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秩序之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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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希望號”如同闖入巨人國度的微塵,小心翼翼地在由無數巨大幾何晶體構成的迷宮中穿行。四周靜寂無聲,隻有艦船引擎低沉的嗡鳴和晶體結構內部能量流淌時發出的、幾乎微不可聞的嗡音。那五彩斑斕的輝光透過舷窗,將艦橋映照得光怪陸離。
    “能量讀數穩定,未發現新的敵意目標。”副官報告道,但緊繃的神經並未放鬆,“導航係統受到強烈幹擾,隻能依靠‘秩序感應’陣列進行大致方位指引。”
    特蘭克斯站在艦首,目光銳利地掃視著前方那些堪比行星大小的六邊形晶體通道。他手中握著一枚不斷閃爍的玉簡——那是孫悟飯交給他的、複刻了部分混沌本源印記信息的信物。此刻,玉簡正散發著溫和的暖意,仿佛在與這片晶體領域產生某種共鳴。
    “它們似乎在引導我們。”特蘭克斯沉吟道,“跟著玉簡感應的方向前進。”
    布羅利雙手抱胸,站在他身後,有些不耐煩地活動著手腕:“哼,裝神弄鬼!要我說,直接打穿這些亮晶晶的石頭出去算了!”
    “布羅利先生,稍安勿躁。”特蘭克斯無奈地勸道,“我們對這裏一無所知,暴力不是首選。”
    隨著深入,周圍的晶體結構變得更加複雜和宏偉。他們看到了如同山脈般連綿的晶體簇,看到了內部流淌著銀河般璀璨能量河的巨大管道,甚至看到了某些晶體內部封存著的、形態奇異的機械造物或生物樣本,仿佛一個巨大的博物館或數據庫。
    終於,在穿越了不知多少重晶體屏障後,前方豁然開朗。
    那是一個無法用言語形容的廣闊空間。中心,並非實體,而是一個由純粹信息流和邏輯光暈構成的、不斷變幻形態的龐大意識集合體——正是之前那個冰冷聲音的來源,“晶壁守護者”的“主腦”。它沒有固定的形態,時而如同旋轉的星雲,時而如同無盡的代碼瀑布,散發著浩瀚而純粹的秩序波動。
    而在“主腦”的下方,懸浮著十二個較小的、由更加凝練的晶體和能量構成的身影。它們形態近似人形,但細節更加棱角分明,宛如活化的水晶雕像,正是之前那些晶體戰鬥單位的更高階形態,或者說,真正的“晶壁守護者”。
    【外來者,報上你們的身份與來意。】主腦的意念如同洪鍾,直接響徹在每個人的腦海,不帶感情,卻蘊含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特蘭克斯上前一步,不卑不亢地以神識回應:“我們是來自第七宇宙的地球文明探索艦‘希望號’。為尋求知識、交流與和平而來,無意冒犯貴領域的秩序。”
    【第七宇宙……地球……數據庫比對中……信息缺失……】主腦的意念流轉,【你們所使用的力量體係,蘊含著我們熟悉的‘秩序’本源,卻又摻雜著不可控的‘混沌’變量。解釋這種矛盾。】
    其中一個水晶守護者上前一步,它的“目光”或許是某種傳感器)鎖定特蘭克斯,發出更加具象化的、帶著質詢意味的冰冷聲音:“低熵秩序是宇宙穩定之基。汝等運用秩序之力,卻為何引入混沌擾頻?此乃對純粹秩序的褻瀆!”
    特蘭克斯感受到對方那近乎偏執的、對“絕對秩序”的追求,心中了然。他平靜地回答:“純粹的秩序固然穩定,但缺乏應對變化的彈性。我們所理解的秩序,是在動態平衡中包容並引導混沌,而非徹底排斥。正如生命本身,既需要穩定的結構,也需要進化的變數。”
    【變數……即是不可控……不可控……即是威脅……】主腦的意念中似乎產生了一絲邏輯漣漪,【展示你們對‘秩序’與‘混沌’平衡的理解。通過考驗,方可獲得交流的資格。】
    話音剛落,那十二名水晶守護者同時動了!它們並未使用能量攻擊,而是雙手虛引,整個空間的規則瞬間被改變!
    重力方向變得混亂,上下左右失去了意義;能量流動被強行梳理成單一的、僵化的直線;甚至連時間的流逝感都變得時快時慢!它們試圖用一個絕對的、不容置疑的秩序領域,將“希望號”連同其中的所有人,徹底“固化”!
    “不好!它們在強行定義規則!”副官感到身體變得僵硬,思維都仿佛要凝固。
    “啟動艦內反規則力場!最大功率!”特蘭克斯立刻下令,同時自身氣與秩序符文亮起,抵抗著外界的規則侵蝕。“希望號”艦體符文閃耀,勉強撐開了一個相對穩定的內部空間,但範圍極小,且能量消耗巨大。
    布羅利怒吼一聲,傳說超級賽亞人的綠色氣焰本能地爆發,那狂暴的力量竟暫時衝散了部分靠近他的規則壓製,但他也顯得十分難受,仿佛身處粘稠的膠水中。“混蛋!這是什麽鬼把戲!”
