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回 玄霄子領受封神榜,瑪法大陸開新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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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獸炏踏著碎玉般的浪花,穩穩落在蒼月島那片被神力滋養得如同翡翠的沙灘上。
好男人玄霄子一襲素雅道袍,銀發如雪,麵容清臒,周身道韻流轉,雖收斂了大部分威壓,那份屬於人族天尊的沉凝氣度依舊令人心折。
他身旁的白璃夫人,容顏絕麗更勝往昔,一襲月白雲裳纖塵不染,眉宇間卻難掩長途跋涉的淡淡疲憊和一絲深藏的憂慮。
腳下這方島嶼充盈的、遠超凡俗的天地靈氣和那若有若無籠罩全島的宏大意誌,讓她這位狐仙也感到一絲敬畏。
“好一處洞天福地!”玄霄子朗聲讚歎,目光掃過島上奇花瑤草、靈泉飛瀑,最終落向島嶼中心那片被柔和金光籠罩的庭院,“明燈少主,你這道場氣象,比本座的忘仙島可要強出百倍了!”
白璃輕輕挽住夫君的手臂,美目中也滿是感慨:“是啊,明燈少主和令儀侄女在此清修,難怪修為進境如此神速。
隻是這氣息……浩瀚如海,深不可測,總覺得……”她微微蹙眉,一時找不到準確的詞來形容那冥冥中的感覺。
引路的仙鶴清唳一聲,羽翅輕拍,姿態優雅地在前方引路。穿過一片氤氳著七彩霞光的靈霧竹林,眼前豁然開朗。
一座雅致而不失恢弘的庭院依山麵海而建。庭院中,奇石玲瓏,仙葩吐蕊,一株巨大的星辰果樹散發著清輝,樹下石桌石凳纖塵不染。
玄夜早已等候在此,見到父母,俊朗的臉上露出欣喜的笑容,快步迎上:“父親!母親!”
他身旁,精靈族的夏雨夫人依舊是那副溫婉寧靜的模樣,隻是眼中也帶著激動,盈盈一禮:“父親,母親。”
她懷裏抱著一個粉雕玉琢的小男孩,約莫四歲,睜著一雙圓溜溜、充滿靈氣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著陌生的祖父母,正是玄夜與夏雨的幼子——天策。
“爺爺!奶奶!”
小天策奶聲奶氣地喊道,聲音清脆,瞬間融化了玄霄子和白璃臉上的風霜。
“哎!我的乖孫兒!”
白璃臉上綻放出慈愛的光輝,快步上前,從夏雨懷中接過小天策,在他嫩滑的小臉上親了又親。
玄霄子也撫須大笑,威嚴盡去,隻剩下麵對孫輩的慈祥。
“玄霄天尊,白璃夫人,快請坐。”
花令儀端著靈玉托盤走來,上麵是幾杯靈氣盎然的仙茗。
她今日穿了一身素雅的月白宮裝,更襯得肌膚勝雪,眉目如畫。
修為已達地仙的煉氣境五層的她,氣質愈發出塵,行動間自有清靈道韻流轉。
隻是此刻,她端著托盤的手指尖微微有些發顫,麵對這位人族天尊和深不可測的狐仙上人,她心頭依舊有些本能的緊張。
她將茶杯恭敬地放在玄霄子和白璃麵前:“玄霄天尊,白璃夫人,請用茶。”
“好,好,令儀有心了。”
玄霄子含笑點頭,端起茶杯,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直透神魂,絕非凡品。
他目光掃過庭院,讚道:“明燈呢?這島被他經營得著實不凡,怕是耗費了不少心血。”
“哈哈哈,天尊謬讚了。”一個溫潤平和的聲音自身後響起。
眾人回頭,隻見明燈不知何時已立於星辰果樹下。他今日隻穿了一襲簡單的素白長衫,長發隨意束在腦後,氣息溫潤內斂,如同鄰家溫文爾雅的青年。
他緩步走來,臉上帶著和煦的笑意,目光首先落在小天策身上,眼中流露出自然的喜愛。
玄霄子放下茶杯,看著這個自己一手培養、如今修為卻連自己都有些看不透的弟子,心中感慨萬千,半是欣慰半是探究地笑道:
“燈兒,你這修為進境,一日千裏啊。看來這蒼月島果真是你的福地。隻是這島上氣象……磅礴浩瀚,隱隱有統禦周天之意,似乎……”
他話未說完,異變陡生!
嗡——!
一股無法形容的、仿佛源自天地初開、萬物源頭的浩瀚威壓,毫無征兆地以明燈為中心轟然爆發!
整個蒼月島的天空瞬間暗了下來!
並非烏雲蔽日,而是蒼穹本身在向其臣服、低垂!
億萬星辰仿佛受到感召,白日顯化,在低垂的天幕上投下璀璨而肅穆的星輝!
