美麗的臉龐因力量的奔湧而漲紅,眼中是震撼、狂喜,以及對這毀天滅地偉力最原始的敬畏!
“明燈!你看!我做到啦!我真的……”她的歡呼戛然而止。
一股極其陰冷、粘稠、仿佛從九幽地獄最深處滲出的寒意,毫無征兆地刺穿了這焚天火海的灼熱領域,精準地刺向她毫無防備的後心!
那寒意並非低溫,而是一種能凍結靈魂、侵蝕生機的腐朽魔意!正是天工坊門縫中那雙漆黑漩渦眼眸的主人!
黑袍人!他竟然尾隨至此,更選擇了花令儀心神激蕩、力量傾瀉、防禦最為鬆懈的致命時刻,發動了無聲無息的絕殺偷襲!
“螻蟻!”就在那蘊含著腐朽魔意的陰寒觸角即將刺入凰天神甲霞光防禦最薄弱的後心要害的千鈞一發之際——
時間,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極其短暫地、極其微妙地……撥動了一下。
就是這毫厘之差!
那顆原本會砸在她前方十丈外的流星,帶著焚滅一切的咆哮,轟然砸在了她身後三尺之地的沙丘上!
轟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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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的爆炸掀起數十丈高的沙浪!
赤紅的火焰混合著熔融的琉璃態沙礫,如同怒放的地獄紅蓮,瞬間吞噬了那片區域!
極致的高溫與狂暴的衝擊波,將那陰險襲來的魔意觸角,連同其依附的空間,瞬間汽化、湮滅!
花令儀被這近在咫尺的爆炸氣浪掀得一個踉蹌,若非凰天神甲護體,早已重傷。
她驚魂未定地回頭,隻看到一片緩緩塌陷、流淌著赤紅熔岩的沙坑,以及空氣中殘留的、令人作嘔的焦糊與腐朽混合的怪異氣味。
“明燈!”她驚叫著撲向似乎也被氣浪波及、身形微微晃動的明燈。
“沒事吧?”明燈扶住她,聲音帶著一絲“發怒”的沙啞,異色的雙瞳深處卻冰寒一片,目光銳利如刀,掃過爆炸點後方那片因高溫而扭曲波動的空氣。
他的神念早已化作一張覆蓋方圓數十裏的無形巨網,每一個沙粒的滾動,每一縷空氣的流動,都清晰映照在他“心”中。
就在那爆炸的煙塵與扭曲熱浪的掩護下,一道比陰影更加黯淡、幾乎與空間融為一體的虛影,正以超越凡俗理解的速度,如同鬼魅般貼地疾掠,朝著遠離沙巴克城的方向遁去!
正是那黑袍人!明燈放過了這個螻蟻,就是想看看,他的來曆。
小螻蟻顯然沒料到這驚天動地的“意外”,更被那精準到恐怖的“巧合”所震懾,選擇了最果斷的退走!
“剛才……剛才那流星好像失去了我的控製……”花令儀心有餘悸,緊緊抓著明燈的胳膊,秀臉依舊蒼白。
“法杖初成,力量過於磅礴,引動天象稍有偏差也是常事。”明燈輕描淡寫地解釋,安撫的一手將她攬在懷裏,目光卻始終鎖定著那遁逃虛影消失的方向——遙遠的西北,祖瑪神廟!
他的神念如同附骨之蛆,無聲無息地纏繞上那道虛影。在常人無法感知的維度,一縷比蛛絲更細、比星光更隱秘的因果之線,已被他悄然係在了那黑袍人身上。
無論他逃往何處,遁入何地,隻要還在瑪法世界,便逃不過神明的注視。
“此地不宜久留了。”明燈收回目光,看向驚魂未定的花令儀,聲音溫和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你這法杖威力太大,在此試招,恐生變故。好多人眼饞你的武器……”
花令儀撅起嘴巴:“我還想在練練嘛...”
