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構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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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端坐於冥府最深處的黑曜石王座上,哈迪斯紫羅蘭色的眼眸中不再有情感的波瀾,隻有如同精密儀器般冰冷運轉的智慧之光。
    “負世”的壓力無時無刻不在擠壓著他的神格,如同背負著一片不斷生長的星穹。
    新生的世界雖然擺脫了輪回的詛咒,卻也如同一個失血過多的巨人,虛弱而幹癟。
    曾經支撐世界循環的神明——烏拉諾斯、蓋亞,乃至俄刻阿諾斯——都在無數次輪回的磨損中耗盡了力量,如同枯竭的泉眼。
    生命的限製已然消失,但世界本身卻缺乏足夠的力量去孕育、去滋養那本應蓬勃迸發的生機。
    需要力量。
    需要循環。
    需要……一個更有效率的係統,來補充這個世界的“血液”。
    他的意誌,如同無形的觸手,首先探向了冥界之下那片最混亂、最汙穢的領域——塔爾塔羅斯深淵。
    那裏沉澱著無數次輪回積累下的怨恨、瘋狂與無序的毀滅能量,是世界的毒瘡,也是潛藏的能源庫。
    他抬起手,掌心對著下方無盡的黑暗。
    整個冥界都為之震顫,四條冥河發出不安的咆哮。
    磅礴的冥王權柄結合著“負世”的偉力,化作無形的法則之鉗,狠狠刺入塔爾塔羅斯那粘稠而暴戾的本質之中!
    “吼——!”
    深淵本身發出了痛苦而憤怒的嘶吼,仿佛一頭被觸及核心的古老巨獸。
    無數扭曲的怨念和毀滅性能量被強行剝離、抽取,如同黑色的石油被從地底抽出,沿著無形的管道向上奔湧。
    這過程充滿了暴力與褻瀆,但哈迪斯毫不在意。效率,是唯一的標準。
    被抽取出的塔爾塔羅斯之力,在他的意誌下被重新塑形、純化。
    他並非簡單地利用這些能量,而是以其為基,進行了一次大膽的“分割”。
    冥界的邊緣,那片與塔爾塔羅斯接壤、最為荒蕪冰冷的區域,開始發生劇變。
    大地撕裂,空間折疊,一個全新的、獨立於冥界主體之外的層麵被強行塑造出來——【地獄】。
    這裏沒有冥界的相對秩序,沒有冥界的規則,隻有永恒的酷刑、燃燒的業火與絕望的哀嚎。
    其結構如同一個倒置的、無限延伸的尖塔,每一層都對應著不同的罪孽與懲罰。
    緊接著,哈迪斯喚來了複仇三女神——厄裏倪厄斯。
    “阿勒克托、墨紀拉、底西福涅。”哈迪斯的聲音在地獄的入口回蕩,不帶任何感情,如同法則的宣判。
    “自此,地獄即為汝等之領域。所有經冥府審判之庭裁定,罪孽深重、無可寬恕之魂,將投入此處。汝等司掌刑罰,以複仇之火,炙烤其罪,榨取其苦。”
    “爾等所產生之痛苦、悔恨、絕望……一切負麵之情緒與能量,將不再是無意義的消散,而是化為維係此界、補充世界本源的……養料。”
    複仇三女神眼中爆發出狂熱而虔誠的光芒。
    對她們而言,這不僅是職責,更是權柄的極致升華!她們將成為世界循環中不可或缺的一環,以折磨罪魂的方式,為世界的複蘇提供動力!
    “謹遵您的意誌!地獄之主!”三女神齊聲應諾,身影融入新生的地獄,刹那間,無數刑具的虛影、哀嚎的回音在地獄的各層中開始凝聚、回響。
    哈迪斯能感覺到,一絲絲雖然負麵卻無比“有力”的能量,開始從地獄深處反饋回來,如同溪流匯入他“負世”的權柄,略微減輕了那沉重的壓力。
    他,即是【地獄之神】,地獄的存續與產出,與他一體相連。
    但這還不夠,地獄中的罪人少之又少,他們產出的力量對於整個世界而言微不足道。
    世界的根本在於生機,在於天空與大地的循環。
    他的目光投向冥府之外,感知著那片因烏拉諾斯沉寂而缺乏活力、因蓋亞疲憊而生機萎靡的大地。
    他調動了體內那源自偽裝身份“俄爾波斯”時獲得的【植物】神格。
    這權柄在此刻發揮了意想不到的作用。
    【植物】以其根係連接大地、枝葉探向天空。
    天空中殘存的、屬於烏拉諾斯的微弱光輝,以及大地下蓋亞那疲憊的本源,進行了一次極其緩慢、精細的梳理和連接。
    這不是強行灌輸力量,而是搭建一個“循環”的框架。
    植物的腐敗歸於大地,反哺蓋亞;其生長汲取天空光輝,微弱地刺激烏拉諾斯殘存的意識;
    其本身的生命力,則在循環中滌蕩著淤積的死寂。
    一個緩慢的、以植物為核心的天地循環雛形,開始建立。
    雖然微弱,但確實在一點點喚醒天空與大地的生機,如同給垂死的巨人注入溫和的藥劑。
    接下來,哈迪斯想起了那被俄刻阿諾斯環繞的、極北之地的冰海。他的一道意誌跨越虛空,降臨在那片永恒凍結的領域。
    他沒有與任何存在交流,隻是以“負世”的權柄,直接從冰海的本源概念中,“借”來了一縷最純粹的【寒冷】。
    同時,他調動了自身權柄中【熔岩】、【高溫】的概念。
    在冥府與世間的交界,那片虛無之處,他將【寒冷】與【高溫】這兩股截然相反的力量置於一處。
    沒有爆炸,沒有衝突。在哈迪斯絕對意誌的掌控下,這兩股力量開始交織、互相滲透、彼此定義。
    冷與熱的界限被打破,能量的差異產生了流動的驅動力——【溫度】的概念被強化和完善,進而,【風】誕生了。
    最初隻是一縷微弱的氣流,隨即越來越強,化作席卷世界的罡風。
    風推動著雲氣,攪動著大氣,將海洋的水汽帶往內陸,將逸散的稀薄能量帶入生靈的呼吸,將天空的微光灑向更遠的角落……
    大氣的循環,如同給虛弱的世界安裝了一個強而有力的心肺係統,開始加速能量的流通與均衡。
    原本淤積在各處的、惰性的力量被攪動、激活,參與到整個世界的運作中來。
    做完這一切,哈迪斯靜靜地坐在王座上,感受著世界的“呼吸”。
    地獄提供的負麵能量,植物循環帶來的天地生機複蘇,大氣流通促進的能量交換……這一切都在緩慢而堅定地,為這個新生的世界注入活力,同時也反過來,一點點加固著他“負世”的根基,減輕著他的負擔。
    他的力量,隨著世界的緩慢複蘇,也在一點點增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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