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五回 神格離體顯真形,前世宿緣證歸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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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蟄那一聲“我回來了”,帶著雷霆神君的威嚴與曆經劫波的滄桑,本應讓眾人懸著的心徹底落下,迎來激動歡慶的時刻。
然而,他話音甫落,異變陡生!
隻見驚蟄剛剛恢複清明的雙眼,瞳孔深處仿佛有兩團不同顏色的光芒在激烈衝撞、閃爍——一團是深邃威嚴、蘊含著萬古雷霆的暗紫色,另一團則是更為年輕、跳脫、帶著少年意氣的亮紫色。
他的身體開始不受控製地劇烈顫抖,如同被無形的力量撕扯。臉上的表情也以驚人的速度變幻,時而威嚴蹙眉,時而茫然困惑。
緊接著,兩個截然不同的聲音,竟從他口中交替迸發,如同一個人在進行一場激烈無比的自問自答:
滄桑威嚴的聲音) “……怎麽回事?本尊的神魂為何如此滯澀?這具身體……不對!你是誰?為何你的意識核心在此?給本尊滾出去!”
少年清朗的聲音,帶著驚慌和憤怒) “我是驚蟄!你又是誰?這是我的身體!是爹娘給我的!你才該滾出去!”
滄桑聲音,帶著驚怒與不解) “荒謬!吾乃雷淵!執掌九霄雷霆之神!汝安敢鵲巢鳩占?”
少年聲音,帶著執拗與守護) “我不管什麽神格轉世!我隻知道我是驚蟄!我有愛我的爹娘沃瑪、克清瑤),有關心我的月兒、子諾、芳兒、琪兒、美兒!還有無憂大哥、幽影兄弟他們!這是我的記憶,我的人生!你才是外來者!”
雷淵聲音,怒火升騰) “放肆!區區凡俗記憶,也敢與萬載神格相提並論!若非吾之神格庇護,汝早已在魔劫中灰飛煙滅!”
驚蟄聲音) “我不要!我不要消散!我不要忘記他們!把身體還給我!”
……
兩個聲音,兩種意識,在這同一具軀殼內,為了主導權展開了慘烈的爭奪!
驚蟄的身體顫抖得更加厲害,周身不受控製地迸發出細碎的雷弧,劈啪作響,將周圍的空氣都電離出焦糊的氣味。他的臉色時而蒼白如紙,時而漲紅如血,顯然承受著巨大的痛苦。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所有人都驚呆了!
剛剛湧起的喜悅瞬間被巨大的擔憂和恐懼所取代。
“夫君!” 璃月第一個衝上前,想要抱住他,卻被驚蟄本能釋放出的抗拒雷罡輕輕推開。
“老大!” “驚蟄!” 夜無憂、幽影等人也焦急萬分,卻不敢貿然上前,生怕刺激到他。
“是神格與今世記憶的衝突……” 銀靈真人麵色凝重,快速分析道,“雷淵神君的神格徹底蘇醒了,但驚蟄這一世的記憶和人格同樣強大且完整,它們不願被神格吞噬融合,反而要爭奪這具身體的主導權!”
“那……那會怎麽樣?” 恩琪帶著哭音問道,小手緊緊攥著衣角。
銀靈眉頭緊鎖:“最壞的情況……神魂內戰,意識崩毀,輕則徹底瘋癲,重則……神魂俱滅,這具身體也可能因為無法承受兩種強大意識的衝突而崩潰!”
“不!不會的!” 敖子諾龍眸圓睜,斬釘截鐵地說道,“一定有辦法的!驚蟄他……他兩者都是他啊!”
隻見驚蟄體內那兩團激烈衝突的光芒非但沒有融合,反而驟然膨脹,爆發出刺目欲盲的強光!
“轟——!”
一股難以言喻的磅礴神力以其身體為中心轟然爆發,柔和卻不容抗拒地將圍攏過來的璃月、敖子諾等人推開數步。
緊接著,在所有人驚駭的目光中,一道凝練如實質、通體流淌著璀璨金輝的人形光影,自驚蟄頭頂百會穴衝天而起,懸浮於半空之中!