“回蒼月。那裏安靜,更適合你熟悉這新夥伴的力量。我保證,那裏還有很多未知的惡魔,夠你練手,現在我們回去接小黑貓去.....”他目光掃過西北祖瑪神廟的方向,深邃的眼底,冰冷的星芒如同出鞘的神劍,一閃而逝。
這句話猶如一陣春風,輕輕地拂過花令儀的耳畔,讓她的心情瞬間變得愉悅起來,嘴角不由得泛起了一抹微笑。
“好吧,再買些我們自己家的日用品,我還要養好多花呢……”花令儀的聲音中透露出一絲興奮和期待。
明燈溫柔地看著她,眼中充滿了寵溺,他輕聲說道:“都依你,想買什麽,都行!隻要能讓你開心,讓我們的家變得更加溫馨舒適。”
花令儀的臉上綻放出更加燦爛的笑容,她開心地說:“真的嗎?那我可要買好多好多東西哦!”
明燈笑著點點頭,鼓勵道:“當然可以啦,隻要是你喜歡的,都可以買回家。我們一起把我們的家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讓它充滿生機和活力。”
他們騰空而起,朝著比奇皇城飛去,嚇傻了一群逃跑的武士們。
“神仙啊!真是神仙啊”一個上了年歲的跪拜在地上。
暮色沉沉,壓向比奇皇城高聳的城牆,連那金碧輝煌的琉璃瓦也褪去了白日的光彩,染上一層灰敗的鉛色。
明燈牽著花令儀的手,一步步踏過元帥府那道熟悉的、卻仿佛重逾千斤的朱漆門檻。
明燈用力握了握,低聲安撫:“沒有事,一會見了娘和爹,就說,要出趟遠門。”
花令儀頭蹭了一下明燈的臂膀:“我就說,要和你私奔!”
齊雲裳目光越過明燈,直直落在女兒花令儀身上,“儀兒……你們怎麽這麽快就玩回來了?…不多在外麵玩會兒?…”
花令儀鼻尖一酸:“娘…還不是想你們了嘛…”
此時烈九如同一尊沉默的鐵塔,背對著他們,站在一幅巨大的邊境輿圖前。
明燈站在一旁,垂手肅立。
母女倆嬉鬧的聲音低低回蕩,雲裳偷偷看過令儀胳膊上的守宮砂,慢慢鬆開女兒,撫摸著花令儀的臉頰,描摹著女兒的眉眼輪廓。“你們…不錯呀…這麽多天居然守住了...” 她低低在令儀耳邊細語,卻多了一絲對明燈人品的欣慰。
“明天,” 齊雲裳的聲音陡然清晰起來,“沃瑪教主就要和克清瑤大婚。”
“什麽?沃瑪教主,娘親你小時候的同學?沃瑪?” 花令儀失聲驚呼,眼中滿是難以置信的震驚與困惑,她不知道沃瑪和克清瑤的事。
“對,沃瑪與克清瑤,明天大婚。” 烈九元帥低沉如悶雷的聲音終於響起。“你們,回來了,就安安分分待著。別再跑了,一起參加婚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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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我就說聽見動靜了!明燈!你小子真行啊!” 一個洪亮如鍾、帶著無比戲謔的笑聲猛地撞了進來,瞬間衝散了暖閣內凝固如鐵的沉重氣氛。
“元帥好,夫人好!”西風域擠了進來,臉上掛著標誌性的、沒心沒肺的爽朗笑容,大步流星地衝到明燈麵前,大手毫不客氣地“啪啪”拍在明燈肩膀上,力道大得讓明燈一個趔趄。
“見過元帥及夫人!”緊跟在他身後的離歌,依舊一身素淨的青衫,氣質清冷如月下幽蘭,嘴角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淺笑,目光掃過震驚的花令儀和臉色鐵青的烈九元帥,最後落在明燈身上,帶著幾分了然和促狹。
“見過元帥!見過夫人” 一個清脆嬌憨的童音響起,一個小小的身影從西風域身後衝了出來,是小仙!
