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三回 毀天滅地露崢嶸,璃月心動回城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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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窖裏那毀天滅地的一擊留下的空洞,灌入了血色桃源永恒的光線,也帶來了兩個冰冷的希望——回城卷。
璃月幾乎是拖著虛弱的驚蟄回到小院正房。她臉上毫無血色,比驚蟄更像重傷之人。
她不顧驚蟄虛弱的抗議,近乎粗暴地將他按坐在床上。
“別動!”她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顫抖,手卻無比輕柔地解開他染血的惡魔長袍。
當看到驚蟄肩胛的淤青、嘴角的血跡、還有因神力反噬而蒼白如紙的臉時,璃月的眼淚終於決堤。
她慌亂地拿出最珍貴的大瓶太陽水,小心翼翼地清洗他身上的汙跡和傷口,動作輕柔得像對待易碎的瓷器,眼淚卻大顆大顆地砸在驚蟄的皮膚上,滾燙。
“月兒……別哭……我沒事,真的……”驚蟄想抬手擦她的淚,卻牽動了傷勢,悶哼一聲。
“別說話了!”璃月帶著哭腔低吼,手上動作更加小心。
她將所有的心疼、恐懼和那份因回城卷出現而翻江倒海的矛盾,都化作了此刻近乎偏執的專注。
兩張散發著柔和綠光的回城卷,被她隨手丟在了驚蟄親手做的簡陋木桌上,像兩顆灼熱的炭,燙得她不敢再看。
處理完傷口,喂驚蟄喝下太陽水,看著他沉沉睡去恢複體力,璃月才像被抽幹了所有力氣,癱坐在床邊,眼神空洞地望著那兩張卷軸。
自由就在眼前,代價卻可能是……她不敢想。
當驚蟄在藥力和自身強大的恢複力下醒來時,天色幻境中的恒定天色)依舊。
他睜開眼,第一眼就看到了守在床邊、眼睛紅腫、神情恍惚的璃月。
“月兒……”驚蟄的心瞬間揪緊,他撐起身,不顧傷勢,一把將失魂落魄的她緊緊摟進懷裏。
那份溫暖和堅實的觸感,讓璃月緊繃的神經瞬間崩潰。
“驚蟄……對不起……對不起……”她在他懷裏失聲痛哭,語無倫次。
“怎麽了?哪裏對不起我?”驚蟄心疼地撫著她的背,輕聲問。
璃月猛地抬起頭,淚眼婆娑地看著他,像是下了畢生的決心,聲音帶著破釜沉舟的顫抖:
“還記得,第一次我們恩愛時,你非讓我叫你夫君,我沒答應 ,後來你問我,為什不答應的時候,我停頓了,我在你求著我,第二次的時候,我才叫的,知道,是為什嗎?”
“我...我騙了你!我……我不是什麽自由之身!我有丈夫!他叫沙風!是比奇皇城的大將軍!我還有個兒子!叫沙貝亮!他是比奇皇城的駙馬!我是沙風將軍的妻子!我是沙貝亮的母親!我……我根本不配……叫你夫君。對不起...”她隱瞞了沙風三個妾的事,她覺得沒有必要說。
她緊閉雙眼,身體因為恐懼和等待審判而劇烈顫抖。
她等著驚蟄的怒火、等著他的厭惡、等著他一把將她推開,然後她就安心一點,帶著破碎的心,用一張回城卷,獨自離開,回到那個“將軍夫人”的身份裏,在道館或者青燈古佛中了此殘生。
這五年和驚蟄的極致歡愉,已是上天對她生命中最奢侈的饋贈,她不敢再奢求更多。
然而,預想中的風暴並未降臨。
驚蟄隻是沉默地抱著她,手臂收得更緊。
良久,他才用下巴蹭了蹭她的發頂,聲音平靜得讓璃月心慌:“嗯,我知道。”
璃月猛地睜開眼,難以置信地看著他:“你……你知道?”
