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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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如初升晨光
大戰後的霍格沃茨,空氣中彌漫著一種劫後餘生的疲憊與揮之不去的悲傷。城堡在緩慢地自我修複,被咒語轟塌的塔樓搭起了鷹架,焦黑的草坪重新翻過土,露出新鮮的泥褐色。然而,在羅莎·德思禮的世界裏,時間卻仿佛凝固在神秘事務司那條陰暗回廊的盡頭,凝固在湯姆·裏德爾化作冰冷星塵消散的瞬間。
她像一具被抽走了靈魂的精美人偶。淺金色的長發失去了往日蜂蜜般的光澤,隨意地攏在腦後,幾縷碎發垂在蒼白的臉頰旁。冰藍色的眼眸總是低垂著,裏麵空茫一片,映不出城堡修複的忙碌,映不出禮堂重新燃起的溫暖燭光,也映不出朋友們小心翼翼遞過來的南瓜汁或巧克力蛙。她按部就班地出現在每一堂課上,坐在赫奇帕奇長桌慣常的位置,甚至在魔藥課上還能精確地稱量出豪豬刺的重量。但她的動作是機械的,眼神是放空的,仿佛身體在執行一套預設好的程序,而真正屬於“羅莎·德思禮”的那個部分,已經隨著那片消散的黑霧,一同湮滅了。
“羅莎,嚐嚐這個,家養小精靈新烤的覆盆子餡餅……”赫敏的聲音帶著刻意偽裝的輕快,將一小塊散發著誘人甜香的餡餅推到她麵前。羅莎的目光在那塊餡餅上停留了一瞬,仿佛在辨認一個陌生的物體,然後極其緩慢地拿起叉子,切下一小塊,放入口中。她咀嚼著,動作標準,卻味同嚼蠟。赫敏與旁邊的哈利交換了一個憂心忡忡的眼神。
“魁地奇選拔要開始了,羅莎,”哈利試圖用她曾經感興趣的話題撬開那扇緊閉的心門,聲音放得很輕,“赫奇帕奇今年缺個優秀的找球手……” 羅莎的睫毛顫動了一下,冰藍色的眼眸終於有了一絲極其微弱的波動,卻並非因為魁地奇。她隻是極其緩慢地轉過頭,空洞的目光越過哈利的肩膀,望向禮堂窗外那片灰蒙蒙的天空,仿佛在尋找某個永遠不會再出現的影子。哈利的心猛地一沉,後麵的話哽在了喉嚨裏。
女貞路四號的信,像笨拙的鴿子,前所未有地頻繁飛來。佩妮·德思禮的字跡依舊僵硬刻板,卻浸透了一種羅莎從未感受過的焦慮。信裏絮叨著弗農抱怨新鄰居的汽車太吵,達力又弄壞了遊戲機,女貞路新開了一家蛋糕店……字裏行間笨拙地掩飾著洶湧的擔憂,最後總是不忘加上一句“親愛的羅莎寶貝,務必照顧好自己,我們……我們都很想你。” 羅莎會拆開信,目光在那些熟悉的、帶著德思禮式僵硬溫情的字跡上緩緩移動。
看完,她會將信紙仔細地折好,塞進抽屜最深處,如同處理一件無關緊要的舊物,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隻有在她以為無人注意的深夜,蜷縮在赫奇帕奇公共休息室最角落的扶手椅裏時,偶爾會有一滴冰冷的淚,無聲地滑過蒼白的臉頰,砸落在她緊握的、空無一物的掌心。
沒有人知道該如何安慰她。安慰一個失去了“愛”的人?安慰一個親眼目睹所愛之人為救自己而徹底湮滅的靈魂?
