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回 域外魔音驚幽窟 ,赤月覺醒謀凡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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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沙巴克城,初陽如金。
    晨曦微露,為這座英雄城鍍上了一層柔和的金邊。城主府內,離歌玄色勁裝襯得他身形愈發挺拔,經過數日的調養,他的麵色已恢複了血色,隻是眼底深處,那經曆過虛空沉淪與神隻覺醒後的深邃,卻更加難以捉摸。
    香石依偎在他懷中,一身石城特有的紫色勁裝,勾勒出她纖細卻充滿活力的身姿。銀紫色的長發在晨風中輕揚,那雙紫水晶般的眼眸中盛滿了離愁與不舍。
    晨風帶著盟重戈壁特有的幹燥氣息,吹拂著兩人交纏的發絲。他低下頭,在她光潔的額頭上印下一個綿長而珍重的吻,帶著昨日一整夜溫存後的繾綣。
    “真的…不能再多留幾日嗎?”離歌的聲音低沉,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他寬厚的手掌輕輕撫過香石柔嫩的臉頰,指尖留戀著她肌膚的溫度。昨夜那滅世警兆帶來的冰冷悸動,在擁抱著她時,才稍稍被驅散。
    香石眷戀地用臉頰蹭了蹭他的掌心,努力揚起一個明媚的笑容:“父親母親傳信催促得緊,說我未出嫁不宜...而且…”她踮起腳尖,湊近離歌耳邊,帶著一絲嬌憨的羞澀低語,“我們的婚期定在四月初二,我總得回去…好好準備嫁衣呀!”
    提到婚期,離歌冷峻的眉眼也柔和下來,眼底漾開暖意。他不再多言,隻是深深地看著她,仿佛要將她的模樣刻進靈魂深處。晨光勾勒著她完美的輪廓,那雙紫眸中的情意幾乎要溢出來。他低下頭,精準地捕捉到那兩片柔軟的唇瓣。
    這是一個溫柔而綿長的吻,不帶昨夜的熱烈與索取,隻有無盡的珍重與承諾。晨風拂過,帶著沙巴克城外戈壁特有的幹燥氣息,卻吹不散兩人之間濃得化不開的情愫。
    良久,唇分。
    “路上小心。”離歌的聲音低沉,手指留戀地摩挲著她頸後細膩的肌膚,“到了石城,用骨笛傳訊,我要知道你每一刻的安危。”
    香石仰起臉,紫色的眼眸裏盛滿了不舍,用力點頭:“嗯!你也要快點好起來呀!四月初二…我在石城等你!”她踮起腳尖,飛快地在他微涼的唇上啄了一下,如同受驚的蝶翼觸碰花瓣,隨即紅著臉退開半步。
    香石臉頰緋紅,氣息微促,眼中水光瀲灩。她從隨身的錦囊中珍重地取出一枚小巧精致的、雕刻著奇異惡魔麵孔的黑色鈴鐺——惡魔鈴鐺。
    “離歌,我等你帶著那七彩祥雲......”她深深地看了離歌一眼,隨即不再猶豫,手腕輕輕一搖。
    叮鈴鈴——!
    清脆而帶著一絲詭異空靈感的鈴聲響起,並非刺耳,卻仿佛直接敲擊在空間壁壘之上!
    香石的身影,連同那鈴聲的餘韻,瞬間被一層扭曲的、仿佛通往另一個維度的幽暗光膜包裹,如同被無形的畫筆抹去,無聲無息地消失在露台上。
    隻餘下離歌指間殘留的、屬於她的那縷桃花冷香,在幹燥的晨風中緩緩飄散。
    離歌望著香石消失的地方,許久未動。
    左肩那三點紅痣,在晨光下似乎又隱隱傳來一絲微弱的灼熱感,提醒著他昨夜那源自宇宙深處的恐怖悸動絕非虛幻。
    與此同時,瑪法大陸極北之地,死亡山穀的最深處。
    這裏終年被萬年不化的玄冰和劇毒的紫色瘴氣籠罩,陽光無法穿透厚厚的冰蓋與毒雲。巨大的、如同史前巨獸肋骨般的慘白骨柱支撐起一個龐大到令人窒息的幽暗洞窟。
    洞窟深處,並非死寂。粘稠的、散發著極寒氣息的紫色毒液如同活物般在溝壑中緩緩流淌,發出汩汩的聲響。洞窟的中央,盤踞著此間真正的主人——已經回到此地的......
