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回 晨光驚夢煥新庭,混沌惡魔古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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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月島的晨曦,帶著海風特有的清冽和草木蘇醒的芬芳,悄然彌漫。洞府內,螢石的光芒已變得柔和淺淡,幾縷金色的陽光透過洞口垂掛的藤蔓縫隙,在地麵的青玉石上投下跳躍的光斑。
明燈是被一陣短促而充滿難以置信的吸氣聲驚醒的。
他睡眠極淺,幾乎是瞬間就睜開了眼睛,異色雙瞳在晨光中清明銳利。
然而映入眼簾的,卻是花令儀捂著嘴、瞪大眼睛、呆呆望著洞府外的側影。她隻穿著那身月白的睡裙,赤著腳站在洞口,陽光勾勒著她纖細玲瓏的輪廓,微微顫抖的肩膀泄露了她內心的巨大波瀾。
“令儀?”明燈坐起身,聲音帶著剛醒的低啞,卻已隱含關切。
花令儀沒有回頭,她仿佛被施了定身咒,隻是抬手指著洞府外,指尖都在微微發顫,聲音帶著濃重的鼻音,像是極力壓抑著什麽:“明燈…外麵…外麵…”
明燈瞬間了然,唇角勾起一抹了然又溫柔的笑意。他起身走到她身後,自然而然地伸出雙臂,從背後將她的身子完全擁入懷中,下巴輕輕擱在她柔軟的發頂。“嗯?外麵怎麽了?”他明知故問,低沉的聲音帶著晨起的磁性,在她耳邊輕輕震動。
花令儀猛地轉過身,一頭紮進他懷裏,緊緊抱住他勁瘦的腰身。她的臉埋在他胸前,肩膀抑製不住地聳動,很快,溫熱的濕意就透過他薄薄的寢衣滲了進來。
“嗚……”她終於忍不住哭出聲來,不是悲傷,而是巨大的驚喜和感動衝擊得她語無倫次,“太…太美了!怎麽會…這麽美!你…你什麽時候…嗚嗚…你騙我!你說沒動…外麵明明…明明都不一樣了!像做夢一樣…像仙境一樣…嗚…”
她抬起淚眼朦朧的秀臉,長長的睫毛上還掛著晶瑩的淚珠,眼圈紅紅的,像隻受盡委屈又歡喜至極的小兔子,控訴般地看著他,可那眼神裏哪有一絲責怪,全是滿滿的、幾乎要溢出來的愛戀和幸福。
明燈的心被這絕世容顏滾燙的淚水和純粹的眼神熨貼得無比柔軟。他抬手,用指腹極其溫柔地拭去她臉頰上的淚珠。“傻丫頭,”他低歎,聲音裏是化不開的寵溺,“隻是想給你一個驚喜。喜歡嗎?”
“喜歡!喜歡死了!”花令儀用力點頭,眼淚又湧了出來,她踮起腳尖,帶著淚水和滿腔洶湧的愛意,主動吻上了他的唇。
這個吻毫無章法,急切而熱烈,帶著鹹澀的淚意和陽光般純粹的歡喜。
明燈微微一怔,隨即眸色轉深,手臂收緊,將這個帶著晨露般清新氣息的吻,溫柔而堅定地加深、回應。
他耐心地引導著,安撫著她激動的情緒,唇齒交纏間,是無聲的誓言和比晨光更溫暖的柔情。
洞府門口,隻有彼此交融的呼吸聲和心跳聲,還有洞府外潺潺的水聲與鳥鳴,共同譜寫著這清晨最動人的樂章。
良久,花令儀才氣喘籲籲地退開一點,臉頰緋紅如霞,眼眸卻亮得驚人,像被水洗過的星辰。她不好意思地吸吸鼻子,破涕為笑:“都怪你!害我一大早就哭鼻子!”
“嗯,,怪我怪我。”明燈從善如流,含笑用拇指擦去她唇邊殘留的水漬,“不過,小哭包,要不要出去看看你的新院子?”
