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斯內普教授
字數:4685 加入書籤
羅莎的回信,由貓頭鷹叼走,消失在女貞路灰蒙蒙的暮色中。那封信仿佛帶走了德思禮家最後一絲不安的空氣,客廳裏彌漫著一種刻意營造的、劫後餘生般的平靜。弗農姨父癱坐在他心愛的扶手椅裏,粗重地喘著氣,反複念叨著“斯梅廷…體麵…正常…”。佩妮姨媽緊緊挨著羅莎坐在沙發上,一隻手始終沒有離開女兒的肩膀,仿佛要確認她的存在,確認她“正常”的體溫。達力則沉浸在羅莎承諾和他一起上學的喜悅裏,正興致勃勃地翻看著貴族學校的宣傳冊,想象著有妹妹作伴的“風光”生活。
這份強裝的平靜,被一陣沉重得仿佛要把門板擂穿的敲門聲驟然打破。
“咚!咚!咚!”聲音之大,震得門框上的灰塵簌簌落下,連弗農姨父屁股底下的扶手椅都跟著抖了抖。
“誰…誰啊?!”弗農驚得跳起來,肥胖的臉上滿是驚疑不定。佩妮姨媽也瞬間繃緊了身體,護在羅莎身前,眼神裏充滿了警惕。
達力嚇得縮了縮脖子。但還是用他肥胖的身體擋在羅莎麵前“我是哥哥,是哥哥”
敲門聲停了片刻,隨即是一個洪亮得如同悶雷、帶著點急切和不耐煩的聲音:“開門!開門!我海格,來接哈利·波特!”就在弗農準備咆哮著拒絕時,另一個聲音,低沉、絲滑、帶著一種冰冷的、如同蛇在石頭上滑行的優雅腔調,清晰地穿透了門板,蓋過了海格的粗聲大氣:
“注意你的禮儀,魯伯·海格。耐心。”
這個聲音…佩妮渾身劇烈地一顫!這個聲音,這個語調…埋藏在記憶深處、屬於蜘蛛尾巷那個陰沉少年的片段,如同被驚醒的毒蛇,猛地竄了出來!她猛地捂住嘴,眼睛難以置信地瞪大,死死盯著那扇門。
弗農被這截然不同的、卻更具壓迫感的聲音弄得一愣,但怒火很快壓倒了驚疑。他氣勢洶洶地拉開一條門縫,剛想破口大罵
門外的景象讓他所有的咆哮都堵在了喉嚨裏。門口幾乎被一個龐然大物完全占據。那是一個須發糾結、身高接近門框頂端、穿著鼴鼠皮大衣的巨人。他手裏撐著一把與他體型極不相稱的、小巧的粉色雨傘,看起來異常滑稽。然而,弗農的目光瞬間被巨人身後那個頎長的黑色身影牢牢攫住。
那人穿著一身漆黑的、質地精良的長袍,仿佛將門外的夜色都吸附在了身上。他身材瘦削,臉色是一種常年不見陽光的蠟黃,鷹鉤鼻賦予他一種苛刻而精明的氣質。烏黑油膩的長發垂在臉頰兩側,遮住了部分輪廓,卻更凸顯出那雙深邃、銳利、如同黑曜石般的眼睛。此刻,那雙眼睛正冷漠地、帶著毫不掩飾的厭惡,掃視著門內的德思禮一家,最後,精準地落在了臉色慘白如紙的佩妮身上。
“晚…晚上好?”弗農的聲音不自覺地矮了半截,被對方冰冷的氣勢所懾。佩妮的手從嘴上滑落,她失聲叫了出來,聲音尖銳而破碎:“西…西弗勒斯·斯內普?!是…是你!”
斯內普的嘴角極其輕微地向下撇了一下,那甚至不能算是一個笑容,更像是對某種穢物的厭惡。“晚上好,佩妮。”他的聲音毫無溫度,“看來時間並沒有賦予你多少…品味。”他刻薄的目光掃過佩妮精心布置卻充滿庸俗氣息的門廳。
海格在一旁不耐煩地動了動巨大的腳,門框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哈利!哈利在哪兒?我是來接他去霍格沃茨的!還有…”
“羅莎爾巴·德思禮小姐。”斯內普冰冷地接過話頭,目光如同探針般越過弗農和佩妮的肩膀,精準地刺向客廳裏那個被達力下意識擋在身後、臉色同樣蒼白但竭力維持鎮定的女孩。“我們收到了她的回信。”他的語調平緩,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審判意味,“一個…非常不明智的決定。”
羅莎的心髒在胸腔裏狂跳,活的斯內普教授!那個在故事裏背負著最深沉的痛苦與秘密的男人!此刻就站在她家門口!一股難以言喻的、混合著激動、敬畏和恐懼的澎湃情緒瞬間席卷了她,讓她幾乎要眩暈。但下一秒,父母驚懼的眼神、哥哥依賴的目光,如同冰冷的鎖鏈將她牢牢鎖在原地。
在父母和達力緊張的注視下,羅莎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從達力身後走了出來。她挺直了小小的脊背,盡管指尖冰涼,卻盡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穩而禮貌,對著門外的黑袍教授深深鞠了一躬:
“晚上好,教授。海格先生。”她抬起頭,勇敢地迎向斯內普那深不可測的黑眸,“我想…我已經在回信中明確表達了我的意願。我不去霍格沃茨上學。很抱歉讓兩位教授為此跑一趟。”
她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回蕩在死寂的門廳裏。佩妮眼中瞬間爆發出強烈的欣慰和祈求,弗農也鬆了口氣,挺起了胸膛,覺得女兒在“正常人”這邊做得非常“體麵”。
