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冥界新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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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兩道熟悉的氣息,早已靜候在此,仿佛與這片永恒的幽暗融為一體。
塔納托斯與修普諾斯,死亡與睡眠的雙子神。
他們依舊保持著往日的形貌,但此刻,他們麵對哈迪斯的態度,與以往任何一次相遇都截然不同。
沒有那份因力量差距或神性深邃而產生的微妙拘束,也沒有執行母神使命時的肅穆疏離。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發自神格本源的、近乎天然的敬畏與……認同。
塔納托斯,這位向來麵容沉靜、情緒近乎死水的神明,率先向前一步。
他並未像往常那樣隻是微微頷首,而是單膝觸地,那柄象征著無可逃避終結的巨大鐮刀被他雙手橫托,呈於哈迪斯麵前。
他低下頭,黑袍如同垂落的夜幕,聲音依舊冰冷平靜,卻蘊含著前所未有的鄭重:
“塔納托斯,司掌死亡之神,奉母神倪克斯與父神厄瑞玻斯之意誌,認可您為冥界唯一的主宰。自此,死亡的權柄為您所驅策,亡魂的引渡遵從您的律法。吾主哈迪斯,塔納托斯向您效忠,奉您為主神。”
緊接著,一向慵懶迷糊的修普諾斯,也收斂了所有睡意。
他同樣單膝跪地,銀色的發絲垂落,遮掩了他此刻無比清醒和認真的眼神。
他手中並未持握兵器,隻是將右手按在自己心髒的位置,那象征著安眠與夢境本源的地方,聲音空靈而清晰:
“修普諾斯,司掌睡眠之神,奉雙親意誌,見證冥府新秩序的誕生。自此,冥界的安眠與夢境,皆在您的光輝籠罩之下。吾主哈迪斯,修普諾斯向您效忠,奉您為主神。”
兩位古老而強大的原始神子,代表著冥界最基礎、最不可或缺法則的神明,此刻毫無保留地向哈迪斯宣誓了效忠。
這不僅僅是倪克斯與厄瑞玻斯意誌的體現,更是哈迪斯自身經過原始神力洗禮、成為冥王後,其神格與權柄自然引來的歸附。
隨著他們的宣誓,哈迪斯清晰地感覺到,自身那有些虛幻的【冥王】位格變得更凝實。
屬於【死亡】與【睡眠】的概念仿佛找到了源頭,變得更加清晰、有序。
他無需去奪取,隻需一個念頭,便能通過塔納托斯與修普諾斯,精準地引動和調控所有與死亡、安眠相關的法則。
這,便是主神對屬神的掌控力。
仿佛是受到了雙子神宣誓的牽引,冥界昏暗的天幕下,道道神光接連閃現。
一位身著黑袍、麵容隱藏在兜帽陰影下的女神悄然浮現,她是赫卡忒,幽靈與魔法女神,道路與岔路的守護者,她手持火炬與鑰匙,向著哈迪斯微微躬身,表示了對冥界新主的認可與遵從。
還有其他一些或明或暗的身影,如怨歎女神們,複仇三女神等等……冥界固有的、倪克斯的子女們此刻都或多或少地顯現,表達了對哈迪斯這位新任冥王的承認。
冥界的神係,在哈迪斯降臨的這一刻,初步歸位。
哈迪斯接受著眾神的注目與效忠,他麵容沉靜,目光掃過這片屬於他的國度。荒蕪、死寂、亡魂徘徊、法則鬆散……百廢待興。但他心中並無畏難,隻有一種終於踏上起點、可以放手施為的踏實感。
接受完冥界核心神係的初步效忠與認可,哈迪斯的目光投向了這片廣袤而原始的國度。他的感知隨著【冥王】權柄的延伸,如同無形的網絡,覆蓋了冥界的每一個角落。
他“看”到了四條貫穿冥界、蘊含著不同法則力量的偉大河流,它們如同冥界的動脈,維係著這片亡者國度的運轉。
第一條,痛苦之河阿克戎,河水漆黑如墨,承載著亡魂無盡的哀傷與悔恨,是大多數亡魂進入冥界首先麵對的屏障。
第二條,火焰之河弗萊格桑,河水如同流動的岩漿,蒸騰著灼熱的氣息,分隔著冥界不同的區域。
第三條,悲歎之河科賽特斯,河水冰冷刺骨,其嗚咽的水聲如同亡魂永恒的哭泣,蜿蜒流經那些因痛苦而迷失的靈魂聚集地。