“要!”花令儀立刻雀躍起來,拉著他的手就往外跑。
庭院·靈獸來儀
當兩人攜手踏出洞府,沐浴在晨光下的庭院,展現出比昨夜月光下更鮮活、更夢幻的美景。
陽光穿透藤架金輝流轉的葉片,在青玉小徑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月牙潭水清澈見底,在陽光下折射出七彩的光暈,那幾尾流光魚遊動時帶起的銀芒更加璀璨。
寒星草的藍光收斂,葉片卻愈發晶瑩剔透。赤霞蘭的紅光在日光下如同燃燒的火焰,月華曇閉合了花瓣,卻依舊亭亭玉立。星夢藤的藍色小風鈴在晨風中輕輕搖曳,發出細碎悅耳的叮鈴聲。
“哇——”花令儀再次發出驚歎,她掙脫明燈的手,赤著腳在溫潤的青玉石小徑上歡快地跑來跑去,摸摸這朵花,看看那株草,又蹲在月牙潭邊,好奇地看著流光魚在她指尖附近遊弋。
就在這時,一聲清越悠長的鳴叫劃破晨空。
隻見兩隻姿態優雅、通體雪白、唯有頭頂一抹朱紅、長頸長腿的仙鶴,正舒展著巨大的羽翼,緩緩降落在月牙潭畔。它們步履輕盈,姿態閑適,仿佛本就該屬於這裏。其中一隻甚至低頭,用長長的喙優雅地沾了沾清澈的潭水。
“仙鶴!是仙鶴!”花令儀驚喜地叫出聲,眼睛亮得驚人,幾乎不敢呼吸,生怕驚擾了這美麗的生靈。
仿佛是被她的喜悅吸引,庭院邊緣的奇花異草中,又有了動靜。
一隻毛茸茸的小東西從一叢赤霞蘭後麵探出頭來。它隻有巴掌大小,通體覆蓋著如同月光織就的銀白色軟毛,兩隻長長的耳朵尖上各有一簇閃爍的星芒,一雙眼睛如同最純淨的紫水晶,好奇地打量著花令儀。
這是一隻罕見的“月芒靈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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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接著,一株葉片肥厚、形似翡翠小樹的植物旁邊,泥土微微拱起,鑽出一個圓溜溜、翠綠欲滴、如同上好翡翠雕琢的小腦袋,下麵連著一個小小的、類似烏龜的身體,但甲殼是半透明的翠綠色,裏麵仿佛有液體在流動,散發著純淨的生命氣息。
這是“翡翠靈蝸”。
然後,靠近假山的方向,一個貝殼狀、隻有指甲蓋大小、卻散發著柔和七彩光芒的小東西,扇動著兩片幾乎透明的翅膀,如同微縮的蝴蝶,輕盈地飛落到星夢藤的一朵藍色風鈴花上,好奇地歪著“頭”如果那算頭的話)。
這是“星彩貝靈”。
最後,藤架上方,一個火紅色的小毛球靈活地跳了下來,落在白玉圓桌上。它有著蓬鬆的尾巴和滴溜溜轉的黑色大眼睛,渾身毛發如同燃燒的小火苗,但散發出的卻是溫暖而不灼人的熱意。
這是“焰絨鬆鼠”。
四隻形態各異、卻都靈氣逼人、可愛至極的小生靈,連同那兩隻優雅的仙鶴,都出現在這晨光中的庭院裏,好奇地打量著它們的新鄰居,給這片仙境般的庭院注入了勃勃生機與無與倫比的靈性。
花令儀被這接二連三的驚喜徹底淹沒了,她激動地抓住明燈的手臂,聲音都在顫抖:“明燈!你看!它們…它們是來和我們做鄰居的嗎?天啊!它們都好可愛!好漂亮!”
明燈含笑看著眼前這和諧的一幕,心中了然。
蒼月島本就靈氣濃鬱,他昨夜改造庭院,引動天地靈脈,更是將這裏的生機與靈韻提升到了極致,自然吸引這些對純淨靈氣極為敏感、且天性溫和的靈獸前來棲息。這倒是個意外的驚喜。
“看來,它們很喜歡我們的新家。”明燈低聲道。
賜名·家的羈絆
花令儀看著這些美麗可愛的生靈,一個念頭冒了出來,她興奮地轉向明燈:“明燈!我們給它們取名字好不好?就像我那隻啟源黑貓,我們都像一家人一樣!”
明燈自然沒有異議,寵溺地點點頭。
花令儀立刻像個小孩子得到新玩具一樣,認真地觀察起來。她先指著那兩隻姿態高雅的仙鶴:
“嗯…這隻羽毛更光亮些,走路昂首挺胸的,像天上的流雲一樣優雅,就叫‘流雲’!”她指著其中一隻體型略大、姿態更顯孤高的仙鶴。
“這隻呢,脖頸的弧度特別優美,像在拂動初雪,就叫‘拂雪’!”她指著另一隻看起來更溫順些的仙鶴。
兩隻仙鶴仿佛聽懂了,竟微微側過頭,清亮的眼睛看向花令儀,發出一聲低低的鳴叫,算是認可。
接著,她看向那四隻小靈獸:
她蹲下身,對著那隻躲在赤霞蘭後、睜著紫水晶般大眼睛的月芒靈兔,溫柔地伸出手指並不觸碰):“你像月光做的小團子,又這麽害羞,就叫你‘月牙兒’好不好?”
