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蘇醒的克羅諾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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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王陛下蘇醒了!”
僅僅是這一句低語,剛才還彌漫著醉意、歡笑與權力試探的熱烈氣氛驟然凍結。
音樂戛然而止,交談聲消失,諸神臉上的紅暈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混雜著敬畏、恐懼和緊張的神情。
杯中的神酒似乎也失去了滋味,空氣中隻剩下神力不安的悸動。
當消息如同冰冷的暗流瞬間席卷喧囂的宴會時,整個奧林匹斯神殿仿佛被無形的手扼住了喉嚨。
哈迪斯俄爾波斯)的心髒在那一瞬間幾乎停止了跳動。
他強行壓下翻湧的仇恨,將所有的力量都用於維持“俄爾波斯”那帶著些許茫然與對神王本能敬畏的表象上。
他的目光迅速掃過全場,觀察著諸神的反應。
克利俄斯臉上的矜持自信瞬間收斂,眉頭微不可察地蹙起,似乎在權衡這突如其來的蘇醒對他“彰顯榮光”宴會的幹擾,更深層的是對其計劃的影響。
科俄斯立刻挺直了身軀,恢複了作為神王使者的肅穆姿態,眼神銳利地掃視四周。可他繃緊了手臂,播露了他緊張的事實。
伊阿珀托斯之前的刻薄與試探也消失了,隻剩下純粹的、甚至帶點惶恐的恭敬。
大洋之神俄刻阿諾斯與泰西斯交換了一個極其短暫的眼神,那眼神中有著然的平靜,也有一絲深深的憂慮。
幾乎所有泰坦,無論內心作何想法,此刻都本能地流露出對神王權威的絕對服從與畏懼。這是漫長歲月中,克羅諾斯以力量和殘暴建立的威壓。
沉重的、仿佛能碾壓靈魂的神力如同實質的潮水,從神殿最深處彌漫開來。
那是克羅諾斯的氣息,比哈迪斯記憶中更加龐大、更加晦澀,也更加……饑渴?仿佛這次的沉睡並未完全滿足他,反而激起了更深的吞噬欲望。
神王並未直接降臨宴會現場。但所有神都知道,他醒了,並且他的意誌已經籠罩了整座神山。
一些急於表露忠心的神隻試圖向神王寢宮方向靠近或傳遞諂媚的意念,但都被一股不耐煩的、帶著時空扭曲之力的神威粗暴地推開或打斷。
緊接著,一道清晰無比、不容置疑的意誌如同敕令,傳入每一位神明的腦海,帶著克羅諾斯特有的、殘暴而漠然的威嚴:
“滾開!別來煩我!”
隨後,那股龐大的神威核心,毫不猶豫地、甚至帶著某種急不可耐的趨勢,徑直朝著神後瑞亞的宮殿方向移動而去。
諸神噤若寒蟬,無人敢再發出任何可能引起神王不悅的聲響。
宴會徹底散了,神明們麵麵相覷,然後如同潮水般無聲地退去,生怕慢了一步就會觸怒那位顯然心情不佳的神王。
哈迪斯混在離去的神明中,低垂著眼眸,心中卻是一片了然。
克羅諾斯如此迫不及待地去找瑞亞,目的不言而喻——他又要行使他作為丈夫的權力,而這次交合的結果,很可能就是預言中那位最終將推翻他的兒子,宙斯!
