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五回 少年縱論天下勢,星隕如雨兆玄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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篝火旁,酒意正酣。
驚蟄、夜無憂、幽影和太子這四個年歲相仿、意氣相投的少年郎圍坐一圈,酒壇子空了幾個,話題也不知不覺從江湖趣聞轉向了沉甸甸的國事天下事。
“要我說,當今天下,能稱得上真英雄的,首推離歌!戰群魔,一統盟重,戰魔龍血域。” 幽影平日裏沉默寡言,此刻幾杯烈酒下肚,眼神卻格外明亮,語氣帶著罕見的推崇。
“哦?是你們世界的英雄嗎?” 太子來了興趣,他身為戰士,最敬佩這等豪勇之士。
“不止是英雄,” 驚蟄接過話頭,眼中流露出深深的敬意,“還是我們世界最大的英雄之城的城主,而且為人義氣,重情……他的擔當與情義,堪稱英雄的楷模!他負罪權柄,也要指派五萬人救自己的師姑,此等豪氣是我輩少年學習的榜樣。”
夜無憂灌了一口酒,嘖嘖歎道:“是啊,想那離歌負罪救人,確實是條真漢子!我輩楷模!這天下,若是多幾個離歌這樣的英雄,何愁魔道不靖?”
四個少年你一言我一語,對離歌的事跡唏噓不已,心中都對那位素未蒙麵的英雄充滿了向往。
篝火劈啪,映照著他們年輕而充滿熱血的臉龐,談論著家國天下,暢想著未來,仿佛肩頭已能擔起幾分山河重量。
正說笑間,不遠處突然傳來少女們此起彼伏的驚呼。
“快看!流星!好多流星啊!”
“哇!好漂亮!”
幾人聞聲抬頭,頓時也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
隻見深邃的九淵天幕之上,原本稀疏的星辰仿佛被某種力量攪動,無數道絢爛的流光劃破黑暗。
如同天神潑灑出的寶石雨,密集得令人窒息!
璀璨的光帶交織成網,將整個荒原映照得恍如白晝片刻。
“是流星雨!快許願!” 淩美興奮地拉著紫綰,已經雙手合十,閉上了眼睛。
璃月、敖子諾、恩琪等人也紛紛麵露驚喜,對著這罕見的奇景默默許下心中願望。
然而,團隊中感知最為敏銳的萬芳,在最初的驚豔過後,眉頭卻微微蹙起。
她凝視著那過於密集、幾乎毫無間歇的流星雨,感受著空氣中隨之而來的一絲若有若無的紊亂能量波動,心中升起一股強烈的不安。
“不對呀……” 她喃喃自語,聲音不大,卻讓身旁的驚蟄等人瞬間從許願的氛圍中清醒過來。
“芳兒,怎麽了?” 驚蟄問道。
萬芳指著天空,語氣凝重:“這裏還是九淵地界,我們何時見過九淵的天空,出現過如此規模、如此持久的流星雨?這能量波動……不像尋常天象,倒像是……像是某種巨大能量衝擊造成的碎片墜落……”
她的話如同一盆冷水,讓篝火旁的歡快氣氛瞬間降溫。
眾人再次抬頭望向那絢爛卻詭異的星空,眼神中已不再是單純的欣賞,而是帶上了審視與警惕。
“這突如其來的、美得驚心動魄的流星雨,究竟是吉兆,還是……災難的前奏?”
瑪法世界,無妄海畔,星辰塔頂。
月色如水,傾瀉在相擁的兩人身上。
明燈與花令儀剛重溫過定情舊夢,正依偎在欄杆前,望著海麵躍動的碎銀,享受著難得的靜謐與溫情。
“嗯,明燈,感覺太好了呀。”花令儀臉頰上的紅暈尚未完全褪去,眼波流轉間盡是嫵媚與滿足,正輕聲訴說著對婚禮細節的憧憬。
“……到我們婚禮時候,我要那霞光鋪滿九萬裏,要萬仙來賀……”她話音未落,明燈原本溫柔摩挲她秀發的手指猛地一頓。
“嗯,我的令儀想要什麽,都可以。由為夫寵你!”
突然間。
他臉上的慵懶與寵溺在千分之一個刹那內消散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洞徹虛空、俯瞰萬界的凜然神威!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層層空間壁壘,直接落在了那處於不同維度的九淵世界。
“九淵有問題!” 明燈低喝一聲,聲音中帶著一絲罕見的凝重,“九淵空間那裏有能量波動,而且很大!”
花令儀也是瞬間色變,所有的旖旎心思頃刻間化為烏有。
她同樣感應到了那股來自九淵方向、混亂而邪惡的龐大能量波動正在瘋狂湧入。
“是不是那些孩子又出什麽問題啦?”
沒有絲毫猶豫,明燈一把攬住花令儀的纖腰。
“走 !不管是什麽,這股能量不是那些孩子能承受的!”