小兔子耳朵抖了抖,紫水晶般的眼睛眨了眨,似乎有些害羞,但並沒有躲開。
她又轉向那隻慢悠悠在翡翠般葉片上爬行的翡翠靈蝸:“你的殼綠得像最好的翡翠,爬得雖然慢,但每一步都穩穩當當,就叫‘小翡翠’吧!”
小蝸牛抬起翠綠的小腦袋,觸角輕輕晃動。
然後是對著藤架上那個散發著七彩光芒的星彩貝靈:“你像一顆會飛的、亮晶晶的小星星!就叫‘亮晶晶’!” 小貝靈扇動翅膀,身上的七彩光芒似乎更亮了一點。
最後,她看向白玉圓桌上那個火紅色的小毛球:“你像一團溫暖的小火苗,毛茸茸的,就叫‘小火苗’吧!” 焰絨鬆鼠“吱”地叫了一聲,蓬鬆的尾巴得意地搖了搖,似乎在說“這名字真棒”!
“流雲!拂雪!月牙兒!小翡翠!亮晶晶!小火苗!”花令儀站起身,開心地在原地轉了個圈,對著庭院裏的新成員們大聲宣布,“以後這裏也是你們的家啦!要好好相處哦!”
晨光中,少女明媚的笑靨比陽光更耀眼。
仙鶴優雅踱步,靈獸們或好奇張望,或悠然自得。明燈站在她身後,看著這充滿了生機、靈性與純粹喜悅的畫麵,看著花令儀眼中閃爍的光芒,心中被一種前所未有的溫暖與圓滿填滿。
這不再僅僅是一個棲身的洞府,一個美麗的庭院。
因為這些意外到來的生靈,因為花令儀賦予它們的名字和歸屬感,這裏真正成為了一個充滿羈絆與生氣的——家。一個屬於神明與凡人,也屬於所有向往純淨與安寧的生靈的,世外桃源。
瑪法世界三十三重天外的深空裏。
沃瑪教主那以燃燒深淵穢火凝聚而成的意念訊息,被明燈一指神之力強行加速,超越了時間與空間的桎梏,如同一枚燒紅的烙鐵,裹挾著沃瑪最後的瘋狂詛咒與瑪法世界的坐標,狠狠刺入宇宙深處那片連神明都極少涉足的禁忌領域——永恒黑暗的混沌黑洞。
這裏,是秩序的終點,是法則的墳場。
沒有光,沒有時間流動的刻度,沒有空間延展的概念。
隻有一片粘稠、冰冷、沉重到足以碾碎神隻意誌的絕對虛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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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是宇宙的傷口,是連創世偉力都難以彌合的終極深淵。
萬物的歸宿,一切星辰的最終湮滅之地。
那枚凝聚了沃瑪教主全部怨毒與坐標信息的“意念烙鐵”,在這片連“存在”本身都失去意義的混沌黑暗中,顯得如此渺小。
然而,就在它闖入這永恒死寂核心的瞬間,異變陡生!
“烙鐵”上那源自沃瑪教主靈魂深處、燃燒了八千年的深淵穢火,仿佛被這終極的黑暗所吸引、所滋養,猛地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妖異的慘綠光芒!
它不再是單純的坐標傳遞,而是被這片混沌賦予了某種難以言喻的活性與惡毒意誌。
一道如同活體傷疤般、不斷扭曲脈動的黑暗印記!
這印記,無聲無息地,烙印在了這片混沌黑暗最核心處,一個龐大到超乎想象的輪廓之上。
時間,在這裏失去了意義。或許是一瞬,或許是億萬年。
混沌黑暗的核心深處,某個比深淵本身更加古老的存在,被這帶著硫磺惡臭與坐標誘惑的烙印,驚擾了它那跨越無數紀元的沉眠。
嗡…
沒有聲音的震動,卻讓整個混沌黑洞的粘稠黑暗泛起了一圈圈實質般的漣漪。
仿佛一個龐大到無法想象的心髒,在死寂了億萬年後,極其緩慢、極其沉重地搏動了第一下。
緊接著,在烙印所落下的位置,黑暗被強行撕裂!
並非光芒,而是更深邃、更純粹的虛無——兩隻巨大的眼瞼,在粘稠的黑暗中艱難地、極其緩慢地向上掀開!
啵…啵…
如同兩個凝固了萬古星辰的泥沼氣泡被戳破,發出令人靈魂凍結的粘稠聲響。
眼瞼之下,顯露出的並非眼球,而是兩個緩緩旋轉、吞噬一切光線的深淵漩渦!