    觸龍神·寒冬。
    它龐大的身軀如同一條由最堅硬的萬年玄冰和深藍金屬構築而成的山脈!覆蓋全身的不是鱗片,而是層層疊疊、閃爍著幽藍寒光、邊緣鋒利如刀的冰晶甲殼!
    無數粗壯、覆蓋著同樣冰晶甲刺的節肢,如同支撐神殿的巨柱,深深紮入凍土之中。
    它的頭顱猙獰可怖,複眼如同兩排巨大的、鑲嵌在冰晶裏的深紫色水晶簇,冰冷地倒映著洞窟內幽暗的光線。兩根如同攻城巨錐般的猙獰獠牙,從它布滿倒刺的口器中探出,尖端滴落著足以瞬間凍結靈魂的玄冥毒涎。
    在它那覆蓋著厚重冰晶甲殼的龐大身軀一側,形態更為妖異的人物——紅秀。
    觸龍神給她的甲殼,呈現出一種詭異的暗紅色,如同凝固的血痂,邊緣的冰刺更加細密尖銳,閃爍著不祥的紅芒。口器周圍的觸須如同舞動的毒蛇,散發出甜膩而致命的香氣。
    就在香石搖動惡魔鈴鐺、空間波動跨越萬裏虛空傳遞而來的瞬間!
    嗡——!!!
    那股源自宇宙黑暗盡頭、撼動整個瑪法世界法則的恐怖悸動,如同最狂暴的冰潮,狠狠撞入死亡山穀!穿透了厚重的冰蓋與毒瘴,直擊洞窟核心!
    “嘶昂——!!!”
    觸龍神寒冬猛地昂起它那堪比山峰的猙獰頭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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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覆蓋著厚重冰晶甲殼的身軀劇烈地顫抖起來,無數冰晶甲刺相互摩擦,發出令人牙酸的“哢哢”聲!它那兩排巨大的紫色複眼中,冰冷的光芒瘋狂閃爍、明滅不定!
    那並非恐懼,而是…一種被壓抑了無數歲月的、極致的興奮與貪婪!
    它昨夜也感受到了!
    那股超越了瑪法世界本身、來自宇宙黑暗源頭的、純粹到極致的毀滅與吞噬意誌!如同最甜美的毒藥,瞬間點燃了它蟄伏在冰寒甲殼下的、源自遠古血脈的暴虐渴望!
    “嘶…嘶…”來了…終於來了…域外的…主人…) 它的意念在靈魂層麵嘶吼,如同刮過冰原的寒風。
    它龐大的精神力量瞬間如同無形的蛛網般鋪開,循著那空間波動的微弱軌跡,以及那剛剛平息的世界法則層麵的悸動,精準地鎖定了源頭——沃瑪寺廟深處,那剛剛複生、氣息萎靡不堪的惡魔沃瑪!
    精神鏈接,強行建立!
    沃瑪神廟廢墟深處,祭壇空間。
    暗紫色的魔能池依舊翻滾著汙穢的氣泡,但已不複之前的規模。祭壇邊緣,沃瑪教主那龐大如山嶽的身軀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重塑、凝聚!