話音未落,兩人身影已然模糊。
並非飛行,而是真正的瞬息大法——無視空間距離,跨越世界屏障!
周遭的景象如流光般飛速倒退、扭曲,星辰塔、無妄海在感知中一閃而逝。
下一刻,空間波動平息,兩人已赫然出現在九淵世界與瑪法主世界的空間入口處!
眼前,那原本相對穩定的入口光幕正在劇烈扭曲,濃鬱如實質的魔氣正瘋狂地從九淵那一側試圖滲透、撕裂過來!
“令儀,召喚你的古龍!我來召喚天兵天將,真的有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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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燈沒有任何遲疑,立刻下達指令,同時手中已然開始凝聚鎮壓空間的無上神力。
花令儀心領神會,玉手結印,強大的精神力混合著仙元澎湃而出——“誘惑之光·喚靈!”
“吼——!!!”
深淵古龍寶寶那暴戾的咆哮與域外天魔的嘶吼在九淵入口處轟然碰撞,仙法與魔焰交織,瞬間將這片區域化作了神魔戰場的最前沿!
篝火邊少年們。
萬芳的話音未落,仿佛是為了印證她的預感,九淵那本就晦暗的天空,驟然被撕裂開無數道猙獰的裂口!
濃鬱如墨的魔氣如同決堤的洪流傾瀉而下,裂口之中,無數形態猙獰、散發著混亂與毀滅氣息的域外天魔,如同蝗蟲般蜂擁而出!
它們所過之處,大地焦黑,生靈塗炭。
“天上掉下來的是什麽,都帶著翅膀?”萬芳的感知力確實比較強。
這時候,原本靜謐的荒原瞬間化作煉獄,火焰與濃煙衝天而起,無數九淵土著凡人驚恐地四散奔逃。
哭喊聲、哀嚎聲、建築崩塌聲交織成一片絕望的樂章。
流星雨帶來的不再是浪漫,而是毀滅的序曲——真是孤煌強行撕裂空間進入九淵時,泄露的坐標引來的域外災厄!
幾乎在魔氣泄露的同一瞬間,雲端之上的明燈與花令儀驟然色變!
“不好!不是小惡魔,而是域外天魔!竟被引到了九淵!” 明燈顯露唯有屬於啟源天尊的凜然神威。
“明燈,必須擋住它們,否則九淵世界亦將不保!” 花令儀絕美的麵容上布滿寒霜。
“令儀,你帶著喚龍先去殺,我給天兵天將坐標,要幾息時間!” 明燈揮手一道璀璨金光直衝霄漢,那是號令天兵天將馳援九淵入口的最高信號!
“好,你注意安全。寶寶,我們走。”花令儀騎著古龍殺向九淵裏麵。
“啊——!是我同類啊!主人!”
古龍不甘地咆哮,但在花令儀嬰變期的強大靈力壓製下,隻能屈服。
花令儀噬魂法杖敲打龍首,清叱一聲:“亂叫什麽呀,什麽同類不同類的,你現在是本尊的坐騎寶寶,和他們不一樣呀,給本尊殺!”
她周身仙光繚繞,揮手間不再是凡火,而是蘊含著法則之力的仙術火球、覆蓋蒼穹的流星火雨、阻隔魔潮的不滅火牆、以及劇烈轟鳴的爆裂仙焰!
深淵古龍亦張開巨口,噴吐出足以腐蝕空間的深淵魔焰,與花令儀的攻擊融為一體,化作一道毀滅洪流,悍然撞向那最先湧出的天魔先鋒!
神威與魔劫,在九淵天空轟然對撞!
與此同時,九淵凡間,驚蟄團隊所在。
“前麵!出口就在前麵!最多半個時辰!” 雷瑩指著遠處那道隱約閃爍著微光的空間裂隙,焦急地喊道。
那是通往瑪法世界蠻荒平原的安全路徑。
驚蟄猛地停下腳步,豁然轉身。
他望向身後已成人間煉獄的九淵世界,神識掃過那些在魔爪下掙紮奔逃的無辜生靈,聽著那撕心裂肺的哭喊,手中的龍牙法杖因緊握而微微顫抖。
他深吸一口氣,仿佛下定了某種決心,眼神變得無比堅毅。
他看向雷瑩,語速極快卻清晰無比:
“雷瑩,你立刻帶領大家,以最快速度前往瑪法世界,帶大家去去雷妖族!快走!”
說罷,他竟要轉身,逆著逃亡的路線,衝向那魔氣最深重、最危險的方向!
“驚蟄!你要幹什麽?你怎麽能丟下我們一個人去!” 敖子諾第一個衝上來,一把抓住他的手臂,琥珀色的龍眸中滿是驚怒。
“聽話,回去,我感覺到了,那可是我父親說的域外天魔。” 驚蟄的聲音低沉而決絕,“我去了,能救一個是一個。你們快走,這裏太危險了!”
