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九回 天尊誅孽散詛咒,皇城詔令啟禍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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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仙島,玄霄子道場。
玄霄子與白璃也感受到了那源自天地本源的劇烈異變與滔天怨氣。
“瑪法世界出大事了!” 玄霄子麵色凝重,立刻手掐法訣,“肥貓,來!”
隨著他的召喚,空間一陣波動,他那頭平日裏憨態可掬、被視為祥瑞的神獸“肥貓”應召而出。
然而,今日的肥貓卻截然不同!它雙眼赤紅如血,口中獠牙外露,周身散發著狂暴的氣息,剛一現身,竟毫不猶豫地張開大嘴,一道熾熱的三昧真火直接朝著玄霄子噴吐而來!
“肥貓!你媽的!” 玄霄子又驚又怒,拂塵一揮,一道清光屏障擋下了火焰。一旁的白璃嚇得花容失色。
這絕非個例!同樣的悲劇,在瑪法世界的每一個角落上演!
所有依靠道術契約召喚而來的變異骷髏、神獸、乃至更強大的召喚物,都在祈禱套裝合體的瞬間,被那無處不在的孽力侵蝕了契約核心,徹底叛變!它們瘋狂地攻擊著曾經的主人,不死不休!
道士們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絕望與混亂!他們隻能不斷地施展召喚術,試圖重新控製,但新召喚出來的寶寶,僅僅忠誠一瞬,便再次陷入狂暴,反戈一擊!召喚、叛變、再召喚、再叛變……形成了死亡循環!
連鎖反應如同瘟疫般蔓延,死在這場“寵物”叛變下的道士及其周圍的戰友、親人,數量瞬間超過了千萬!真正的血流成河,屍橫遍野!
而這,還遠未結束!
在蒼月島,在封魔穀,在所有曾經埋葬過屍骨的古戰場、亂葬崗……大地被無形的力量翻湧開來!一具具早已腐朽的白骨,一具具尚未完全爛盡的屍體,掙紮著、蠕動著,從泥土深處爬出!
它們眼中燃燒著與怪物們同源的猩紅或幽綠光芒,加入了這場無差別的大屠殺!無論是人族、魔族、龍族、精靈族還是妖族,隻要是活物,都在它們的攻擊名單之上!
整個世界,徹底陷入了瘋狂、血腥與絕望的深淵!
……
潘夜島上空。
啟源天尊懸浮於災變的世界之上,他的目光穿透了層層空間,看到了比奇的血流成河,看到了蒼月的白骨盈野,看到了盟重的怪物狂潮,看到了封魔的熔岩地獄……也看到了麵前,這個由夜無憂的軀殼與靈魂鑄就的、帶來這一切災難的源頭——“孽”。
他看著“少年孽”臉上那永恒凝固的惡毒獰笑,看著那套散發著汙染法則波動的祈禱套裝,感受著那與夜無憂再無半分相似的、純粹到極致的邪惡意誌。
那個曾經陽光燦爛、會追著驚蟄喊“老大”、會與幽影打鬧嬉笑、生命永遠定格在二十歲的小道士夜無憂……早已經死了。
在他選擇擁抱怨恨、獻出靈魂的那一刻,就已經徹底消失了。
此刻占據這具軀殼的,是集合了世間極致罪業與怨恨的——“孽”!
繼續存在下去,隻會給這個他親手開創的世界帶來更深的創傷,更多的死亡。
一絲深沉的、混雜著無奈、痛惜與決絕的光芒,在啟源天尊那洞徹萬古的眼眸中閃過。
他緩緩抬起了手,掌心之中,混沌本源之力開始匯聚,那是足以開天辟地、也能讓萬物歸墟的力量。
他的聲音,平靜卻帶著終結一切的威嚴,響徹在天地之間,也如同最後的喪鍾,敲響在某個早已逝去的靈魂墳前:
“毀滅吧。”
“誅滅此身,世間……再無你夜無憂。”
混沌神光,如同審判之矛,鎖定了那散發著草綠色邪光的“少年孽”……
啟源天尊掌心凝聚的混沌神光,蘊含著淨化與終結的無上偉力,如同九天銀河傾瀉,毫無保留地轟擊在“少年孽”的身上!
那由夜無憂靈魂鑄就的軀殼,那集合了世間極致怨恨的“孽”之核心,在這創世本源的力量麵前,發出了淒厲到無法形容的尖嘯!
草綠色的邪光瘋狂閃爍、掙紮,試圖汙染、抵抗,但那混沌神光代表著秩序與創造的終極,正是它這等怨念聚合體的絕對克星!
“不——!!!”