然而,斯內普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他沒有看羅莎,那雙黑曜石般的眼睛反而轉向了佩妮和弗農,薄薄的嘴唇抿成一條冷酷的直線。他周身的氣場陡然變得更加低沉、更具壓迫性。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不明智,德思禮小姐,你的選擇,用愚蠢來形容都是一種褒獎。”斯內普的聲音如同冰冷的毒液,緩慢地滴落,每一個字都帶著砝碼般的重量,“你們,德思禮夫婦,”他的目光如同鞭子抽在弗農和佩妮身上,“因為你們那狹隘、愚蠢、令人作嘔的對‘正常’的偏執,正在親手將你們的女兒推向死亡。”
“死亡?!”佩妮尖叫起來,身體搖搖欲墜。弗農的臉色也瞬間煞白。
“閉嘴”斯內普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絕對的威壓,讓佩妮的尖叫戛然而止,隻剩下恐懼的嗚咽。“你們以為魔法是什麽?小孩子過家家的把戲?它流淌在巫師的血液裏,是生命的一部分!像你們這樣,用恐懼、壓製、否認,試圖將一個覺醒的年輕女巫禁錮在你們那令人窒息的‘正常’牢籠裏…”他發出一聲極其輕蔑、如同蛇嘶般的冷笑,“隻會導致一種結果——魔力暴動,失控,最終…成為‘默然者’”
“默…默然者?”弗農的聲音幹澀沙啞,巨大的恐懼攥住了他的心髒。
“一種被壓抑的魔法力量形成的黑暗寄生體。”斯內普的聲音低沉而殘酷,像在宣讀一份病理報告,“它寄生於宿主,通常是那些被強迫壓抑自身魔力、遭受巨大痛苦和恐懼的年輕巫師——體內。每一次壓抑,每一次恐懼,都在滋養它。當它積累到足夠強大,就會爆發……”他頓了頓,目光如同寒冰利刃,掃過佩妮慘白的臉,“爆發的結果,是宿主被徹底吞噬,身體化為塵埃。而那股失控的黑暗力量,會摧毀周圍的一切——房屋,街道…以及任何不幸在附近的…人。”最後那個“人”字,他咬得極重,目光意有所指地掃過弗農、佩妮和嚇得瑟瑟發抖的達力。
“不…不可能!你在嚇唬我們!”弗農色厲內荏地吼道,但顫抖的聲音出賣了他。
“嚇唬?”斯內普的嘴角勾起一個毫無笑意的弧度,眼神銳利如刀,“佩妮·伊萬斯,還記得你妹妹莉莉十一歲時,因為試圖幫一隻困在樹上的小貓,不小心讓整棵橡樹的樹枝瘋狂生長,幾乎纏死那隻可憐的畜生嗎?或者更早…在你偷看她信件、辱罵她‘怪物’之後,你房間裏那些突然死掉、內髒變成漿糊的蜘蛛?那隻是最微小的、無意識的魔力波動。想象一下,一個被親生父母日複一日恐懼、否定、壓抑其核心存在的年輕女巫,她體內積蓄的,會是什麽?”
佩妮如遭雷擊!那些塵封的、被她刻意遺忘的恐怖細節,被斯內普血淋淋地挖了出來!莉莉房間外瘋狂生長的樹影…那些死狀詭異的蜘蛛,原來那都是魔法的前兆?而羅莎…她乖巧的羅莎,她一直在壓抑?!
巨大的恐懼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淹沒了佩妮。她看著女兒蒼白卻平靜的小臉,想到自己剛才死死抓住她、逼她放棄的樣子…那不是在保護她,那是在喂食一個可能吞噬她的怪物?!
“我…我們…”佩妮的聲音破碎不堪,她抓住弗農的手臂,指甲深深掐進去,“弗農…他說的…莉莉…那些蜘蛛…是真的…”
弗農看著妻子徹底崩潰的樣子,聽著斯內普描述的那種毀滅性的恐怖場景,再看向羅莎,他的女兒,可能變成一個行走的、會炸死全家的炸彈?!他肥胖的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那頑固的、對“正常”的堡壘,在生存本能的恐懼麵前,轟然倒塌。
“去…去!”弗農的聲音嘶啞,帶著絕望的妥協,他不敢再看斯內普,隻是死死盯著地板,“讓她去!那個該死的霍格沃茨!讓她走!隻要別讓那東西…那怪物…在她身體裏長出來!讓她走!”他幾乎是吼出來的,充滿了恐懼和無力感。
達力完全聽不懂“默然者”是什麽,但聽到“炸毀房子”、“化為塵埃”這些詞,再看到父母前所未有的恐懼,他也嚇得哇哇大哭起來:“讓羅莎走!不能讓羅莎被怪物吃掉!”
斯內普冷漠地看著德思禮夫婦在恐懼中潰敗,眼中沒有絲毫憐憫,隻有一種任務達成的冰冷。他最後將目光投向羅莎,那眼神複雜難辨,有審視,有探究,或許還有一絲極淡的、對同類被禁錮命運的…了然?
“明智的選擇,盡管動機令人作嘔。”他冷冷地下了結論,側身讓開通道,“海格,帶上波特。德思禮小姐,”他的目光落在羅莎身上,“收拾你的東西。霍格沃茨特快不會等待任何人。”
羅莎站在原地,看著父母癱軟在恐懼中,聽著哥哥的哭聲,感受著斯內普冰冷的目光。心底那片熄滅的荒原上,似乎有新的東西在萌動,但那不是純粹的喜悅,而是混雜著對家人的擔憂、對未知的忐忑,以及對剛剛被迫做出的選擇的複雜心緒。通往魔法世界的大門,以最意想不到的、最冷酷的方式,被一個黑袍的守護者,用名為“生存”的鑰匙,強行打開了。
喜歡綜影視之不晚請大家收藏:()綜影視之不晚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