任何言語在那種巨大的、無聲的哀慟麵前,都顯得蒼白而無力。
麥格教授在走廊遇見她時,會停下腳步,嚴肅的眼鏡片後流露出深切的關懷,最終卻隻是化作一聲沉重的歎息。
龐弗雷夫人試圖給她一些溫和的安神藥劑,羅莎會順從地喝下,但那空茫的眼神沒有絲毫改變。
連最樂觀的盧娜·洛夫古德,用她那飄忽的語調說著騷擾虻和彎角鼾獸的安慰時,羅莎也隻是微微牽動一下嘴角,那弧度比哭泣更令人心碎。所有人都明白,除非那個名叫湯姆·裏德爾的少年奇跡般歸來,否則這具行走的軀殼裏,那份巨大的空洞將永遠無法填補。
日子在壓抑的寂靜中流淌。一個普通的、毫無征兆的下午。天空是淺淡的灰藍色,幾縷薄雲懶散地漂浮著。城堡裏回蕩著學生們下課後奔向休息室或圖書館的腳步聲和交談聲,帶著一種劫後重建的、小心翼翼的活力。羅莎抱著幾本厚重的魔法史課本,獨自一人走在通往赫奇帕奇地下休息室的走廊裏。她的腳步很慢,影子被斜射進來的陽光拉得很長,顯得格外單薄孤寂。
就在她即將走到通向廚房走廊的岔路口時——
“唳——!”
一聲清越嘹亮、穿透力極強的鳴叫,如同劃破凝滯空氣的利刃,毫無預兆地在她頭頂響起!
羅莎的腳步猛地頓住,身體不易察覺地僵硬了一瞬。她下意識地抬起頭。
是福克斯!鄧布利多的鳳凰!它正優雅地懸停在她前方幾步遠的半空中,金紅色的羽毛在下午的光線下流轉著神聖而溫暖的光澤,長長的尾羽如同燃燒的火焰。鳳凰那雙充滿智慧、仿佛能洞察一切的金色眼眸,正溫和而堅定地注視著她。
福克斯沒有再鳴叫,隻是輕輕拍打著巨大的翅膀,懸停在那裏,然後朝著城堡上方——校長室的方向,微微偏了偏它高貴的頭顱。那姿態,是一個清晰無誤的邀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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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絲極其微弱的漣漪,在羅莎空茫的心湖深處漾開。鄧布利多……他找自己?為什麽?無數個念頭如同細小的氣泡,在她麻木的思維裏升起又破滅,最終隻留下一種近乎本能的、混合著疲憊和一絲微弱到幾乎無法察覺的疑惑。她沒有猶豫太久,或者說,她此刻的狀態也容不下太多複雜的思考。羅莎抱著書的手臂緊了緊,默默地改變了方向,跟隨著空中那道指引般的金紅色光影。
通往校長室旋梯的石獸依舊沉默地蹲踞著。福克斯發出一聲短促悅耳的鳴叫,石獸便無聲地向一旁滑開,露出後麵緩緩旋轉上升的石階。羅莎踏上旋梯,每一步都像踩在鬆軟的棉花上,有些不真實。福克斯在她頭頂盤旋著,翅膀扇動帶起的暖風拂過她的發梢。
校長室的門虛掩著。熟悉的景象映入眼簾:牆上打鼾的曆代校長肖像畫,棲架上梳理羽毛的福克斯剛剛引路的那隻?還是另一隻?羅莎混沌的思緒已無法分辨),空氣中彌漫著蜂蜜檸檬糖、舊羊皮紙和某種寧靜魔法的混合氣息。鄧布利多似乎並不在壁爐前那張高背椅上。
就在羅莎的目光習慣性地掃過房間,準備開口詢問時——
她的呼吸,連同她身體裏所有流動的血液,在刹那間,徹底凍結!
校長室寬大的落地窗前,下午柔和的光線如同金色的薄紗,靜靜地流淌進來。在那片溫暖的光暈裏,站著一個身影。
一個穿著斯萊特林銀綠相間校袍的身影。
修長挺拔的身姿,帶著少年人特有的清瘦和一絲與生俱來的優雅。淩亂卻如同上好烏木般的黑發,在陽光下泛著健康的光澤。他背對著門口,微微仰著頭,似乎在專注地眺望著窗外遠處禁林起伏的輪廓,又像是在感受這久違的、真實的陽光灑在皮膚上的暖意。
隻是一個背影。
一個羅莎在無數個輾轉難眠的深夜,在淚水模糊的幻夢中,在絕望的深淵邊緣,用盡所有力氣去描摹、去呼喚、去試圖抓住的背影!