第四條,便是誓言與遺忘之河勒忒,其河水能令飲者忘卻前塵往事,同時也蘊含著對神隻亦有效的誓約力量。
這四條冥河,是冥界秩序的天然框架,也是需要首先掌控的關鍵節點。
哈迪斯心念一動,冥界的法則隨之響應。他抬起手,無形的權能如同巨匠的刻刀,開始對四條冥河的河道、流向乃至其蘊含的法則進行微調與規範。
阿克戎河的河道被拓寬、加固,使其水流更加平穩,減少亡魂被痛苦漩渦吞噬的風險,更像是一條莊嚴的引渡之河。
弗萊格桑河的烈焰被約束在河床中心,兩側形成了可供通行的、由耐熱冥石構築的堤岸,成為了劃分區域明確界限。
科賽特斯的悲歎之聲被限製在特定的山穀區域,避免其哀傷波動過度幹擾整個冥界的安寧。
勒忒河的遺忘之力則被引導至一處專門的靜謐湖泊,非經許可,任何亡魂或神明不得隨意靠近。
這番規範並非強行改變冥河的本質,而是將它們無序的力量納入一個有序的、可控的體係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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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冥界隨著冥河的規整,那原本混亂不堪的氣息為之一清,雖然依舊死寂、幽暗,卻多了一種初生的、井然有序的框架感。
做完這一切,哈迪斯轉向身旁一直靜默觀察、眼中閃爍著智慧與領悟光芒的莫提斯。
他牽起她的手,將她引至規整後的四條冥河虛影之前。
“莫提斯,”哈迪斯的聲音低沉而充滿信任,“水流無形,卻貫穿萬物始終;智慧無聲,能洞察秩序本源。這冥界四條命脈之河,蘊含著死亡國度的喜怒哀樂與遺忘新生。我將它們交予你執掌,以你的智慧引導其流向,平衡其力量,令它們成為冥界秩序最穩固的基石。”
這是莫提斯作為冥後的第一項,也是至關重要的一項權責。
執掌冥河,意味著她將直接參與並影響所有亡魂在冥界的曆程,她的智慧將滲透到冥界運轉的每一個基礎環節。
莫提斯感受著哈迪斯手中傳來的、與冥界本源相連的磅礴力量,以及那份毫無保留的托付。她湛藍的眼眸中泛起波瀾,那是對挑戰的興奮,也是對這份信任的珍視。
她鄭重點頭,聲音清晰而堅定:“必不負所托,我的王。”
她伸出另一隻手,輕輕觸碰那冥河法則的縮影。
她的【智慧】神格與新生觸及的【冥水】權能同時運轉,開始與四條冥河的本源建立更深層次的聯係。
她並非強行控製,而是如同最了解水性的舵手,開始理解、引導並優化這些河流的“性格”與“職責”。
就在莫提斯初步與冥河建立聯係,周身開始流淌起一種兼具智慧光澤與冥界幽邃氣息的神力時,一道新的身影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冥府殿堂的入口處。
來者是一位身披深灰色長裙的女神,她的容貌與莫提斯有幾分相似,卻更加成熟冷峻,眼神如同萬古不化的寒冰,周身散發著不可違背的誓言與終結的莊嚴氣息。
她是斯提克斯,誓言女神,俄刻阿諾斯與泰西斯的長女,同時也是一條位於冥界與陽世邊緣、備受神明敬畏的河流的化身。
斯提克斯的目光先是落在正在與冥河共鳴的莫提斯身上,冰冷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極難察覺的波動,隨即轉向哈迪斯,行禮效忠。
她的態度不算熱情,卻帶著對冥界新主基本的尊重,以及對倪克斯意誌的遵從。
然後,她的目光再次回到莫提斯身上,看著自己這位以智慧聞名、曾讓大洋為之驕傲的妹妹,如今周身環繞著冥後的威儀與一種與她同源的、屬於冥界水域的深沉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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