“危險?” 璃月的身影如同暗影般出現在他身側,絕世容顏沒有任何畏懼,“與你一起,就算戰死,也不後悔。”
“大哥!你休想撇下我們,我還要和你去毒蛇山穀打祝福油材料呢!”
夜無憂臉上不再是平日的嬉笑,而是前所未有的認真,“道爺我雖然怕死,但更怕看著兄弟獨自去送死!要殺這些天魔,算我一個!”
“老大!” 太子扛著新得的裁決之杖,踏前一步,聲如洪鍾,“你說過,戰士的榮耀,豈是背對敵人逃亡?我的裁決之杖,還沒飲夠魔血!”
“夫君,” 恩琪身上閃爍著治愈術的柔和光輝,眼神卻異常堅定,“我的力量或許微弱,但隻要能為大家多恢複一分,我絕不後退!”
“我們是一個團隊!” 淩美與萬芳並肩而立,法杖上冰火元素激烈湧動,“對,同進同退!”
“沒有驚蟄你,我們早就死在路上了!” 周秋燕緊握怒斬,秀發在魔風中飛揚,“要戰,一起戰!我們家男人都隨你啦,也必須帶上我。”
紫綰少女沒有說話,隻是默默舉起骨玉權杖,用行動表明了她的選擇。
連年紀最小的風天嘯,也擦去嘴角之前咳出的血,緊緊握著霹雷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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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蟄看著他們眼中不容置疑的決意,喉頭哽咽,心中仿佛有暖流與酸楚同時炸開。
他何德何能,能有這樣一群願與他共赴黃泉的夥伴!
“你們……不知道天魔的恐怖,那是天魔。” 他聲音沙啞。
“別廢話了,驚蟄!” 敖子諾赤金色的龍瞳燃燒著熊熊戰意,龍威不自覺散發,“要麽一起走,要麽一起戰!你自己選!”
“我是怕你們任何人出現意外!”
“就算與你一起戰死,永不後悔!”夜無憂喊道。
“對,哪怕這是最後一次和你一起戰鬥,這也是我們無悔的人生。”幽影怒喝。
就在眾人紛紛表態,願隨驚蟄逆行死戰之時,那個小小的、剛剛從重傷昏迷中恢複不久的身影,掙紮著排眾而出。
是風天嘯。
這個年僅十二歲的少年,臉色依舊蒼白,嘴角還殘留著一絲未擦淨的血跡,身形在肆虐的魔風中甚至有些搖晃。
但他那雙遺傳自劍聖父親的明亮眼眸裏,此刻卻燃燒著與年齡不符的堅毅火焰。
他仰頭看著驚蟄,聲音還帶著少年的清亮,卻字字鏗鏘,擲地有聲:
“驚蟄哥!我……我也不會走!”
恩琪焦急地想要拉住他:“天嘯!你的傷還沒好!”
風天嘯卻倔強地掙脫了姑姑的手,上前一步,小小的胸膛劇烈起伏,不是因為恐懼,而是因為澎湃的熱血與決心:
“我是瑪法劍聖風歌和狐仙月靈汐的兒子!他們帶我從小曆練,隻為守護弱小,蕩平魔孽!我家血脈裏,從來沒有‘臨陣脫逃’這四個字!”
他猛地將霹雷劍頓在地上,發出“鐺”的一聲脆響,仿佛在為自己的誓言見證:
“我知道我年紀小,修為弱,剛才……剛才還成了大家的累贅。”
說到這裏,他稚嫩的臉上閃過更強烈的決絕,“但是!我的劍還在!我的手還能動!我寧願像個真正的戰士一樣,戰死在這裏,用我的血告訴那些天魔,我們瑪法的孩子,脊梁也是硬的!也絕不苟且偷生!永不後悔!”
少年的豪言壯語,在這一片末日般的景象中,顯得如此微弱,卻又如此震耳欲聾。
那是一個傳承自英雄血脈的靈魂,在絕境中發出的、最純粹、最無畏的光芒。
這一刻,無人再將他視為孩童。
他是戰士,是即將與兄長姐姐們一同赴死的,勇士。
“好兄弟!但是雷瑩你還是在出口等我們。等...我們的好消息。”
“是,主人,我等你們凱旋回來!”
“好!”驚蟄的目光送別遠去的雷瑩,又逐一掃過眾人。
從璃月深情的凝望,到夜無憂故作輕鬆的笑,到太子等人視死如歸的眼神……
他猛地抬起龍牙法杖,指向那魔氣滔天的煉獄深處,發出了一聲震徹雲霄的怒吼:
“好!那今日,我們便戰個痛快!讓這些域外邪魔知道,我瑪法少年,亦能擎天!”
“戰——!!!”
十二道身影,如同十二支離弦之箭,義無反顧地、帶著一往無前的悲壯與豪情,逆著逃亡的洪流,衝向了那片絕望的煉獄之火,衝向了必死之局!
少年英氣,可撼蒼穹!
凡人之軀,比肩神魔!
欲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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