    隻是這一次重塑的過程,充滿了痛苦與虛弱。
    構成它軀體的不再是純粹的熔岩鱗甲和深淵力量,而是夾雜了大量被強行吸納、尚未完全轉化的信徒血肉與靈魂殘渣,顯得駁雜而醜陋,氣息也遠不如之前強盛。
    它每一次血肉的蠕動和骨骼的生長,都伴隨著令人牙酸的“咯吱”聲和靈魂層麵的慘嚎。
    懸浮於半空、籠罩在濃稠陰影中的觸龍神寒冬神念投影),以及緊緊依偎在他身側、如同最忠誠毒蛇般的紅秀,正冷漠地“注視”著這一切。
    “廢物!”寒冬冰冷沙啞、帶著金屬摩擦回響的聲音在祭壇空間回蕩,毫不留情地鞭笞著正在艱難重生的沃瑪教主,“區區凡人,竟能讓你傷重至此,連本源核心都差點被徹底湮滅!還要耗費我寶貴的深淵源質助你重塑!你對得起‘教主’之名嗎?”
    沃瑪教主巨大的頭顱低垂,熔岩巨眼中充滿了屈辱、痛苦和對寒冬深深的恐懼,喉嚨裏隻能發出壓抑的、如同破風箱般的“嗬嗬”聲,連辯解都不敢。
    “哼!”寒冬的幽綠豎瞳轉向一旁恭敬侍立的紅秀,“接收到了嗎?那來自域外…超越此界維度的…‘信號’?”
    紅秀興奮地昂著頭,青黑色的舌頭舔舐著空氣,仿佛在品嚐著無形的美味:“回稟吾主!接收到了!無比清晰!無比…宏大!那氣息…充滿了毀滅與混沌的甘美!它…它正朝著我們這個世界而來!而且…速度極快!”她幽綠的眼眸中燃燒著狂熱與扭曲的崇拜,“吾主!這是我們的機會!深淵的意誌在召喚!”
    “你說誰?誰來了,是主人嗎?”沃瑪的咆哮在王座間回蕩,帶著色厲內荏的虛弱。
    “嘶…沃瑪…你虛弱得…像條蠕蟲…” 寒冬那冰冷、帶著劇毒甜膩感的意念如同毒針,狠狠刺入沃瑪的意識,“古神主人的咆哮…響徹寰宇…主人已經來了,你卻躲在這汙穢的岩漿裏…瑟瑟發抖?”
    沃瑪的熔岩巨眼中怒火升騰,但更多的是被戳中痛處的羞憤:“寒冬!少在那裏說風涼話!本座是被一群卑鄙的凡人…還有一個…一個…”
    它的聲音驟然變得無比忌憚和怨毒,幾乎是從靈魂深處擠出來的嘶吼:“…一個身負赤月之力的雜種!是他!他召喚了不屬於這個世界的力量!那力量…帶著虛空的氣息!帶著…赤月那個老怪物的味道!”
    “赤月…之力?”寒冬那冰冷意念的波動驟然加劇,如同冰層下的暗流洶湧,“虛空?…赤月的…味道?說清楚!沃瑪!”
    沃瑪的意念充滿了不甘與一絲難以言喻的恐懼:“那個凡人…叫離歌!沙巴克城的城主!最後殺死我的…就是他!他左肩有三顆血痣…他召喚了三個由純粹毀滅意誌構成的、燃燒著深淵魔焰的血甲骷髏神將!最後那一劍…撕裂了空間!是赤月!絕對是赤月血脈!隻有他的力量才能如此褻瀆深淵!赤月…他找了二十年的兒子!竟然藏在這裏!還幫著人類對付我們!”
    “嘶——!!!”
    死亡山穀深處,觸龍神寒冬那龐大的冰晶身軀猛地繃緊!複眼中紫光爆射!
    它身邊的紅秀也發出了尖銳的嘶鳴,暗紅色的甲殼不安地起伏著。
    離歌?赤月之子?身負赤月血脈與秦家族的虛空之力?!
    這個消息,比域外古神的蘇醒,更讓它感到一種刺骨的寒意與…巨大的契機!
    “赤月…赤月!”寒冬冰冷的意念在靈魂層麵咆哮,帶著一種刻骨的怨毒與貪婪,“你的孽種…竟然主動送上門了!好!好得很!你要感謝我啊,我替你找回的兒子,哈哈哈!”