他的替身還在發揮作用,克羅諾斯顯然沒有察覺他的逃脫,否則此刻奧林匹斯早已天翻地覆。
但這也意味著,他可憐的母神,瑞亞,將繼續承受這份扭曲的“恩愛”,並將在不久的未來,再次麵臨骨肉被吞噬的極致痛苦。
哈迪斯俄爾波斯)跟隨著沉默退潮的諸神,離開了那座瞬間從喧囂跌入死寂的奧林匹斯神殿。
克羅諾斯那飽含殘暴與不耐的意誌如同冰冷的烙印,深深地刻在每一個神明的感知中。
他必須盡快離開奧林匹斯山。
克羅諾斯的蘇醒,尤其是他那明顯不佳的情緒,使得這片神域變得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加危險。
任何一絲不自然的行為,都可能引來不必要的關注。
他保持著“俄爾波斯”的身份,隨著其他神明一同向山下行去。
直到徹底脫離了奧林匹斯核心神域的範圍,感受到周圍自然氣息的包裹,他才稍稍鬆了口氣,但內心的緊迫感絲毫未減。
他沒有返回自己在人間的那個熔岩湖畔據點,而是直接尋了一處荒僻的、與大地脈絡緊密相連的洞穴,迅速潛入其中。
【隱秘】權能全力展開,結合“蓋亞的粉底”的力量,他將自身的存在感降至最低,如同徹底融入了岩石與陰影。
他需要整理此次奧林匹斯之行的收獲,更需要思考接下來該如何行動。
克羅諾斯蘇醒了,並且顯然即將與瑞亞母神孕育宙斯。這意味著,推翻暴政的倒計時,已經正式啟動。
根據他所知的“未來”,瑞亞在生下宙斯後,會用繈褓包裹石頭騙過克羅諾斯,將真正的宙斯送往克裏特島的山洞中,由寧芙仙女撫養。
而那塊被吞下的石頭,未來會被吐出,成為德爾斐的神石。
但現在,有了他這個變數,事情是否會有所不同?
他能否做些什麽?在未來的權力分配中,為自己爭取更有利的位置?甚至去爭奪神王的寶座?
一個個念頭在他腦海中飛速閃過,又被【知識】與【總結】神格冷靜地分析、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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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接插手幹預是極其危險的。克羅諾斯雖然暴躁,但並非愚蠢。
任何外力的異常介入,都可能讓他警覺,甚至可能提前發現哈迪斯逃脫的真相,那將是毀滅性的。
而且,蓋亞的警告言猶在耳——他不得主動接觸瑞亞,不得因她的痛苦而提前行動。
那麽,他能做的,似乎隻有等待和繼續積蓄力量。但這與他渴望掌握自身命運的本心相悖。
就在他沉思之際,一道溫和而磅礴的意誌,透過他腳下的大地脈絡,緩緩觸碰到他的【隱秘】屏障。
是蓋亞。
哈迪斯心中微動,謹慎地放開了一絲縫隙,讓那道意誌流入。
“哈迪斯,我的孩子。”蓋亞的聲音直接在他心間響起,帶著一絲凝重,“你已感知到奧林匹斯的動靜。”
“是的,母親。”哈迪斯回應,“克羅諾斯蘇醒了,他去了瑞亞母神那裏。”
“命運開始加速了。”蓋亞的意誌傳來一聲悠長的歎息,那歎息中蘊含著大地的厚重與歲月的滄桑,“瑞亞……她即將做出她一生中最艱難,也最勇敢的決定。”
哈迪斯沉默著,他能感受到蓋亞話語中那份複雜的情緒——對女兒命運的憐憫,對既定軌跡的無奈,或許還有一絲的期待。
“我知道你心中所想,哈迪斯。”蓋亞繼續說道,仿佛看穿了他的思緒,“你想做些什麽,不甘於僅僅旁觀。但記住,此刻的忍耐,是為了最終的成功。克羅諾斯的神王之威,遠非你現在可以正麵抗衡。你的‘隱秘’,是你最大的護身符,切勿因一時衝動而暴露。”
“我明白,母親。”哈迪斯沉聲道,“我不會貿然行動。隻是……現在我能做什麽?”
蓋亞的意誌停頓了片刻,似乎在權衡,隨後道:“…或許,你可以留意那些對克羅諾斯統治心懷不滿的力量,但接觸必須極其謹慎。”
這是在默許他進行一些外圍的布局和聯盟構建。哈迪斯心中了然。
“感謝您的指引,母親。”
“保護好你自己,哈迪斯。”蓋亞的意誌最後強調。
溝通結束,大地母神的意誌如潮水般退去。
洞穴中恢複了寂靜,隻有哈迪斯眼中閃爍的幽光,表明他內心的不平靜。
蓋亞的提醒與他自身的判斷一致。但她並不清楚,此時的哈迪斯早已不是簡簡單單的植物之神了。
現階段,首要任務是繼續強化冥界,並將其真正建設成屬於自己的、牢不可破的王國。
同時,可以利用“俄爾波斯”的身份,在不引起懷疑的前提下,觀察並接觸那些潛在的盟友,比如大洋神係,以及其他對克羅諾斯不滿的泰坦或自然神。
他再次檢查了自身的偽裝與狀態,確認沒有任何破綻後,便悄然離開了這處臨時藏身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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