庭院中那株巨大的星辰果樹光芒大放,枝葉無風自動,發出神聖的共鳴!
島嶼周圍洶湧的海浪瞬間平息,如同凝固的藍寶石!
玄霄子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他如同被無形的巨錘擊中胸口,悶哼一聲,體內雄渾的道家真元被這股至高無上的威壓死死壓製,幾乎無法運轉!
他猛地站起,瞳孔驟然收縮,難以置信地看向明燈!
白璃夫人抱著天策的手一緊,臉色瞬間煞白,懷中的小天策似乎也感應到什麽,小嘴一癟,卻沒有哭,隻是瞪大了眼睛好奇地看著全身籠罩在無量神光中的明燈叔叔。
夏雨和玄夜雖早有心理準備,此刻依舊被這近距離爆發的創世神威震得心神搖曳,不由自主地躬身垂首。
花令儀更是首當其衝,煉氣五層的修為在這威壓下如同螢火之於皓月,她嬌軀劇顫,手中托盤“哐當”一聲落地,靈玉茶杯摔得粉碎,溫熱的靈茶濺濕了裙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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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臉色蒼白如紙,若非玄夜眼疾手快扶住她,幾乎要軟倒在地。她看著那個朝夕相處、溫和體貼的夫君,此刻如同化身了宇宙的中心,那熟悉又陌生的至高氣息讓她靈魂都在顫栗!
明燈沐浴在無量光中,容顏在神輝下顯得模糊而神聖。
他看向玄霄子,那溫潤平和的聲音此刻卻如同九天驚雷,帶著穿透萬古的威嚴和一絲難以言喻的複雜情感:
“銀靈……別來無恙?”
玄霄子如遭雷擊!
“銀靈”二字如同九天驚雷,狠狠劈入他的神魂深處!塵封在血脈最深處、被輪回之力層層包裹的古老記憶碎片,在這聲呼喚與這浩瀚神威的雙重衝擊下,轟然炸開!
無數混亂而磅礴的畫麵湧入腦海:
浩瀚無垠的天外天,混沌雲海翻騰,一座座懸浮的神宮綻放著永恒的光輝……
一個銀發如星河般璀璨、意氣風發的年輕神隻身影,恭敬地侍立在一尊無法形容其偉岸的身影旁,聆聽大道綸音……
那是他的前世,啟源天尊座下最鍾愛的弟子——銀靈子!
畫麵陡然扭曲!
無盡的貪婪、對力量的病態渴望如同毒蛇般噬咬心靈……
一次瘋狂的、對創世源火的覬覦……
被發現時的驚恐與絕望……
啟源天尊那失望而冰冷的眼神如同利劍……
神格崩碎、仙骨剝離的劇痛……
墜入凡塵的漫長黑暗與沉淪……
“呃啊——!”
玄霄子痛苦地捂住額頭,踉蹌後退一步,臉上血色盡褪,銀發無風狂舞,一股源自靈魂深處的巨大愧疚、恐懼和難以言喻的複雜情緒如同海嘯般將他淹沒。
他死死盯著光焰中的明燈,聲音幹澀嘶啞,帶著難以置信的顫抖:“你……您是……啟源……帝君?!不……不可能!我……我……”
前世今生,師徒名分,在這一刻徹底顛倒!
巨大的衝擊讓他這位人族天尊也心神失守!
“癡兒。”明燈的聲音帶著一絲歎息,那浩瀚的神威稍稍收斂,不再刻意壓迫,但那份源自本源的至高氣息依舊籠罩著庭院。
“貪念蒙心,鑄成大錯,輪回苦海沉浮萬載,這一世為人,統領一方,庇護蒼生,也算洗心革麵,功德不小。”
他抬手虛虛一指。
嘩啦——!
一卷非金非玉、非帛非革,通體流淌著混沌霞光、無數大道符文如同活物般在其表麵流轉沉浮的卷軸,憑空出現在庭院上空。
卷軸緩緩展開一角,無量金光噴薄而出,映照得整個庭院如同神國!
一股冊封諸天、統禦萬神的無上權柄氣息彌漫開來!
“此乃封神榜,我借助龍華世界的樣本打造。”
明燈的聲音恢弘而莊嚴,“天地大劫,神魔重定。此榜專為收錄此方瑪法世界,於此亂世之中,身具大功德、大勇毅、斬妖除魔、庇護蒼生的英靈忠魂!”
他的目光掃過下方震驚失語的眾人,最終落在臉色慘白、心神劇震的玄霄子身上,帶著不容置疑的旨意:
“玄霄子,前世因果已了。今賜你執掌此榜之權柄,行走瑪法,代天巡狩!凡遇身負除魔功業、氣運深厚、英魂不滅者,無論其生前種族、出身、修為高低,皆可依其功績,錄入此榜!榜上有名者,待本尊重鑄天界神庭之日,便是其英靈歸位,敕封為神,永鎮天闕之時!”
