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距離-疏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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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父親少昊,思思築起了一道無形的、堅不可摧的冰牆。
    晨昏定省,她從不缺席,禮數周全得無可挑剔。少昊詢問她的飲食起居、修煉進度,她會用最簡潔、最客觀的語言回答,聲音平穩無波,眼神卻始終低垂,或望向虛無的遠方,絕不與他對視。少昊試圖緩和氣氛,提起她幼時的趣事,思思也隻是沉默,仿佛那些快樂的記憶與她毫無關係。
    那聲“父王”成了冰冷的稱謂,再沒有一絲孺慕之情。少昊眼中的無奈和痛楚日益加深,但他身為帝王,身為父親,那份愧疚和想要彌補的心意,在思思冰封的心湖上,激不起半點漣漪。
    而對西炎蒼玹,思思則從一開始的冷淡,逐漸變成了毫不掩飾的厭惡和敵意。
    蒼玹是作為質子來皓翎,名義上是這樣的。
    實則大部分時間都圍繞著阿念。起初,思思隻是冷眼旁觀。她記得小時候蒼玹對她們姐妹尚算溫和。但漸漸地,她看出了端倪。
    蒼玹看阿念的眼神,帶著一種深沉的、近乎貪婪的溫柔。他會下意識地叫阿念“小……”,又在阿念疑惑的目光中戛然而止,改口成“阿念”。他會送阿念一些精致卻並不完全符合阿念喜好的禮物——比如一支古樸的鳳凰花簪。阿念嫌太素,他卻說“這樣才襯你”。他會反複提起阿念小時候的某些習慣,那些習慣……思思隱約記得,母妃或老宮人似乎提過,是那位從未謀麵的、失蹤的小夭才有的。
    一次宮宴後,思思無意中經過花園的假山,聽到蒼玹帶著幾分醉意,對阿念低聲說:“阿念,你笑起來……真像她。要是她在……”後麵的話被夜風吹散,但阿念懵懂茫然地回應:“表哥,你說誰呀?”蒼玹隻是深深地看著她,眼神複雜難辨。
    那一刻,思思隻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直衝頭頂,比她自己修煉出的最冷的冰還要刺骨。她明白了!原來不止她和姐姐的名字是替代品,連姐姐這個人,在蒼玹眼裏,也不過是另一個女人的影子!“小夭”的影子!父王用名字思念亡妻,而蒼玹,則試圖在活生生的阿念身上,尋找失蹤小夭的幻影!這對阿念何其殘忍?
    從此,隻要蒼玹出現在視線範圍內,思思周身的溫度就會驟降。她不再掩飾自己的厭惡,眼神銳利如冰錐,直刺過去。
    蒼玹若試圖與她說話,她要麽直接無視,轉身就走;要麽就用最簡短冰冷的字眼回應,帶著毫不掩飾的譏誚。一次蒼玹關切地問她修煉是否過於辛苦,她抬起眼,唇角勾起一絲冰冷的弧度:“表哥有閑心管我,不如想想如何讓姐姐做她自己,而不是別人的替身?” 蒼玹的臉色瞬間變得極其難看,眼神驚愕而陰沉,思思卻已拂袖而去。
    每隔數月,總有一封沒有任何署名的信箋,由隱秘的渠道送到思思手中。依舊是那種帶著清冽草木冷香的特殊花箋,上麵依舊是那力透紙背、清峻如竹的兩個字:
    “安否?”
    思思會屏退左右,獨自在窗邊展開。指尖撫過那熟悉的字跡和紙香,仿佛能觸摸到青丘小院廊下那一片幹燥溫暖的陽光。她提筆,在皓翎宮廷華貴的灑金箋上,依舊隻回以兩個字:
    “尚安。”
    墨跡幹透,她會將回信交給芍藥,由特定的途徑送出。然後,她會望著皓翎宮牆外連綿的山影,久久沉默
    在某個遙遠的地方,曾有一個人,不問緣由,不問身份,在她最狼狽不堪時,給予過一方遮蔽風雨的天地和一份純粹的善意。
    皓翎小王姬的宮殿,她在其中沉默地修煉,沉默地成長,要努力修煉!她的世界很小,隻容得下母妃、阿念、芍藥、蓐收,以及那兩個跨越千山萬水而來的字。至於父親和蒼玹,他們被永遠地隔絕在冰牆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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