“上次為了救你,用噬魂引進入你意識的時候,看到了。”驚蟄的眼神清澈,沒有憤怒,沒有鄙夷,隻有深不見底的心疼和理解,“看到了你小時候,看到了影閣……也模糊感覺到了你後來好像有了家。你不想提,我就不問。你是我的璃月,這就夠了。”
他捧起她淚痕斑駁的臉,指腹溫柔地擦去淚水,語氣帶著一種近乎天真的認真和霸道:
“月兒,別怕。如果回去,你就去跟那個沙風將軍說清楚,分開。兒子嘛……他要是認你,你就認;他要是不認你,或者覺得丟臉,那就算了!我們有彼此就夠了!我們把那個天魔神甲賣了,還有我們攢的那些高級技能書,足夠買下一個大莊園!我們就在那裏過自己的日子,生一堆我們自己的孩子!或者……”
他眼中閃爍著另一種光芒,環視著這永恒的血色桃源:“要是你不想回去麵對那些煩心事,我們就留在這裏!管它外麵滄海桑田!這裏隻有璃月和驚蟄!我們就在這裏,看這花開花落,走到時間的盡頭!你想去哪裏,我都陪你。”
這番話,如同最溫柔的雷霆,狠狠劈在璃月的心防上!
她設想過無數種驚蟄知道真相後的反應,唯獨沒想過會是如此平靜的接納,甚至為她規劃好了未來——一個將她徹底從過去剝離、隻屬於他們兩人的未來!
巨大的衝擊讓她大腦一片空白,隨即是排山倒海般的酸楚和感動!
她死死抱住驚蟄的脖子,哭得撕心裂肺,仿佛要將這十幾年、幾十年積壓在心底的所有委屈、恐懼和此刻被全然接納的狂喜都哭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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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與他恩愛的五年來,她第一次哭得如此沉痛,如此酣暢淋漓。
“驚蟄……驚蟄……你這個傻子……笨蛋……你為什麽……要對我這麽好……”她泣不成聲。“我真的...真的...不想離開你嘛...”
驚蟄隻是溫柔地拍著她的背,任由她的淚水浸濕自己的衣襟,一遍遍低語:“因為你是我的月兒啊。我怎麽會讓你離開我,放心。”
哭累了,璃月依偎在驚蟄懷裏,感受著他平穩的心跳和溫暖的體溫。
一個念頭,如同黑暗中破土的幼苗,在她心中瘋狂滋長,帶著決絕的犧牲意味:
我不能!絕不能讓他為了我,放棄他的光芒!)
她看著眼前這個少年盡管擁有神隻般的力量,在她眼中依舊是那個純淨的少年)。
他天賦卓絕,擁有毀天滅地的潛力,他的未來應該在更廣闊的天地,去書寫屬於“驚蟄”的傳奇,而不是被她這個背負著沉重過去的女人拖累,無論是困在這桃源,還是隱姓埋名在瑪法大陸的某個角落。
她不能成為鎖住他的枷鎖。“我不能這麽自私,我不能圈著他。”她想著,卻沒有吐露。
為了他,她願意放棄一切,包括……她剛剛觸手可及的幸福。
一個計劃在她心中成型。
璃月抬起頭,紅腫的眼睛裏帶著一種奇異的光彩,她第一次,帶著近乎哀求的語氣對驚蟄說:
“驚蟄……我……我們能不能……先不要用回城卷回去呀?”
驚蟄有些意外,但立刻點頭:“好!月兒說什麽時候回就什麽時候回!或者永遠不回也行!”
