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傅友德的轉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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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將軍!張先生!城西俘虜營裏那群倭寇傷兵,夜裏嚎得人心煩!還偷摸想跑!要俺說,全宰了算逑!省糧食還清淨!”
坊津城臨時帥府內,藍玉扯著嗓門嚷嚷,沾著暗紅血跡的拳頭砸在粗糙的木桌上,震得油燈搖曳。他剛帶人清剿了一股躲在山裏的倭寇殘兵,渾身煞氣未消。
傅友德眉頭緊鎖,看著攤在桌上的九州粗略地圖,手指點著幾個剛標注的紅圈:“藍玉,肅清殘敵是要務,但殺俘……恐有傷天和,亦恐激起倭人更烈反抗。”
“天和?反抗?”藍玉眼一瞪,唾沫星子差點噴到傅友德臉上,“大將軍!你跟這群畜生講天和?你看看他們禍害咱們沿海百姓的時候講過天和嗎?反抗?就憑他們現在這喪家之犬的德行?老子巴不得他們來反抗,正好一鍋端!”
一直靠在窗邊,望著城外那片新辟出的、以木柵粗糙圍起的巨大俘虜營的張晉,緩緩轉過身。夕陽餘暉將他半邊臉映得有些晦暗,眼神平靜,卻透著一股讓藍玉都下意識收斂的冷意。
“藍玉這話,話糙理不糙。”張晉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老傅,你還指望感化他們?指望他們感恩戴德,乖乖聽話?”
他走到沙盤前,拿起代表倭寇殘兵的小木牌,隨手扔進代表俘虜營的區域。“倭人,畏威而不懷德,欺軟怕硬,刻在骨子裏的東西。你對他們仁慈,他們隻會覺得你軟弱可欺。唯有絕對的恐懼和徹底的絕望,才能讓他們變成……有用的工具。”
傅友德沉默片刻,歎了口氣:“先生之意是?”
張晉目光掃過藍玉和傅友德,語氣斬釘截鐵:“傳我軍令,即刻起,執行 ‘三光兩留’ 策。”
“何為‘三光兩留’?”藍玉迫不及待地問。
“抵抗者,殺光!傷重無用者,清理光!心懷異誌、試圖反抗或逃跑者,誅光!”張晉每說一個“光”字,聲音便冷一分,“隻留兩種人:身強力壯、能下礦幹活的男丁,以及……年輕、能生育、可充作營妓或賞賜有功將士的女子。”
帥府內一片寂靜,隻剩下油燈劈啪作響。就連藍玉,也被這冷酷到極點的命令震了一下,但隨即,他眼中爆發出狂熱的光芒:“好!先生!這才痛快!就該這麽辦!俺老藍這就去安排!”
“慢著。”張晉叫住他,“做事,要有章法。不是讓你帶人衝進去亂砍一氣。”
他詳細吩咐道:
“第一,對所有俘虜進行篩選。能站立行走、無明顯殘疾的男丁,單獨圈出,打上烙印,編入‘礦工營’,嚴加看管,即刻開始向石見銀山轉運。動作慢、偷奸耍滑的,殺一儆百。”
“第二,女子單獨隔離。由軍中書記官登記造冊,按姿色、年齡粗略分等。日後按軍功賞賜,或充入‘勞軍營’。”
“第三,篩選後剩餘的老弱、傷重者……集中處理。動作要快,位置要偏,挖深坑掩埋,避免疫病。”
“第四,將此策通告全軍,並明示:凡私藏、私放、淫辱已登記女子賞賜前)者,與通敵同罪,斬立決! 我們要的是有序的奴役,不是混亂的暴行。”
傅友德聽著這一條條冰冷清晰的指令,背後滲出冷汗。他深知,這道命令一下,坊津城內外,將瞬間化作修羅場。但他更明白,張晉說得對,對倭寇、對倭國,仁慈就是對自己人的殘忍。他沉重地點點頭:“就依先生之策。本將……這就簽發軍令。”
“得令!”藍玉興奮地吼了一嗓子,轉身就往外衝,像一頭聞到了血腥味的餓狼。
軍令迅速傳達下去。片刻之後,坊津城內外,氣氛陡變。
俘虜營方向,最先傳來的是明軍士兵粗暴的嗬斥聲、皮鞭抽打聲,以及倭寇俘虜驚恐的哭喊和咒罵。篩選開始了。能幹活的男人被粗暴地拖出來,排成隊列,有反抗的,當場便被雪亮的腰刀砍翻。一些傷重哀嚎的,被直接補刀,拖走。
緊接著,是女子被從人群中分離出來的尖叫和哭泣聲。
更遠處,靠近山腳的地方,隱約傳來了更加密集的、短暫的慘叫聲和重物落坑的聲音,那是“清理”在進行。
空氣中,原本淡淡的血腥味,驟然變得濃重起來,混合著泥土和恐懼的味道,令人作嘔。
張晉依舊站在窗邊,麵無表情地看著這一切。傅友德站在他身後,臉色蒼白,欲言又止。
“覺得殘忍?”張晉沒有回頭,淡淡地問。
傅友德深吸一口氣:“……隻是,有傷天命。”
“天命?”張晉嗤笑一聲,“老傅,你告訴我,是讓這些倭寇活著,日後繼續禍害我大明沿海百姓,叫天命?還是用他們的骨頭鋪路,用他們的血澆灌我大明的強盛,叫天命?”
