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回 義賣奇珍驚天下,一擲千金濟孤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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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濤苑內,檀香嫋嫋。
星瀾端坐在鋪著錦緞的太師椅上,小小的身子幾乎陷進寬大的椅背裏。
他麵前,沙巴克城主府的大管家,那位麵容古板的老者,正微微躬著身,雙手捧著一本厚厚的、邊緣已經磨損的賬簿。
老管家的聲音帶著難以掩飾的沉重與愁苦:“…星瀾公子有所不知。自城主大人…自一年前那場變故後,便再未理過政務,整日…整日隻在那冰宮之中。府庫的進項,全靠毒蛇山穀幾處貧瘠的礦脈和過往商隊那點微薄的稅金勉強支撐。
可沙巴克城大,開銷更大!數萬軍士的糧餉、甲胄維護、城牆修繕、還有那些因戰亂流離失所、依附於城下的百姓口糧…早已是寅吃卯糧,入不敷出啊…”
他翻動著賬簿,枯瘦的手指劃過一行行觸目驚心的赤字,聲音越發苦澀:“…上個月,城衛軍的餉銀已經拖欠了半月。
西城那段被流沙侵蝕的城牆,若再不加固,恐有傾塌之危…庫房裏,能典當的器物,老奴…老奴都已悄悄變賣得差不多了…
如今,隻剩些笨重的兵甲和…和些不值錢的陳糧…”
管家抬起頭,眼角微微泛紅,看著眼前這個被城主破例收留、似乎頗得另眼相看的少年,“老奴無能…愧對城主信任,愧對滿城軍民啊…”
星瀾安靜地聽著,琥珀色的眼眸落在賬簿上那刺眼的赤字上,又緩緩掃過這間雖然雅致、卻明顯透著幾分陳舊空曠的廳堂。他懷裏,還緊緊抱著那個鼓鼓囊囊的粗布包袱。
管家的話語,如同一塊塊沉重的石頭,砸在他的心上。
沙巴克…這座鐵血的雄城,離歌大哥用命守護的地方…竟然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了嗎?
離歌大哥剛剛被他從絕望的冰窟裏罵醒了一點,難道就要麵對這樣一個千瘡百孔、搖搖欲墜的爛攤子?
這豈不是將他推向更深的深淵?
不行!
星瀾小小的拳頭在袖中猛地攥緊!
他不能讓離歌大哥剛剛掙紮著探出頭的希望,再次被冰冷的現實碾碎!
他不能讓這座凝聚了香石姐姐希望、離歌大哥用命守護的城池,就這麽無聲無息地垮掉!
一個大膽得近乎瘋狂的念頭,如同劃破夜空的閃電,瞬間照亮了他的腦海!
他猛地從太師椅上站起,動作快得帶起一陣風。
在管家錯愕的目光中,他幾步走到廳堂中央那張寬大的紫檀木桌旁,將懷中視若珍寶的粗布包袱“嘩啦”一聲,整個兒倒在了光潔如鏡的桌麵上!
霎時間,流光溢彩!
各種形狀、散發著不同屬性波動的極品裝備、礦石、晶石、以及一些連管家都叫不出名字、卻一看就非凡品的物件,如同小山般堆滿了桌麵!
道士頭盔防禦24,魔法防禦14,道術02)古樸的青銅光澤沉穩內斂;
天鳴戒指道術06)如羊脂白玉,清露圖案溫潤生輝;
天潤戒指道術17,治愈術效果+300)深藍如夜空,星河流轉,強大的治愈波動令人心曠神怡;
竹笛項鏈道術16,月光波威力+500)碧綠竹節瑩潤,玉笛墜子玲瓏剔透;
還有那件月白色的女式靈魂戰衣防禦37,魔法防禦25,道術05),靜靜地躺在最上麵,散發著溫潤的靈光;
還有各種職業用的武器,飾品,勳章。
有些武士裝備都超過了傳說中的聖戰套裝。
更有數塊閃爍著奇異能量光澤的礦石黑鐵礦純度25以上,金礦純度18以上),幾顆蘊含著精純元素之力的晶核雷電精華、火焰結晶),甚至還有幾件造型奇古、帶著神秘氣息的護身符和卷軸《神聖戰甲術》殘卷、《群體治愈術》心得)!
滿室生輝!空氣中彌漫著各種強大能量交織的波動,連檀香的煙氣都被衝散!
管家倒吸一口冷氣,眼珠子幾乎要瞪出來!
以他數十年瑪法世界的閱曆,自然一眼就看出這些絕非尋常之物!
任何一件流入市麵,都足以引起軒然大波!
全是…大極品!
甚至是傳說中的沃瑪教主級別怪物才有可能掉落的頂級珍寶!
這少年…從哪裏弄來的?!
星瀾的聲音清脆而堅定,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心,在滿室寶光中響起,擲地有聲:
“煩請管家即刻安排!將這些東西,連同城主府庫中所有能拿得出手的、值錢的物件,無論新舊,全部整理造冊!”