伴隨著一聲充滿了不甘與惡毒的、最後的意念嘶吼,“少年孽”的軀殼如同被陽光照射的冰雪,開始寸寸崩解、消融!那套猙獰的祈禱鎧甲變得黯淡無光,他手中那柄綠油油的祈禱之刃也發出了瀕臨破碎的哀鳴。
最終,在一聲震徹靈魂的爆響中,“孽”的軀殼徹底化為漫天飛舞的灰綠色光點,如同瘟疫的孢子般,緩緩消散於天地之間。那令人窒息的、源自本源的邪惡威壓,也隨之驟然減輕。
夜無憂,連同占據他身軀的“孽”,在這一刻,被啟源天尊親手……誅滅了。
但是,啟源天尊的臉上卻並未露出絲毫輕鬆之色,反而更加凝重。他目光如炬,緊緊盯著那“孽”消散之後,並未隨之湮滅,而是叮叮當散落一地的物事——祈禱手鐲、祈禱戒指、祈禱項鏈、祈禱頭盔、祈禱之刃!
這套由無盡怨恨、冤屈、慘痛與一個癡情靈魂鑄造而成的禁忌套裝,竟然在承受了創世本源之力的轟擊後,依舊完好無損!它們靜靜地躺在焦黑的土地上,依舊散發著微弱卻頑固的灰綠色邪光,仿佛在嘲笑著所謂的“淨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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啟源天尊眉頭緊鎖。他能感覺到,這套裝本身已經成了一種“概念”性的存在,一種與天道法則相悖、卻又詭異“合理”的負麵規則具象化。
它們無法被常規的力量摧毀,即便是他的混沌本源,也隻能毀滅其“使用者”,卻難以徹底抹除這套承載了“孽之力”的“器”本身。強行接觸,甚至可能引動其中蘊含的滔天怨念反噬,汙染神體。
“唉……” 一聲悠長的歎息,包含了太多無奈。他不能任由這套邪惡的套裝繼續聚集在一起,那無異於埋下另一顆“孽”的種子。
他袍袖輕輕一揮,一股柔和卻無可抗拒的清風拂過地麵。
那散落的祈禱套裝部件,在這清風的作用下,仿佛失去了所有重量,化作五道灰綠色的流光,如同被無形的手掌撥動,朝著瑪法大陸的不同方向,激射而去,瞬間消失在天際盡頭。
它們將散落四方,等待下一個被怨恨吞噬、或是被其力量蠱惑的“有緣人”。
祈禱手鐲化作的灰綠色流光,如同墜落的星辰,劃過天際,最終沒入了沃瑪森林的最深處。
那裏,是沃瑪教眾世代祭祀的黑暗祭壇。
流光悄無聲息地融入祭壇中央那尊巨大的沃瑪教主雕像的手腕部位,雕像那石刻的眼眸,仿佛閃過一絲微不可查的邪異綠光。
沉寂的沃瑪寺廟深處,傳來了低沉而滿足的蠕動聲……
祈禱戒指則如同一個狡詐的幽靈,鑽入了祖瑪寺廟那錯綜複雜、遍布岩漿的迷宮深處。它精準地找到了一間布滿古老邪惡符文的密室,一枚原本供奉在石台上的、屬於祖瑪教主的巨大石戒,正渴望著一份與之匹配的“核心”。
灰綠色的流光融入其中,石戒上的符文驟然亮起,散發出更加狂暴與嗜血的氣息,整個祖瑪寺廟的岩漿似乎都為之沸騰了一瞬。
而那柄最為核心、蘊含了夜無憂靈魂核心與最精純孽力的祈禱之刃,其去向則最為詭秘。
它沒有飛向任何已知的怪物巢穴,而是撕裂空間,徑直投向了那片連陽光都難以穿透、被永恒迷霧籠罩的赤月峽穀最深處。
當祈禱之刃如同歸巢的毒蛇般沒入那團龐大的、蠕動的、充滿無數複眼的恐怖血肉中時,整個赤月峽穀都回蕩起了一聲令人靈魂凍結的、混合著痛苦與愉悅的尖銳嘶鳴……
至於那件看似不起眼,卻同樣承載了部分詛咒之力的祈禱項鏈,則如同蒲公英的種子,飄向了更加遙遠而不可知的地域,或許落入了一片被詛咒的沼澤,或許嵌入了一棵千年樹妖的心髒,等待著下一個能承載其怨恨的宿主。
這些散落的部件,並未沉寂。它們如同擁有自我意識般,主動尋找著能與自身邪惡頻率共鳴的“溫床”——那些本就強大、邪惡,且渴望更深邃黑暗力量的惡魔領主或遠古邪物。
它們被收集,被融合,被供奉。
舊的“孽”雖已誅滅,但承載其力量的“器”卻已散布開來,如同在瑪法世界的陰影麵埋下了一顆顆惡毒的種子。
它們在等待,等待怨恨再次累積到頂點,等待下一個足以點燃它們的瘋狂靈魂,或者……等待它們自己孕育出新的、更加難以名狀的恐怖。
暗流,從未停止湧動。
瑪法世界的未來,在短暫的喘息之後,注定還將麵臨來自這些黑暗散件的嚴峻考驗。
比奇省,那幽深、潮濕、充滿了礦工汗水與希望的比奇礦洞深處。
一個衣衫襤褸、麵容稚嫩卻帶著生活磨礪痕跡的善良少年礦工,剛剛結束了一天的辛苦勞作,正拖著疲憊的身子,借著礦燈微弱的光芒,走在回家的路上。
忽然,他腳下一絆,差點摔倒。他嘟囔著低頭看去,卻見泥土中,有一個東西正反射著礦燈的光芒,亮晶晶的,煞是好看。
他好奇地彎腰撿起,發現那是一個造型奇特的頭盔,材質非金非鐵,暗紅色的底色上,鑲嵌著幾顆如同凝固血液般的灰綠色寶石,在黑暗中散發著幽幽的光芒。
“真好看……” 少年從未見過如此精致奇特的頭盔,他隻是一個普通的礦工之子,何曾擁有過這樣的“寶貝”?喜悅和一點點貪念,壓過了心中那一絲莫名的不安。
他猶豫了一下,看著四周無人,小心翼翼地將這個撿來的頭盔,戴在了自己頭上。
就在頭盔與他頭顱接觸的瞬間——
“嗡!”