    它龐大的精神力量瞬間轉向,不再理會虛弱的沃瑪,而是如同最隱蔽的毒蛇,循著某種古老而邪惡的聯係,穿透層層空間阻隔,向著瑪法大陸另一處禁忌之地——赤月峽穀的最深處,發出了充滿誘惑與陰謀的呼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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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赤月…魔君…別睡了…你的‘小點心’…找到了…就在盟重…那個叫離歌的凡人身上…流淌著你的血…和你妻子…虛空的味道…”
    短暫的、如同死寂般的沉默後。
    一股遠比沃瑪強大、混亂、瘋狂、帶著無盡血腥與扭曲意誌的恐怖意念,如同粘稠的血海,猛地從赤月峽穀的方向洶湧而來,狠狠撞入寒冬的意識!
    “離…歌?!我的…兒子?!盟重?沙巴克?!沙巴克城?!”那意念充滿了難以置信的狂喜、扭曲的占有欲和瞬間爆發的、足以焚毀理智的暴虐!赤月惡魔,被徹底點燃了!
    “嘶…沒錯…”寒冬如同最狡猾的毒蛛,編織著陷阱,“他在人類之中…還幫著他們…殺了沃瑪一次…力量…很特別…想‘見’他嗎?魔君…”
    赤月的意念如同沸騰的岩漿:“見!我要見他!立刻!馬上!把他…帶給我!”
    “你行動不便麽…我可以幫助你降臨凡界…”寒冬冰冷的意念帶著惡毒的笑意,“你…可以借我‘蛻凡化幽’之術…尋一具與你血脈略有共鳴的凡胎…讓你一縷分魂寄居其上…潛入盟重…近距離‘看看’你的好兒子…倒非難事…”
    “做!”赤月的意念斬釘截鐵,帶著不容置疑的瘋狂,“立刻!給我…找載體!我西風家還留有血脈,在沙巴克......”
    “嘶…如你所願…”寒冬的複眼中閃爍著計謀得逞的幽光,“盟重…很快…就會非常‘熱鬧’了…”
    死亡山穀的幽暗洞窟內,冰寒刺骨。寒冬緩緩挪動它龐大的身軀,冰晶摩擦聲如同惡魔的低語。它對著身邊躍躍欲試的紅秀,發出了冰冷的指令:
    “嘶…派出‘影刺’…潛入盟重…土城、沙巴克…所有人類聚集之地…尋找…西風家族最合適的‘容器’…要快…”
    “嘶嘶!”紅秀發出興奮的嘶鳴,暗紅色的身影悄無聲息地滑入洞窟深處更濃的黑暗裏,無數細小的、如同冰晶構成的詭異生物從她甲殼縫隙中湧出,如同潮水般四散消失。
    與此同時,沃瑪寺廟深處。
    被寒冬強行鏈接又粗暴拋棄的沃瑪,熔岩巨眼中燃燒著屈辱的怒火。它沉默片刻,一股帶著兄弟血脈共鳴的意念,穿透大地,向著遙遠西方、那片遍布著巨大石像和古老圖騰的祖瑪寺廟深處傳遞:
    “大哥…盟重…該動了…為了深淵的榮耀…也為了…洗刷我們家族的恥辱!赤月的孽種…也在那裏!”
    遙遠的祖瑪寺廟深處,一片由巨大石像拱衛的、死寂的祭壇上。一尊比沃瑪更加龐大、通體由暗金色金屬與蠕動血肉構築、帶著一套記憶套裝神物的巨大魔像,緩緩睜開了眼睛。
    兩隻瞳孔中,同時閃過一絲冰冷的、如同巨石碾磨般的殺意。
    祖瑪教主,回應了兄弟的呼喚。
    無形的風暴,正從死亡山穀、赤月峽穀、沃瑪寺廟、祖瑪寺廟四個惡魔巢穴中悄然醞釀,目標直指黃沙漫卷、戰火將燃的盟重大地!
    而這場風暴的核心,正是沙巴克城頭,那個對此一無所知、卻身負著足以顛覆世界秘密的年輕城主——離歌。
    欲知後事如何, 且看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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