他小小的手指點著桌上堆積如山的珍寶,目光灼灼:“以沙巴克城主府的名義,向整個瑪法大陸發出公告!三日之後,就在這沙巴克內城演武場——”
星瀾深吸一口氣,一字一頓,聲如金玉交擊:
“舉行‘沙巴克義賣大會’!所得錢糧,盡數用於賑濟軍民,修繕城池,補發軍餉!解我沙巴克燃眉之急!”
“什麽?!” 管家失聲驚呼,老臉漲得通紅,“公…公子!這…這些都是稀世珍寶!價值連城!怎能…怎能如此輕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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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財是死的!人是活的!城池是根基!”
星瀾打斷他,聲音帶著超越年齡的果決,“這些東西再好,堆在庫房裏,能變成將士碗裏的熱飯嗎?能變成城牆上的青磚嗎?能變成孤兒寡母活下去的希望嗎?!”
他目光掃過桌上那件月白色的靈魂戰衣,眼中閃過一絲複雜,隨即變得更加堅定:“若香石姐姐在天有靈,她也必定希望這些東西,能用來守護她所愛的城池和子民!而不是陪著她一起在冰冷的庫房裏蒙塵!”
管家被少年眼中那純粹而熾熱的光芒所震懾,一時間竟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他看著桌上那堆足以讓任何勢力眼紅的珍寶,又看看眼前這個眼神清亮、仿佛燃燒著火焰的少年,一股久違的熱血,竟在這個老管家沉寂的心底悄然湧動!
“老奴…遵命!” 管家猛地一揖到底,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激動和一絲哽咽,“公子高義!沙巴克…沙巴克軍民有救了!老奴這就去辦!定讓這義賣大會,震動瑪法!”
消息如同投入平靜湖麵的巨石,瞬間激起千層浪!“沙巴克義賣大會!城主府傾庫而出,賑濟軍民!”
“神級大極品現世!道士頭盔防禦24道術02!”
“天潤戒指!道術17!治愈術效果翻三倍!道術治愈神器!”
“竹笛項鏈!道術16!特殊技能威力增幅五成!”
“,還有各職業武器,飾品,神秘礦石!高純度黑鐵!金礦!元素晶核!”
“更有城主府秘藏珍品,昔日征戰所獲奇物,盡數拍賣!”
一張張由沙巴克城主府加蓋了特殊火焰紋章印鑒的燙金告示,如同雪片般飛向瑪法大陸的每一個角落!
通過比奇皇家的魔法傳訊陣,通過各大商會的飛鷹傳書,通過冒險者行會的任務發布板…以驚人的速度傳遞著!
整個大陸,瞬間沸騰!
臥龍山莊,莊主拿著告示的手微微顫抖,對身旁的宰相道:“快!傳令寶庫,撥出…不!讓清心親自帶隊!帶上足夠的金幣!那枚天潤戒指,必須給我拍下來!還有那些礦石晶核,多多益善!”
盟重土城,富可敵國的“金玉滿堂”周家商會總部,大掌櫃拍案而起,眼中精光四射:“調集所有流動資金!不計代價!那件道術05的靈魂戰衣女)…務必拿下!送給周大小姐做及笄之禮!還有那竹笛項鏈,對音波類道術有奇效,正合我商會供奉之用!”
雪域高原,精靈族的長老會緊急召開,清冷如冰雪的精靈們眼中也燃起了熱切:“神聖治愈的聖物天潤戒指)!與我族月神之力共鳴的竹笛項鏈!速派使團!攜帶我族最純淨的月光寶石和萬年寒冰髓!”
封魔穀石城,香石的父親的石楊看著手下呈上的告示,臉上露出久違的笑容:“好!好!我女婿終於肯露麵了!傳令!讓‘暗影’小隊帶上足夠金幣,去拍賣會!那幾塊高純度礦石和元素晶核,還有那本《神聖戰甲術》殘卷…不惜一切代價弄到手!我也幫一下他吧。”
封魔穀、日鴻門…各大勢力聞風而動!
無數平日裏難得一見的大人物、隱世高手、豪商巨賈,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鯊魚,從瑪法大陸的各個角落,朝著那座矗立在風沙中的鐵血雄城——沙巴克,蜂擁而去!
三日之後,沙巴克內城演武場。
這座足以容納數萬人的巨大廣場,此刻人山人海,喧囂鼎沸!來自瑪法大陸各個種族、各個勢力的代表,穿著風格迥異的服飾,操著不同的口音,將演武場擠得水泄不通!空氣中彌漫著金幣的味道、各種強大氣息的碰撞、以及難以抑製的激動與貪婪!
廣場中央,臨時搭建起了一座高台。高台上,城主府的大管家親自坐鎮主持,數十名氣息彪悍、眼神銳利的沙巴克鐵衛環繞四周,維持著秩序。
拍賣正式開始!
一件件足以引起腥風血雨的珍寶被呈上高台,在特製的魔法燈照射下,散發出令人迷醉的光暈。每一次競價,都如同點燃了火藥桶!