    “它們是在用規則本身作為武器!”特蘭克斯大腦飛速運轉,回憶著父親留下的知識,“不能硬抗,必須找到它們這個‘絕對秩序場’的節點或者內在矛盾!”
    他閉上眼,全力催動玉簡和自身的秩序感知,如同一個精密的探測器,掃描著這片被強行定義的規則領域。很快,他發現了問題——這個領域追求絕對的、無差別的秩序,但維持它運行的十二名守護者本身,其能量波動和規則理解卻存在著極其細微的、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差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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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那裏!”特蘭克斯猛地睜眼,指向其中兩名守護者能量銜接的某個細微空隙,“所有副炮,集中火力,攻擊坐標阿爾法7,貝塔3交匯點!能量頻率……模擬‘生命演化’的隨機波動!”
    “明白!”技術官雖然不解,但堅決執行。
    數道蘊含著模擬生命信息隨機變異頻率的能量束,精準地射向了特蘭克斯指出的那個微不足道的“點”!
    預想中的爆炸沒有發生。那能量束如同滴入平靜水麵的墨水,瞬間在那僵化的秩序領域中引發了一係列連鎖的、混亂的規則漣漪!兩名守護者之間的能量銜接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數”幹擾,出現了瞬間的錯位和衝突!
    哢嚓!
    仿佛玻璃出現第一道裂痕,那完美的“絕對秩序場”出現了一個微小的破綻!
    “就是現在!”特蘭克斯對布羅利喊道,“布羅利先生,對著那個破綻,用你最強的力量,打出去!不要控製,全力爆發!”
    “早該如此!”布羅利狂吼一聲,積蓄已久的傳說超賽力量如同決堤的洪流,化作一道純粹的、蠻橫到極致的綠色能量柱,狠狠轟入了那個規則破綻之中!
    轟隆隆——!
    這一次是實打實的能量爆炸!僵化的秩序領域如同被重錘擊中的冰麵,以那個破綻為中心,瞬間布滿了裂痕,然後在一片刺目的光芒中轟然破碎!規則恢複正常,那十二名水晶守護者被爆炸的餘波震得連連後退,晶體身軀上出現了細微的裂紋。
    空間恢複了原樣,隻剩下能量爆炸的餘暉在緩緩消散。
    【……利用內在差異……引入外部變數……以混沌之力擊破秩序之壁……】主腦的意念再次響起,那冰冷的語調中,第一次帶上了一絲可以稱之為“思考”的波動,【此種應對……不符合純粹邏輯……但……有效。】
    它那龐大的信息流身體緩緩旋轉,似乎在重新評估眼前這些“外來者”。
    【你們證明了你們對秩序與混沌並非一無所知。】主腦的意念平和了一些,【那麽,回答我們最終的問題:在無盡的宇宙熵增趨勢下,秩序終將歸於熱寂。維護秩序的意義何在?】
    這是一個直指宇宙終極命運的問題,充滿了悲觀與宿命感。
    特蘭克斯沉默了片刻,並非無法回答,而是在組織語言。他回想起父親的犧牲,夥伴們的奮鬥,地球上每一個平凡而溫暖的笑容。
    “意義,並非在於抗拒最終的結局。”他抬起頭,目光清澈而堅定,“意義在於過程,在於這過程中所誕生的一切美好——生命的璀璨,文明的光輝,情感的溫暖,探索的勇氣。秩序的存在,不是為了永恒,而是為了賦予這段旅程以結構與可能。就像一盞燈,明知終將熄滅,但它照亮黑暗的過程,便是其全部的意義所在。我們守護秩序,不是為了對抗宿命,而是為了……讓這段通往終點的旅程,值得。”
    他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穿透人心的力量,回蕩在這片晶壁核心。
    主腦那龐大的信息流陷入了長時間的沉寂,仿佛在進行著前所未有的複雜運算。那十二名水晶守護者也靜靜地懸浮著,晶體眼眸中的光芒微微閃爍。
    良久,主腦的意念再次傳來,冰冷依舊,卻似乎多了一絲難以言喻的……釋然?
    【邏輯……無法完全解析……但……情感數據庫比對……此答案……具備‘價值’。】
    【外來者,你們獲得了‘晶壁守護者’的初步認可。】
    【知識庫部分權限……向你們開放。】
    【期待……下一次……交流。】
    隨著它的意念,一道柔和的光束籠罩了“希望號”,大量關於宇宙結構、能量運用、規則維護的龐雜知識,開始湧入艦船的主數據庫。同時,一條清晰的導航路徑在星圖上亮起,指向離開這片“朦朧星域”的出口。
    “希望號”艦橋內,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繼而湧上一股巨大的喜悅。他們不僅化解了危機,更贏得了一個強大而古老文明的尊重與知識分享。
    特蘭克斯看著那逐漸隱沒在輝光中的晶體核心,深深行了一禮。
    “感謝您的認可。我們,期待著未來的再次相遇。”
    艦隊調轉方向,沿著指引,駛向歸途。這一次的探索,收獲遠超預期。宇宙的浩瀚與奇妙,再次向他們展開了新的一頁。而屬於他們的、守護與探索的故事,仍將在無盡的星海中繼續書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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