漩渦的核心,是絕對的虛無,倒映不出任何物質,隻有一片片宇宙星辰在無聲寂滅、一個個位麵在絕望崩塌的終極景象!
那是時間的終點,是萬物的墳場!
這雙深淵之眼緩緩轉動,帶著初醒的混沌與無邊的漠然,最終,那吞噬星辰的漩渦核心,精準地鎖定了烙印傳來的方向——那片烙印所攜帶的、屬於瑪法世界的微弱信息流,以及其中蘊含的…令它靈魂深處最原始本能都為之悸動的氣息。
光。新鮮、蓬勃、充滿生命躁動與信仰之力的…
光明的氣息!
這氣息,如同在絕對黑暗中點燃了引信。
“吼——!!!”
一聲無法用凡俗聽覺捕捉、卻直接在宇宙法則層麵炸開的咆哮,從混沌黑洞的最核心轟然爆發!
這咆哮並非空氣的震動,而是維度本身的哀鳴!
是空間結構被強行撕裂、時間之弦被粗暴繃斷的毀滅之音!
混沌黑洞粘稠的黑暗物質在這咆哮下瘋狂沸騰、扭曲、如同被投入岩漿的冰雪般蒸發消散!
伴隨著這撕裂維度的咆哮,那個沉寂了無數紀元的龐大輪廓,開始真正蘇醒!
覆蓋其上的、由凝固了億萬年黑暗物質形成的厚重“外殼”,如同曆經風化般寸寸龜裂、剝落,露出底下令人毛骨悚然的真容!
那是何等恐怖的存在!
它的身軀龐大得足以填塞星河,由某種非金非石、呈現出宇宙胎膜般暗沉、布滿扭曲褶皺與蠕動裂痕的奇異物質構成。
裂痕深處,流淌著並非血液、而是粘稠得如同活體瀝青般的黑暗能量,散發著吞噬一切生機的惡寒。
無數巨大的、扭曲盤繞的骨刺如同山脈般從它背脊上猙獰刺出,每一根骨刺的尖端,都吸附著點點微弱的、行將熄滅的星辰殘骸,那是它漫長沉睡中無意識吞噬的祭品。
而最令人靈魂凍結的,是它身軀兩側,緩緩舒展開來的東西——那根本不是翅膀!
那是兩片由純粹的、沸騰的、粘稠的黑暗所凝聚成的巨大膜翼!膜翼的邊緣並非羽毛或骨膜,而是無數細小、扭曲、不斷蠕動哀嚎的痛苦靈魂虛影所構成!
這些靈魂虛影像是被永恒禁錮在膜翼的邊緣,在黑暗的粘液中沉浮、掙紮,發出無聲的尖嘯,構成了這對腐化之翼令人作嘔的“鑲邊”!
膜翼每一次極其緩慢的扇動,都帶起席卷整個混沌黑洞的黑暗風暴,風暴中充斥著足以腐蝕神性的低語和億萬靈魂的絕望哀嚎!這對腐化之翼,就是混沌與絕望的具象化!
塔爾塔洛斯——這頭自宇宙鴻蒙初開、光明與黑暗首次分離時,便已存在的原始惡魔古龍,徹底蘇醒了!
它那深淵般的巨瞳,穿透了無垠的虛空阻隔,死死鎖定在遙遠星空中那顆散發著誘人“光”與“生命”氣息的蔚藍色星球——瑪法!
瑪法星球,在塔爾塔洛斯那吞噬星辰的視線中,清晰得如同掌中玩物。
它看到了森林覆蓋的廣袤大陸,看到了海洋湧動的藍色波濤,看到了山脈蜿蜒的雄偉輪廓,看到了城市匯聚的文明燈火…更看到了那籠罩在星球表麵、由無數生靈信仰與魔法力量編織而成的、脆弱而美麗的能量光暈。
那光暈,在塔爾塔洛斯眼中,是如此的…鮮美多汁!
一種源自生命最原始、最本能的饑餓感,如同億萬條冰冷的毒蛇,瞬間攫住了塔爾塔洛斯龐大身軀內的每一絲黑暗能量!那是對光明、對生命、對一切秩序與溫暖存在的刻骨仇恨與貪婪渴求!
“吼嗷——!!!”
這一次的咆哮,帶著明確的指向與貪婪的意誌!不再是初醒的混沌嘶吼,而是捕食者鎖定獵物後的興奮宣告!
這聲跨越了無法計量距離的惡魔咆哮,並非通過空氣傳播,而是直接作用於瑪法世界存在的底層法則與能量脈絡!
欲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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