不到一個時辰,就拍賣出了三千多萬金幣......
“極品道士頭盔防禦24,魔法防禦14,道術02)!起拍價,一千萬金幣起拍!”拍賣到高潮部分。
“一千五百萬!”
“一千九百萬!”
“三千萬!還有沒有更高的?三千萬第一次!…五千萬!比奇皇家出價五千萬!…八千萬!盟重金玉滿堂商會八千萬金幣成交!恭喜金玉滿堂商會!”
“下一件!天鳴戒指道術06)!起拍價一千萬金幣!”
“一千五百萬!”
“二千萬!”
“二千五百萬!…三千萬!…三千萬!…成交!雪域精靈族使團,三千萬金幣!”
競價聲浪一浪高過一浪!金幣如同流水般湧入沙巴克城主府臨時設置的巨大錢箱!
每一次落錘,都伴隨著震天的歡呼或遺憾的歎息!整個演武場如同一個巨大的熔爐,將財富、欲望和希望瘋狂地熔煉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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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瀾並沒有出現在高台上。他換上了一身幹淨的青衫,戴著他那頂極品道士頭盔,靜靜地站在演武場邊緣一處臨時搭建的、視野極佳的觀禮閣樓上。
他懷裏,依舊抱著那個包袱,裏麵隻剩下那件月白色的靈魂戰衣女)和幾樣他舍不得出手的小物件。
他望著下方如同沸騰海洋般的拍賣現場,看著那一箱箱被迅速抬走的、沉甸甸的金幣,聽著大管家那因為激動而微微顫抖的落錘聲和報數聲…
少年清秀的臉上,沒有太多激動,隻有一種如釋重負的平靜和淡淡的疲憊。他成功了。至少,眼前的燃眉之急,解了。
就在這時,他身邊的空間,極其輕微地扭曲了一下。
一個高大的、沉默的身影,不知何時出現在他身側。
離歌。
他換上了一身幹淨的玄色勁裝,刮去了滿臉的胡茬,露出了蒼白卻棱角分明的臉。
雖然依舊瘦削得厲害,眼窩深陷,但那股沉淪至死的麻木頹廢,似乎被強行洗去了一層,顯露出底下屬於“沙巴克城主”的、冷硬如鐵的輪廓。
他沒有看下方喧囂的拍賣場,也沒有看星瀾。
他那雙深不見底、如同寒潭般的眼眸,隻是靜靜地、長久地凝視著星瀾懷中包袱裏,露出的那一角月白色的靈魂戰衣女)的衣料。
她脫口而出:“這件衣服我想多看看......一會兒,我就送過去......”星瀾的心——咚咚咚!!!跳著,抱著包袱的手指無意識地收緊。
離歌什麽也沒說。他緩緩抬起手,伸向星瀾懷中的包袱。
星瀾下意識地想抱緊,卻又鬆開了手。
離歌的手,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微顫,極其緩慢地、極其輕柔地,從包袱裏抽出了那件月白色的靈魂戰衣。
柔軟的布料在他帶著暗金手套的指尖滑過。
他低著頭,久久不動。高大的身影在喧囂的背景映襯下,顯得格外孤寂。
許久,他才極其緩慢地抬起頭,目光終於第一次,真正地落在了星瀾那張寫滿了緊張、擔憂和一絲倔強的臉上。
那眼神,不再是空洞的漠然,而是帶著一種審視,一種探究,一種…仿佛要將眼前這個少年靈魂都看穿的深沉。
然後,在下方拍賣會進行到最關鍵、那大管家激動地喊出“下一件!天潤戒指!起拍價一千萬金幣!”的喧囂聲浪中,離歌對著星瀾,極其輕微地、幾不可察地點了點頭。
沒有言語。
但星瀾卻覺得,一股巨大的暖流猛地衝垮了所有的忐忑和委屈,瞬間淹沒了他的心髒!眼眶瞬間就紅了!
離歌收回目光,不再看任何人。
他轉身,沉默地離開了喧囂的閣樓,身影再次融入城主府高台。
隻是這一次,那沉重的腳步聲中,似乎少了幾分踉蹌,多了一絲…沉凝。
星瀾望著他消失的方向,又看了看下方如同火山噴發般沸騰的拍賣現場,聽著那不斷刷新紀錄的天文數字般的成交價…
少年緩緩抬起手,輕輕按在了自己胸口。
那裏,竹笛項鏈緊貼著肌膚,散發著溫潤的氣息,也清晰地烙印著與古老月之精魄的契約聯係。
他又最後看了一眼靈魂戰衣那發出的溢彩,狠狠心走向了拍賣的管家位置,放在台上,默默的走下台子站在一個有陰影的角落裏發呆。
沙巴克的困局,解了。
離歌大哥的冰封之心,似乎…也裂開了一道微不可察的縫隙。
這,或許就是最好的開始。
兩個時辰過去。
演武場上,大管家激動得滿臉通紅,聲音依然響徹雲霄。
欲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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