他轉過身,目光銳利如刀:“對敵人仁慈,才是最大的不仁!我們要建立的,是一個讓四方蠻夷聞風喪膽、再不敢犯我疆土的大明!這個過程,注定要用血與火來鑄就!今日坊津城的血,是為了明日大明萬千百姓的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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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友德身軀一震,緩緩低下頭:“友德……受教了。”
這時,藍玉大踏步回來複命,盔甲上又添了新血,臉上卻帶著一種完成任務的興奮:“大將軍!先生!事兒辦得差不多了!篩出能挖礦的男丁兩千三百餘,女子五百多,都已分別看管!剩下的……都處理幹淨了!弟兄們手腳利索,沒出亂子!”
張晉點點頭:“做得好。告訴弟兄們,仗,還沒打完。九州島上,還有不少倭寇據點。接下來,掃蕩各處的任務,就交給你了。記住,‘三光兩留’,便是準則。我要這九州島上,除了礦工和有用的女人,再無一個能持械的倭寇!”
藍玉舔了舔有些幹裂的嘴唇,眼中凶光畢露:“先生放心!末將省得!這就帶兵出發,把九州給他梳一遍!保證幹幹淨淨!”
……
“大將軍,張先生請您去一趟城樓,說是有……要緊東西給您看。”親兵的聲音在帳外響起,打斷了傅友德對著一卷《孫子兵法》的怔忡。自從“三光兩留”的軍令下達後,這位素來沉穩的征倭大將軍,眉宇間總鎖著一絲難以化開的沉重。
傅友德放下竹簡,揉了揉眉心。他知道張晉找他多半又與戰事相關,隻是不知這“要緊東西”是何物。他整理了下衣甲,沉聲道:“知道了,本將即刻便去。”
登上坊津城殘破的城樓時,夜色已深。海風帶著鹹腥和隱約的血氣吹拂而來。張晉正獨自站在垛口邊,望著漆黑的海麵,身旁的案幾上,擺著那個傅友德曾見過一次,能展現“仙家幻景”的白色方盒投影儀)和小黑盒u盤)。
“先生。”傅友德拱手一禮。
張晉轉過身,臉上沒有往日的懶散笑意,眼神在月光下顯得格外幽深。“老傅,來了。心裏不痛快?”他開門見山。
傅友德苦笑一下,沒有否認:“先生明鑒。殺敵破陣,友德絕不手軟。隻是……近日這‘清理’之事,波及婦孺老弱,雖是為絕後患,然……終究有違聖人之教,於心難安。” 他終究是受儒家思想熏陶的將領,大規模處置非戰鬥人員,讓他背上了沉重的道德包袱。
張晉沉默片刻,指了指案幾上的投影儀:“所以,我請你來看點東西。看完之後,你若還覺得今日所為‘有違聖人教誨’,那我無話可說。”
傅友德一怔,心中疑惑更甚。隻見張晉熟練地接通電源,將小黑盒插入,一道光束射向城樓內側一麵臨時掛起的白布上。畫麵先是模糊,隨即變得清晰——卻不再是往日見過的海圖或器械圖樣,而是一些他完全無法理解的、飛快閃過的文字和符號。
“先生,這是……”傅友德疑惑地問。
“閉嘴,看。”張晉的聲音冷硬,不容置疑。
畫麵穩定下來。首先映入傅友德眼簾的,是一座宏偉的古城牆,風格與大明應天城有幾分相似,但細節迥異。城牆之上,旗幟飄揚,守軍嚴陣以待。緊接著,畫麵切換,鋪天蓋地的軍隊,穿著極其怪異、顏色晦暗的軍服,裝備著前所未見的精良火器,如同蝗蟲般湧向城牆!炮火連天,城牆崩塌!
傅友德倒吸一口涼氣:“這是……何等堅船利炮?此城危矣!”