仿佛一道無聲的驚雷在羅莎的腦海中炸開!世界瞬間失去了所有聲音和色彩!懷裏的魔法史課本“嘩啦”一聲重重砸落在厚厚的地毯上,沉悶的聲響驚動了牆上幾幅肖像畫裏的老校長,他們不滿地嘟囔著睜開眼。但羅莎對此毫無知覺。
她的瞳孔因為極致的震驚而急劇收縮,又在下一秒因為洶湧而來的、無法置信的狂喜而瞬間盈滿了滾燙的淚水!冰藍色的眼眸裏,那片死寂的荒原被滔天的情感海嘯瞬間淹沒!身體無法控製地劇烈顫抖起來,如同風中最後一片枯葉,幾乎站立不穩。她的嘴唇無聲地開合著,想喊出那個名字,卻發不出任何聲音,隻有滾燙的淚水如同斷了線的珍珠,洶湧地衝出眼眶,在她蒼白得近乎透明的臉頰上瘋狂奔流。
窗前的少年似乎被身後的聲響驚動。
他緩緩地、帶著一種仿佛剛從悠長夢境中醒來的遲疑和……某種近鄉情怯般的忐忑,轉過了身。
時間,在那一刻失去了意義。
午後的陽光溫柔地勾勒著他俊美絕倫的側臉線條,然後照亮了他的整張臉龐。蒼白卻不再是魂體那種不健康的透明,而是帶著真實生命力的潤澤。挺直的鼻梁,輪廓分明的下頜,還有那雙……那雙深邃如古老黑曜石般的眼眸!此刻,那裏麵不再是野心勃勃的冰冷算計,不再是玩弄人心的邪異魅力,而是盛滿了某種難以置信的、如同初生朝陽般純粹而脆弱的光芒——那是失而複得的巨大驚喜,是跨越了生死界限的刻骨思念,是千言萬語堵在喉間的忐忑,是終於再次見到她的……狂喜!
四目相對。
空氣仿佛凝固了,隻剩下窗外微風拂過樹梢的沙沙輕響,以及羅莎壓抑不住的、細微的、如同受傷小獸般的啜泣聲。
湯姆·裏德爾,這個重新被愛塑造、擁有了真實血肉的少年,看著門口那個淚流滿麵、搖搖欲墜的女孩,看著那雙被淚水洗刷得無比清澈、此刻隻盛滿了他身影、再無一絲空茫的冰藍色眼眸,他眼底最後一絲屬於過往的陰霾和遲疑徹底煙消雲散,被一種足以融化亙古寒冰的、純粹而灼熱的暖流徹底取代。他的嘴角,極其緩慢地、帶著一種近乎虔誠的珍重,向上揚起,勾勒出一個帶著少年青澀、卻無比真摯的、足以點亮整個陰霾世界的笑容。那笑容裏,有劫後餘生的慶幸,有失而複得的狂喜,更有一種因她而生的、全新的、名為“愛”的柔軟。
“羅莎……”
他開口了,聲音不再是魂體那種帶著冰冷回響的質感,而是真實的、帶著少年人特有清越和一絲不易察覺沙啞的嗓音。這聲呼喚,如同打開了某個決堤的閘門。
“湯姆——!”
羅莎喉嚨裏終於迸發出一聲撕心裂肺、飽含著所有思念、痛苦、狂喜和失而複得巨大衝擊的哭喊!她像一隻終於找到了歸巢路徑的、傷痕累累的鳥兒,用盡全身殘存的力氣,不顧一切地朝著那個站在陽光裏的少年——她失而複得的摯愛——狂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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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步踉蹌,甚至差點被自己絆倒,但她眼中隻有他!她張開雙臂,如同撲向唯一的光源,狠狠地、用盡生命全部力量地撞進了那個久違的、帶著真實體溫的懷抱裏!