西風域的大嗓門還在炸響:“小仙,怎麽樣?元帥府夠氣派吧?離歌,快,快把好消息告訴這小子!”
離歌慢悠悠地踱步上前:“見過明燈少主,參加完沃瑪婚禮。後天,我帶著父母,去你家裏提親!
這確實是好消息。
“離歌,你去提……提親?你們...發展的好快啊!” 花令儀的聲音細若蚊呐,臉頰瞬間飛起兩朵紅雲,目光慌亂地瞥了一眼明燈。
明燈一臉的無奈,因為他說過,要等花令儀是十八歲的時候,在和她完婚。
“好啊,你們年輕人,真有魄力,很好!”烈九開心的猛地轉過身,直直看向離歌和明燈,那目光中的威壓如同實質的重錘,讓明燈臉上的笑容都僵了一下。
烈九向著明燈開口:“你小子呢?親事是定了,就帶著我女兒亂跑,你什麽時候娶她?我們家的令儀可是十五歲就“及笄”禮成了,你還要讓她等多久?”
明燈深吸一口氣,他知道,此刻任何猶豫或推脫都會點燃烈九及雲裳夫人的怒火,更會傷了令儀的心。
他朗聲道:“元帥!”他向前一步,行了一個大禮,姿態恭敬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心。
“小子不敢拖延!沃瑪教主與克清瑤姑娘大婚在即,此乃大事。待此間事了,沃瑪寺廟相關事務一畢……”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一旁因父親逼問而緊張得花令儀,聲音愈發沉穩清晰,“小子即刻回家稟明父母,備齊三書六禮,正式登門元帥府,向您和夫人求娶令儀!絕不再等!”
他的承諾擲地有聲,暖閣內一片寂靜。
花令儀原本因緊張而微白的秀臉,在聽到“求娶令儀”四個字時,“唰”地一下紅透了,如同染上了最豔麗的晚霞。
她嬌嗔地低呼一聲,聲音又軟又糯,帶著掩飾不住的羞赧與歡喜:“爹!你……你嚇唬他做什麽呀!人家……人家又不是等不起……” 話雖如此,她抓著明燈袖口的手卻悄悄緊了緊,泄露了心底的甜蜜。
雲裳一直靜靜地看著這一幕。聽到明燈斬釘截鐵的承諾,她眼中最後一絲複雜也終於化作了純粹的欣慰和慈愛。
低聲在花令儀耳邊打趣道:“傻丫頭,這會兒知道害羞了?方才不知是誰,一進門就嚷著‘私奔’呢?” 她的話語帶著母愛的調侃,目光卻柔和地看向明燈,“明燈這孩子,人品好也有擔當,娘放心了。這下好了,離歌要去明燈家提親,明燈也定了要娶我們家儀兒……”
她頓了頓,帶著一絲即將嫁女的感慨與溫柔,“娘啊,這就帶著你二娘蘭芝,去翻翻庫房裏的好料子,該給我們儀兒縫嫁衣了。”
花令儀被母親說得更是羞不可抑,細聲細氣地撒嬌:“娘!您也取笑我!離歌和香石那是……那是……”
西風域在一旁看得哈哈大笑,一拍離歌的肩膀:“瞧瞧!好事成雙!熱鬧!真熱鬧!” 離歌被他拍得身形一晃,無奈地瞪了他一眼,嘴角的笑意卻更深了。
烈九的目光在明燈身上停留片刻,又掃過縮在妻子懷裏撒嬌的女兒,最終,那緊繃如鐵的嘴角似乎極其輕微地向上牽動了一下。
元帥府衙的暖閣內,沉重的氣氛徹底被一種帶著緊張、期待和甜蜜的暖流所取代。
沃瑪大婚事件被明燈、離歌、西風域、花令儀和小仙這五個年輕人一起談論著。
有關沃瑪和克清瑤的淒美愛情故事,卻如穿透雲層的微光,悄然點亮了每個人的心間,他們期待明天沃瑪和克清瑤這對苦命的戀人終於走向大婚的日子。
欲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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