張晉沒有回答,隻是冷冷地看著。
畫麵急轉直下!城池陷落!接下來出現的景象,讓傅友德渾身的血液幾乎瞬間凍結!
隻見那些攻入城的異族軍隊,變成了徹頭徹尾的惡魔!他們端著上了刺刀的火槍,肆意屠殺已經放下武器的守軍士兵!將平民百姓成群地驅趕到江邊,用機槍掃射!江水被染成赤紅!活埋、砍頭、焚燒……種種暴行,駭人聽聞,慘絕人寰!
更讓傅友德目眥欲裂的是,他清晰地看到,那些施暴的士兵,軍服上的標誌,以及他們那張狂獰笑的臉孔——分明是倭人!
街道上,婦女被當眾淩辱,嬰兒被挑在刺刀尖上,老人被推進火海……一座繁華古城,頃刻間化為人間地獄!屍橫遍野,血流成河!那慘烈的景象,那絕望的哭喊即使聽不懂語言,也能感受到那刻骨的恐懼和痛苦),透過光影,狠狠撞擊著傅友德的靈魂!
“不……不可能……這……這是何地?何時之事?”傅友德聲音顫抖,身體不由自主地後退一步,臉色慘白如紙。他無法想象,世間竟有如此酷烈、如此泯滅人性的屠殺!
張晉的聲音如同來自九幽寒冰,在他耳邊響起:“此地,名為應天府。時間,大約在五百多年後。施暴者,就是你今日心中憐憫、認為‘有違聖人教誨’不該盡數清理的……倭寇的後代!”
“什麽?!!”傅友德如遭雷擊,猛地轉頭看向張晉,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駭!“五百年後?應天府?!我大明……我大明的都城?!”
“不錯!”張晉指著畫麵中一個被焚毀的街巷,語氣森寒,“看清楚了!老傅!這就是倭人!這就是他們的本性!畏威而不懷德,殘暴而寡仁!你今日對他們一絲一毫的憐憫,在五百年後,都會變成他們屠刀上我華夏兒女的鮮血!你現在覺得‘三光兩留’殘忍?你看看!看看他們是怎麽對待我們手無寸鐵的百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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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麵仍在繼續,更加血腥、更加挑戰人性底線的暴行一一展現:細菌實驗、毒氣室、殺人競賽……傅友德看得渾身發抖,胃裏翻江倒海,終於忍不住,“哇”地一聲彎腰劇烈嘔吐起來!
他跪倒在地,雙手撐地,眼淚和嘔吐物混雜在一起,身體因極致的憤怒、恐懼和悲痛而劇烈抽搐。作為一個軍人,他見過屍山血海,但眼前這超越時代、係統性的、針對平民的極致暴虐,徹底擊垮了他的心理防線!
“為……為什麽……?”他抬起頭,淚流滿麵,嘶聲問道,“何以至此?!我華夏何辜?!”
張晉關掉了投影,城樓上隻剩下海風的嗚咽和傅友德粗重的喘息與嗚咽聲。他走到傅友德身邊,蹲下身,目光如炬,一字一句道:“為什麽?就因為……我們後來弱了!弱國無外交,弱族無人權!倭人,乃至四方蠻夷,皆欺軟怕硬!你強時,他匍匐稱臣;你弱時,他便化身厲鬼,啃食你的骨肉!今日我若不將他們打怕、打服、甚至……打斷他們的脊梁,絕其複起的根基,那麽,五百年後這南京城下的慘劇,就可能提前上演!就在你我子孫的身上上演!”
傅友德猛地抬起頭,眼中之前的迷茫、不忍、沉重,已被一種徹骨的冰寒和決絕的殺意所取代!他死死攥緊拳頭,指甲嵌進肉裏,滲出血絲。
“先生……不必再說了!”傅友德的聲音沙啞卻異常堅定,他掙紮著站起身,抹去臉上的汙漬,望向城外那片沉寂中隱藏著無數倭寇俘虜的黑暗,“友德……明白了!除惡務盡,斬草除根!非為我等之殘暴,實為子孫萬代之安寧!對倭人之仁,即是對我華夏之殘忍!”
他轉向張晉,深深一揖,語氣斬釘截鐵:“自此以後,先生之令,即為鐵律!凡有礙絕滅倭患、震懾四夷者,無論婦孺老弱,皆為我大明之死敵!友德……知道該如何做了!”
張晉看著他眼中燃燒的火焰,知道這位大明名將的心境,已然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蛻變。從此刻起,傅友德不再僅僅是一位征服者,更將成為一位決心以鐵血手段為後世掃除威脅的……守護者。
海風更冷了,帶著一股肅殺之氣。坊津城的這個夜晚,注定有許多人無法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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