這金色人形輪廓與驚蟄有八九分相似,卻更加古老、威嚴,周身環繞著細密如織的雷霆道紋,腦後更是懸浮著一輪由最純粹雷霆本源凝聚而成的神聖光輪,光輪緩緩旋轉,灑下億萬道霞光瑞彩,將整個雷炎洞穴映照得如同神國仙境!浩瀚的神威如潮水般彌漫開來,帶著亙古蒼茫的氣息。
這金色神影目光如電,首先掃過離他最近的璃月。那眼神深邃如同萬古星空,卻平靜無波,沒有絲毫屬於驚蟄的情感,隻有一種俯瞰歲月長河的淡然。
他微微頷首,竟是執了一個平輩的古禮,聲音空靈而恢弘,仿佛自九天傳來:“原來是暗黑女神璃月,許久未見了。”
璃月心頭劇震,這語氣、這神態,是純粹的雷淵神君,不帶絲毫驚蟄的痕跡!
神影的目光繼續移動,掠過萬芳、恩琪、淩美,皆如清風拂過,未作停留。最終,他的視線定格在了敖子諾身上。
刹那間,那亙古不變的威嚴目光,如同冰封的湖麵投入了一顆熾熱的星辰,瞬間融化,湧現出無法言喻的複雜情感——是刻骨的思念,是無盡的愧疚,是跨越了八千載光陰終於重逢的狂喜與溫柔。
“吾的愛……紫霞……” 神影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那呼喚仿佛穿透了輪回,蘊含著太多太多的未盡之語。
敖子諾怔在原地,龍眸中充滿了茫然與困惑,這金光人影給她的感覺無比熟悉,牽動著她靈魂深處某種沉睡的東西,但她確實想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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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忘記本座了嗎?” 神影雷淵)輕聲問道,帶著一絲了然的悲憫。他不再多言,抬起那由純粹金光凝聚的手指,朝著敖子諾的眉心輕輕一點。
“嗡——!”
一道柔和卻蘊含著無上引導之力的雷光自他指尖射出,沒入敖子諾眉心。
下一刻,異象再生!
一道身著流光溢彩五彩仙衣、身姿曼妙、容顏絕世的神女虛影,被這道雷光輕柔地從敖子諾體內牽引而出!
神女虛影起初還有些朦朧,隨即迅速凝實,她周身散發著破曉晨曦般的光輝,與雷淵的煌煌神威交相輝映,正是紫霞神君!
紫霞神君睜開眼眸,那雙眸中先是閃過一絲迷茫,隨即看清了眼前的金色神影,八千年前的記憶如同潮水般複蘇,無盡的委屈、愛戀、犧牲時的決絕與此刻重逢的喜悅交織在一起,化作了奪眶而出的晶瑩淚光。
“雷淵……!” 她哽咽著呼喚。
“紫霞……我終於,找到你了!” 雷淵神影張開雙臂。
兩道神魂虛影,一道金光璀璨,一道霞光萬道,就在這雷炎洞穴之中,在眾人目瞪口呆的注視下,緊緊相擁!他們無視了時空,無視了周遭的一切,仿佛要將八千年的分離都融入這個擁抱之中。
緊接著,在磅礴的情感驅動下,他們深情地熱吻在一起。金光與霞光交織纏繞,仿佛演繹著一曲跨越生死的戀歌,那畫麵絢爛、神聖而又帶著一絲淒美。
一吻終了,雷淵神影與紫霞神君的虛影手牽著手,轉向下方已然看呆的眾人。
雷淵的目光再次掃過璃月,微微頷首,算是最後的致意。他的聲音恢複了空靈與平靜,卻帶著一種塵埃落定的釋然:
“宿緣已了,因果已明。暗黑女神,諸位……保重。”
“我與紫霞,當歸位矣。”
話音落下,不再有絲毫留戀。
兩道神魂虛影化作一金一紫兩道最為純粹的本源流光,如同掙脫了所有束縛的歸鳥,瞬間衝天而起,穿透雷炎洞穴的穹頂,消失在無盡虛空之中,回歸那冥冥中屬於他們的神格本源所在。
洞穴內,神威散去,霞光收斂,隻剩下目瞪口呆的眾人,以及……軟軟倒在地上的、失去了所有意識、仿佛隻剩下空殼的驚蟄的軀體。
“驚蟄!!!”
璃月第一個撲了上去,緊緊抱住昏迷不醒的驚蟄,感受著他體內那微弱卻依舊存在的生機,以及……那徹底沉寂下去,仿佛隨著金色神影離去而一同消失的雷霆神力。
敖子諾也如夢初醒,看著自己空空如也的雙手,又看了看昏迷的驚蟄和悲痛欲絕的璃月,眼神複雜到了極點。紫霞神君的神魂被引走,她似乎失去了什麽,卻又好像……輕鬆了什麽?