一股冰冷刺骨、卻又帶著詭異誘惑力的力量,如同細微的電流,瞬間鑽入他的腦海!
“嗬嗬嗬……” 少年臉上的淳樸笑容瞬間僵住,隨即扭曲,化為一種呆滯而詭異的癡笑。他眼中的神采迅速褪去,被一層灰綠色的渾濁所取代。
他扔掉了手中的礦鎬,身體開始不自然地抽搐、膨脹,皮膚變得灰敗,指甲變長變黑……腦海中,無數充滿了怨恨、殺戮與絕望的碎片意念,如同潮水般湧來,衝刷著他原本善良的心智。
他被那祈禱頭盔中殘留的、最初的“孽之力”蠱惑、侵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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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片刻功夫,一個善良的礦工少年消失了。留在礦洞深處的,是一個雙眼泛著幽綠光芒、周身散發著淡淡死氣、喉嚨裏發出“嗬嗬”怪響的……新一代屍王!
他茫然地轉動著脖頸,最終將貪婪而殘忍的目光,投向了礦洞出口的方向,投向了那些尚不知災難將至的、鮮活的生命……
祈禱套裝的詛咒,並未隨著“孽”的誅滅而結束。
它以另一種方式,如同潛伏的病毒,在這片飽經創傷的大地上,悄然播撒下了新的災難種子。
時光荏苒,距離那場由“孽”引發的天地浩劫,已然過去了一年。
曾經的創傷在大地上依舊留有疤痕,但生命總在頑強地複蘇。被毀的城鎮在廢墟上重建,失去親人的悲痛被埋藏在心底,瑪法大陸在一種壓抑的平靜中,艱難地恢複著秩序。
而原本的九淵地區,因其新近融入,地理位置特殊,並未受到當年災變的直接影響,依舊保持著相對獨立和平穩的發展,各族相安無事,與核心區域的動蕩形成了鮮明對比。
然而一年後,表麵的平靜之下,暗流從未停止湧動。
這暗流,最終在比奇皇城的一道詔令下,徹底爆發。
比奇皇城以“商議災後重建及邊防要務”為名,詔令沙巴克城主、盟重兵馬大都督離歌入京。
沙巴克城主府,氣氛凝重得如同暴風雨前的海麵。
傳旨太監那尖細的嗓音仿佛還在梁間回蕩,手中那卷明黃色的綢緞聖旨,此刻在眾人眼中,卻仿佛一條擇人而噬的毒蛇。
“商議災後重建及邊防要務?這天災才過去一年。不對!” 西風域猛地踏前一步,聲如洪鍾,帶著毫不掩飾的憤怒與質疑,“城主!這分明是鴻門宴!朝廷忌憚我軍威已久,此次召見,絕對沒安好心!您萬萬不可前往!”
“西風將軍所言極是!” 另一位滿臉傷疤的悍將單膝跪地,抱拳道,“城主,您是我沙巴克、是我三百萬邊軍魂之所係!比奇皇城如今被那弑君小人把持,您此去,無異於羊入虎口!末將等誓死反對!”
“請城主三思!”
“城主,去不得啊!”
一時間,廳內眾將紛紛跪倒在地,聲音懇切,甚至帶著一絲悲壯。
他們都是從屍山血海中跟隨離歌殺出來的老兄弟,情同手足,如何能眼睜睜看著主帥去涉險?
連一向沉穩的香石夫人也緊緊握住離歌的手,美眸中滿是擔憂與勸阻,低聲道:“夫君,眾將所言非虛。田達康心術不正,此舉必然有詐。沙巴克不能沒有你,我們……也不能沒有你。”
群情激昂,勸阻之聲不絕於耳。
離歌看著眼前這些忠心耿耿的部下和愛妻,心中亦是波瀾起伏。他何嚐不知此去凶多吉少?但皇命難違,若公然抗旨,便是給了朝廷討伐的口實,屆時戰火重燃,遭殃的又是天下百姓。
就在他眉頭緊鎖,權衡利弊,內心天人交戰之際,一個清越而平靜的聲音響起,打破了現場的喧囂:
“夫君,你應該去。”
欲知後事如何, 且看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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