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句話，像一把刀，狠狠剜在蘇箏的自尊上。
    她站在原地，臉色難看得要命，紅一陣白一陣，眼裏幾乎要湧出淚來。進也不是，退也不是，仿佛被釘死在原地。季玄的話沒有半點遮掩，像是刻意要讓她聽清楚一般，甚至連回旋的餘地都不給她留。
    “季玄……”蘇箏咬牙切齒，指甲幾乎要掐進掌心，卻隻能硬生生忍下，扯出一個幹巴巴的笑容，低頭默默坐下。她不能表現得太失態，至少在尹夫人麵前，不能讓自己看起來像個輸家。
    而尹夫人則冷哼了一聲，臉色陰沉地看向季玄，一雙眼睛裏寫滿不滿和責備。
    “最近都在忙什麽？不來你家堵你，都找不到人影！”尹夫人冷冷地開口，語氣裏滿是質問。
    季玄脫下外套，冷漠地掛在衣架上，語氣輕飄飄的，帶著一絲敷衍：“工作繁忙，您又不是不知道。”
    尹夫人一聽這話，氣得差點跳起來，“工作工作！我看你就是借口！多大的人了，還整天忙工作，你以為你能忙到什麽時候？婚姻大事才是頭等大事。你再這麽下去，難不成還真想打一輩子光棍？”
    季玄低頭看了看腕表，眼皮都沒抬一下，語氣依舊冷淡：“我又不打算當和尚，當然會考慮結婚。隻不過，這事不勞您費心，更不用您幫我挑人。”
    他的聲音不高不低，卻像一塊石頭，重重砸在地上。
    尹夫人氣得直哆嗦，重重拍了下沙發扶手，騰地站了起來，“你給我上樓！”
    季玄冷笑了一下，長腿一邁，懶洋洋地跟了上去。
    “你再看看你現在的樣子！”房門一關，尹夫人語氣裏藏不住的怒火噴湧而出，“真是被那個二婚女人帶壞了！現在連跟你媽說話都這麽沒大沒小，哪裏還有半點教養？”
    她一邊說一邊急得跺腳，臉上寫滿了恨鐵不成鋼。
    “我告訴你，季玄，要是你看不上蘇箏，媽可以幫你換人，但絕不能讓你破罐子破摔，更不能——和那個蘇依依有一丁點關係！”她咬牙切齒，聲音幾乎拔高，“多丟人啊！一個二婚女人，帶著一身破爛的名聲，你要真跟她扯上關係，你讓我們季家顏麵何存？”
    “她那種女人——”尹夫人嗤之以鼻，“看起來對你百依百順，各種順從，那不過是裝的！你也不想想，她能看上你什麽？還不是季家的家產！這世上像她這種女人多了去了，季玄，你見得還少嗎？蘇依依再有幾分姿色，比她好看的女人，你又不是沒見過！”
    聽到這裏，季玄低笑出聲，笑意卻冷得像刀子。
    “媽，您搞錯了。”他懶洋洋地靠在門框上，語氣裏帶著一絲調侃，“現在纏著不放的人，是我。我才是那個為了得到她，百依百順，各種順從的人。”
    這話一出口，尹夫人瞪大了眼睛，仿佛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你說什麽？！”
    季玄聳了聳肩，不緊不慢地說道：“我勸您啊，別再插手我的事。您真要是想讓我早點成家立業，早點開枝散葉，那就讓我好好追蘇依依。別拿什麽蘇箏來惡心我。”
    說到這裏，他語氣一頓，聲音不大不小，正好讓樓下的蘇箏聽得清清楚楚。
    樓下果然傳來一聲巨響——是門被狠狠甩上的聲音。
    季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轉身進了臥室，幹脆利落地關上門，懶得再跟尹夫人爭辯。他目的已經達成，沒必要再浪費口舌。
    不過清淨沒維持多久，三分鍾後，房門又被“咚咚咚”地重重敲響。
    季玄按了按眉心，語氣裏透出一絲疲憊：“媽，我今天工作一天很累了，能不能讓我安靜休息一會兒？”
    門外，尹夫人的聲音帶著慍怒，“休息？你要是真的還對那個蘇依依不死心，就別怪我沒提醒你——醫院裏都在傳，她和那個張也曖昧不清！”
    季玄眉頭一皺。
    尹夫人又冷冷補了一刀：“你自己把眼睛擦亮點吧！這種女人，怎麽配得上你？”
    說完，她丟下一個文件夾在門口，轉身離開。
    季玄站在房間裏，目光落在門縫下的文件夾上，拳頭慢慢收緊。他當然知道尹夫人是想挑撥離間，這意圖再明顯不過。
    可一旦事情牽扯到蘇依依，他就沒辦法大度假裝看不見。
    他走過去拾起文件夾，翻開一看，裏麵是幾張偷拍的照片。照片裏，蘇依依和張也坐在咖啡廳裏，麵對麵交談，笑容溫柔，睫毛彎彎。左下角標注的時間是這兩天，顯然是最近的事情。
    照片裏沒有任何出格的舉動，但那種熟稔的氛圍，已經足夠讓他心裏翻江倒海。
    季玄深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保持冷靜。可他越看越覺得胸口像壓了一塊石頭，沉得發悶。
    他清楚得很，這不過是尹夫人刻意為之，可偏偏，他吃醋的情緒卻不受控製地湧了上來。
    她明知道他在意，卻還是去見張也。
    她是真的無意，還是有恃無恐？以為他愛得太深，所以不管她做什麽，他都會毫無底線地容忍？
    季玄冷笑了一聲，把照片隨手扔進垃圾桶，眼神冷得發寒。
    怒氣衝衝地撥通了蕭珩的電話。
    “在哪兒？”
    電話那頭，蕭珩正和喬恩吃冰淇淋，被季玄的語氣嚇得一激靈，趕緊回答：“在外麵吃東西啊，怎麽了？”
    季玄的聲音低沉而壓抑：“去幫我問問，蘇依依最近跟張也接觸的原因是什麽。她到底缺什麽，需要張也幫忙？難道我幫不了？”
    蕭珩愣住了，好家夥，這果然是蘇依依的事。
    “如果她真的離不開張也，”季玄的聲音驟然冷下來，語氣裏透著隱忍的怒意，“你就告訴她，我不強人所難。她要真覺得張也更合適，那就隨她去好了，反正我季玄不是非誰不可！”
    電話掛斷，蕭珩看著屏幕，歎了口氣。
    “這家夥，真是快被逼瘋了。”蕭珩低聲嘀咕。
    一旁的喬恩啃著勺子，挑眉看他：“那你打算怎麽辦？”
    蕭珩癟嘴搖頭，他太了解季玄，知道什麽話是真的，什麽話是氣話。
    自己要是真的按他現在的氣話辦事，到頭來倒黴的還是自己。
    季玄甩鍋能力可是一等一的。
    “你聽到沒有？”見蕭珩不說話，季玄再次高聲重複。
    “哦，聽見了。馬上就去轉達，你放心，既然你對她也不是非要不可的話，我去把話說得重一些，讓她對你絕對不敢再有非分之想。”
    “怎麽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