封神!代天巡狩!敕封神將!
每一個詞都如同重錘,敲在玄霄子心頭。巨大的衝擊讓他幾乎無法思考。
前世罪徒,今生竟得師尊親賜如此權柄?
他下意識地望向那霞光萬丈的封神榜,榜文流轉,仿佛蘊含著宇宙生滅的至理。
“烈九元帥,齊雲裳夫人何在?”
明燈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一絲神性的悲憫。
他袍袖輕輕一揮。
嗡!嗡!
封神榜那展開的一角,驟然射出兩道凝練到極致的金色光柱!
光柱如同接引之橋,穿透了空間與輪回的阻隔!
光柱之中,兩道沉睡的、略顯虛幻卻依舊散發著不屈意誌的魂魄,被柔和而神聖的力量緩緩托舉而出!
左邊一道魂魄,身軀魁梧如山,即使沉睡,眉宇間依舊凝聚著揮之不去的鐵血戰意和刻骨的悲愴,正是為守護比奇燃盡神魂、屍骨無存的戰神——烈九!
右邊一道魂魄,身姿窈窕,麵容絕美卻帶著焚盡八荒的決絕與深入骨髓的疲憊和哀傷,正是為夫複仇、引動滅世神罰、最終消失無蹤的火法神——齊雲裳!
“元帥!”
“雲裳姐!”
“父親!母親!”
數聲驚呼同時響起!白璃淚如泉湧,懷中的小天策被金光吸引,好奇地伸出小手。
玄夜、夏雨、無不震驚動容!
隻有花令儀絕世容顏突然開展,幾日的鬱悶隨之而去難怪這幾天神神秘秘的什麽也不和我說,原來早就備這一手,這個死明燈,晚上絕不讓他靠近我...)。
他們萬萬沒想到,隕落的英魂竟以這種方式重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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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霄子看著那兩道沉睡的英魂,尤其是烈九那熟悉的麵容,想到這位生死兄弟的壯烈犧牲,想到雲裳的瘋狂複仇與永樂園的慘劇,心中百感交集,巨大的責任感與一種贖罪般的情緒湧上心頭。
他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翻騰的心緒,對著封神榜和那兩道英魂,對著神光中的明燈,緩緩地、無比鄭重地躬身行了一個大禮,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肅穆與堅定:
“弟子玄霄子……領帝君法旨!定不負所托,持榜巡天,收錄英魂,以待神庭重光!”
明燈微微頷首,周身神光漸斂,複又化作那溫潤青年的模樣,隻是眉宇間那抹統禦諸天的威嚴已深深烙印在每個人心中。
他看向玄霄子,目光深邃:“前塵已矣,把握當下。封神之路,亦是汝之救贖與新生。好自為之。”
他的目光又轉向那兩道沉睡的英魂,指尖神光微動,兩道金光裹挾著烈九和雲裳的魂魄,化作兩點璀璨的星辰,緩緩融入那霞光流轉的封神榜中,在榜文一角留下了兩個熠熠生輝的名字虛影。
明燈一手拉起花令儀的手,一手抹去她掉落的淚水,“為夫也是愛你心切,然,母親雲裳的心魔未除,我隻能瞞著你幾日,這幾日,我把她的心魔封印在了封魔穀煉化贖罪,別生氣了。”
庭院內一片寂靜,隻有封神榜懸浮空中,散發著令人心悸又充滿希望的浩瀚神威。
她撅起讓創世主神心碎的嘴巴,“即使告訴我,我也會理解的嘛,瞞著我做這些,害我生氣了這麽多天......哼!晚上,不許靠近我......”
明燈“......”
眾人“......”
為了掩飾尷尬其實神明和凡人一樣,也有尷尬的時候),明燈抱起花令儀,化作金光回天外天去了。
留下了玄霄子一家人,淩亂在蒼月島的風中,其實帝君的言外之意,這個蒼月島福地,就讓玄霄子看守了,可不是贈予,玄霄子在膽大,也不敢要) 玄霄子讓大兒子留守在這裏,成為洞府的看守神將,在翡翠園的旁邊開辟洞府給他一家。
自此玄夜和妻子夏雨留在了蒼月島翡翠園。
蒼月島的海風穿過庭院,帶著鹹濕的氣息,也吹動著每個人翻江倒海的心緒。
一個由神諭開啟的、收錄英魂、重鑄神庭的宏大時代,隨著這卷封神榜的降臨,正式拉開了帷幕。
就在這肅穆而充滿宿命感的寂靜中,一個清脆稚嫩的童音突兀地響起,充滿了好奇:
“爺爺,那個亮亮的卷卷,是神仙爺爺的玩具嗎?上麵有兩個睡覺覺的人呢!”
小天策指著空中的封神榜,奶聲奶氣地問道,打破了沉寂。
第三卷完)
欲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卷——雷神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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