雷淵神格,攜紫霞神魂,就此離體歸位。
留下的,是一個失去了神格力量、昏迷不醒的驚蟄,和一個仿佛被抽空了部分靈魂的敖子諾,以及一群麵對這突如其來的劇變,茫然無措的眾人。
整個雷炎洞穴,陷入了一片死寂。
就在眾人尚未從雷淵神格攜紫霞神魂離體的震撼中回過神,撲在昏迷驚蟄身邊的璃月淚水還未幹涸之際——
異變,毫無征兆地再次降臨!
“呃……啊!”
本應徹底失去意識的驚蟄身體,猛地又是一陣劇烈的、完全不似作偽的抽搐!與之前神格衝突時如出一轍!
緊接著,那熟悉又令人抓狂的“自我對話”,再次從他口中迸發出來:
一個帶著驚慌和委屈,十足孩子氣的聲音) “嗚嗚……好黑……好擠!你是誰?為什麽在我的地方?快出去!我要找月姐姐!我要找爹娘!”
另一個聲音,明顯是眾人所熟悉的、屬於“驚蟄”的聲線,帶著疲憊和難以置信的惱怒) “荒謬!我才是驚蟄!你到底是哪裏來的孤魂野鬼,竟敢侵占我的身軀?!給我滾出去!”
孩子氣聲音,帶著執拗) “你胡說!我才是驚蟄!沃瑪是我爹,克清瑤是我娘!璃月是我姐姐!你才是壞人!快把我的身體還給我!”
驚蟄聲音,氣急敗壞) “放肆!我與璃月是夫妻!與子諾、芳兒、恩琪、淩美皆是夫妻!你這無知孩童,休得胡言亂語,壞我清譽!”
孩子氣聲音,更加委屈) “你騙人!月姐姐那麽溫柔,怎麽會是你的妻子!你欺負人!我要告訴爹娘,告訴月姐姐打你!”
……
這匪夷所思的對話,讓剛剛經曆神明離體大戲的眾人再次陷入了石化狀態。
夜無憂張大了嘴巴,下巴都快掉到地上:“我……我去!還沒完?這又是唱的哪一出啊?”
幽影扶著額頭,感覺腦子已經不夠用了:“老大……你這身體是客棧嗎?怎麽誰都想進來住兩天?還帶續住的?”
銀靈真人掐指狂算,眉頭擰成了疙瘩:“怪哉!怪哉!神格已離,按說神魂當定……這……這純如赤子的意識又是從何而來?莫非是……剝離神格後,最本源、最純粹的‘自我’執念顯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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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眾人被這搞笑的“內訌”對話弄得哭笑不得、一頭霧水之時,場中情況再度升級!
隻見驚蟄的身體在劇烈的顫抖中,竟然緩緩懸浮而起,離地約有一丈之高!
道道混亂的、不再蘊含神性、卻依舊精純的雷霆靈力從他體內不受控製地逸散出來,如同失控的雷蛇般在周身遊走、炸裂!
“嗡——!!!”
一聲奇異的嗡鳴響徹洞穴,刺目的白光自驚蟄體內爆發,瞬間吞噬了他的身影!
所有人都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或用袖子遮擋。
待到強光漸熄,眾人迫不及待地望去,眼前的景象讓他們徹底瞠目結舌,下巴掉了一地——
隻見半空之中,原本驚蟄懸浮的位置,此刻赫然出現了兩個“驚蟄”!
其中一個,身著熟悉的逆火魔衣,袍袖翻飛,黑發紫眸,麵容俊朗,眉宇間帶著驚蟄特有的堅毅與一絲尚未褪去的慍怒,正穩穩地虛立空中。正是眾人所熟悉的那個“驚蟄”!
而另一個……
“噗——!”
不知是誰先忍不住笑出了聲。
隻見那另一個“驚蟄”,竟是渾身光溜溜,一絲不掛!
他看起來年紀似乎稍小一些,皮膚白皙,身材勻稱,此刻正雙手抱胸,蜷縮著身子,臉上滿是驚慌和羞憤,赤著的腳丫子還在空中不安地蹬動著,活像一隻被嚇壞了的雛鳥。
他看著對麵那個穿著衣服的“自己”,又低頭看了看自己光溜溜的身體,嘴巴一癟,帶著哭腔喊道:
“你……你流氓!為什麽你有衣服穿!我的衣服呢?!快還給我!冷……好冷啊!”
欲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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