“湯姆!湯姆!真的是你……真的是你……” 她死死地抱住他,纖細的手臂爆發出驚人的力量,仿佛要將他勒進自己的骨血裏,仿佛一鬆手他就會再次化作星塵消散。滾燙的淚水瞬間浸濕了他斯萊特林校袍的衣襟,混合著語無倫次的嗚咽和破碎的呼喚,“我以為……我以為再也……嗚……”
湯姆·裏德爾的身體在被她撞入懷中的瞬間僵硬了一下,隨即那雙深邃的黑眸中,最後一點屬於“伏地魔”的冰冷殘渣徹底消融,被洶湧澎湃的、名為“愛”的暖流徹底淹沒。他不再猶豫,不再彷徨,用同樣巨大的力量,緊緊地、仿佛要將她揉碎般回抱住了懷中顫抖哭泣的女孩。他的下巴輕輕抵在她柔軟的發頂,感受著她真實的體溫和劇烈的心跳,感受著她洶湧的淚水帶來的灼熱濕意,一種前所未有的、巨大的滿足感和失而複得的狂喜充斥了他新生的靈魂。
“是我,羅莎……”他的聲音低沉而溫柔,帶著一種安撫人心的魔力,手臂收得更緊,仿佛要將自己所有重生的暖意都傳遞給她,“我回來了……這一次,是真的回來了……為了你。” 他微微低下頭,帶著一種虔誠的、小心翼翼的溫柔,輕輕吻去她眼角不斷湧出的淚珠,動作珍重得如同對待稀世珍寶,“別哭,我的小玫瑰……我說過,我會回來的。”
溫暖的陽光透過落地窗,將緊緊相擁的兩人籠罩在一片柔和的金輝裏。少年挺拔的身姿擁抱著少女纖細顫抖的身體,斯萊特林的銀綠色與赫奇帕奇的黃黑色校袍交織在一起,構成一幅超越了學院、超越了過往、甚至超越了生死的絕美畫卷。少女壓抑許久的痛哭聲在少年溫暖的懷抱中漸漸轉為低低的、充滿依賴的抽噎。時間仿佛在這一刻為他們而駐足。
在房間最深處,靠近旋轉樓梯入口的陰影裏,阿不思·鄧布利多靜靜地佇立著。他銀白色的長須在陰影中泛著柔和的光,半月形眼鏡後的藍眼睛,如同容納了星辰大海,深邃而寧靜地注視著陽光中那對緊緊相擁的少年少女。他的臉上沒有太多表情,隻有嘴角噙著一絲難以察覺的、飽含智慧與慈悲的弧度。他抬起手,輕輕撫摸著停落在他肩頭的鳳凰福克斯那光滑溫暖的羽毛。
福克斯發出一聲極其輕柔、如同歎息般悅耳的低鳴,用腦袋親昵地蹭了蹭老人的手指。
鄧布利多的目光再次落在那對沐浴在陽光與淚水中的身影上,看著少年笨拙卻無比珍重地為少女拭淚的動作,看著少女緊緊攥著少年衣襟、仿佛抓住整個世界的依賴姿態。
“果然,”他低低地、近乎耳語般呢喃,聲音裏帶著洞悉一切的深邃和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後的欣慰,像是在對福克斯說,又像是在對某種無形的、至高的法則宣告,“愛,才是最古老、最偉大、也最……不可預測的魔法。”
他的身影悄無聲息地後退一步,更深地融入了旋轉樓梯入口的陰影之中,將這片金色的空間和其中洶湧澎湃的情感,完全留給了那對跨越了生死界限、終於得以重逢的靈魂。旋轉樓梯開始無聲地轉動,載著老人的身影緩緩下降,隻留下空氣中一絲淡淡的檸檬糖甜香,和福克斯尾羽上最後一點溫暖的金紅流光。陽光依舊溫暖,窗外的禁林蒼翠如洗,仿佛連城堡的傷痕都在這一刻被某種無形的力量溫柔地撫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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