璃月搖搖頭,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充滿期待和“理性”:
“你看,我們有記憶戒指了,這是無價之寶。等出去,光賣它就能有花不完的錢。但是,”她話鋒一轉,指著桌上那兩個回城卷,“現在回去,我們隻湊齊了戒指。傳說記憶套裝有四件:戒指、項鏈、頭盔、手鐲。如果……如果我們能在這裏,把整個桃園幻境的怪物都清一遍,說不定……運氣好,還能再爆出其他散件呢?反正這時候回去,還是那個時間點。”
她看著驚蟄的眼睛,帶著一絲“憧憬”:“如果能湊齊一套完整的記憶套裝,那該多好啊!
那就不賣了!
那是真正的神器!到時候,你想去哪裏,我就能瞬間傳送到你身邊!
我們想去瑪法大陸的任何角落,都隻是一念之間!比買莊園自由多了!好不好?”
她隱藏了真正的目的:如果湊齊記憶套裝,不是為了他們共同的自由,而是為了給驚蟄一個絕對自由的未來。
有了它,他可以帶著自己,去任何他想去的地方,做任何他想做的事,沒有任何束縛。
而她會陪著他……或許會在某個時刻,悄然離去,將這份自由完全留給他。
驚蟄看著璃月眼中那刻意裝出的、帶著點小算計的“憧憬”,紫眸深處掠過一絲了然。他沒有戳破。
他隻是更緊地摟住她,在她額頭印下一個吻,聲音溫柔而寵溺:
“好。月兒想湊套裝,那我們就湊。你說打哪裏,我們就打哪裏。都聽你的。”
他怎麽會看不出她眼底深處那抹極力隱藏的痛苦和對“回去”的恐懼?
他隻是不想逼她。
隻要她還在身邊,隻要她開心,打怪也好,湊套裝也好,留在這裏也好,都是好的。至於她的過去,她的身份……在他心裏,早已不重要。
他隻知道,她是他的月兒,是他要用生命去守護的人。
於是,桃園幻境中,新的“征程”開始了。
但這次,與之前十年的生存和探索截然不同。驚蟄將寵溺發揮到了極致,也徹底貫徹了“璃月隻負責貌美如花”的原則。
每當遇到怪物群。
驚蟄會毫不猶豫地彎腰:“月兒,上來!聽夫君的話。”不容分說地將璃月背在背上。
或者直接將她打橫抱起,如同抱著最珍貴的寶物:“抱緊我,看夫君怎麽收拾它們!你就等著收取裝備就好。”
有時璃月想活動一下筋骨,剛抽出暗影之刃,驚蟄的魔法盾已經套在了她身上,而他本人則如同人形炮台,狂暴的雷電術、怒神霹靂瞬間清場,根本不給她出手的機會。
“月兒,你站遠點,看戲就好!乖,我一個怪都不用你動手。”這是他最常說的話,帶著不容置疑的保護欲。
璃月伏在他寬闊的背上,或被他緊緊抱在懷裏,看著他為了“她的願望”湊套裝)而奮力戰鬥的背影,感受著他無時無刻的保護,心中那份想要為他犧牲、為他鋪路的念頭就愈發堅定,也愈發痛苦。
這無微不至的寵溺,如同最甜蜜的鐐銬,將她牢牢鎖在“為他著想”的悲劇軌道上。
每一次驚蟄為她擋下根本不存在的危險,每一次他為了她隨口一提的某種怪物可能掉落好東西而特意去尋找。
都像是在她心頭刻下一道更深的痕跡——提醒著她,這個如陽光般純粹熾熱的少年,值得擁有最廣闊的天空,而不是被她拖入凡塵的泥沼。
他們依舊在打怪,在收集,在尋找那渺茫的記憶套裝散件。
但桃園幻境的天空,那永恒不變的粉紫色,在璃月眼中,似乎也蒙上了一層揮之不去的、名為離別的陰霾。
甜蜜依舊,卻已摻雜了訣別的苦澀,為那終將到來的悲劇,無聲地醞釀著。
桃源的金紅色天幕下,隻有驚蟄寵溺的笑,雷霆的轟鳴清怪用),和她偶爾放縱的、甜蜜的嬌嗔。
欲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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