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嫉妒邪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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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天爺!這張耀家是發了什麽橫財?昨天燉肉,今天又在煉油?”
    “這味兒,香得我魂兒都快沒了!”
    李嬸子在家徹底坐不住了。
    她端著個豁了口的破碗,碗裏是半碗糠糊糊,顧不上喝,人已經溜達到了張耀家院牆外。
    側著耳朵聽了聽動靜,又踮起腳尖,從門縫裏死命往裏瞅。
    這一瞅,她那雙本就不大的眼睛差點瞪出框來!
    院子裏,嶄新的大灶台上,一口烏黑鋥亮的大鐵鍋裏,“滋啦啦”滾著一片金黃!濃鬱的油香混著焦香的油渣子味兒,霸道地往鼻子裏鑽。
    張耀正拿著大鐵勺在鍋裏攪動,陳桃花則蹲在灶下,不緊不慢地添著柴火。夫妻倆沒言語,可那股子安穩踏實勁兒,隔著門縫都能感覺到。
    李嬸子胸腔裏那股子嫉妒的邪火,“蹭”地一下就燒到了腦門子,眼睛都冒著紅光。
    她重重“咳”了一聲,抬手就“砰砰砰”砸響了院門,那力道,像是要把門板拆了。
    “桃花啊!在家沒?哎喲喂,這做的啥好東西啊,香得嬸子我在村東頭都聞著味兒找過來了!”
    陳桃花拉風箱的手微微一滯,抬眼和張耀交換了個眼神。
    張耀眉頭緊鎖,沒吭聲,隻用勺子從滾油裏撈起一塊炸得金黃金黃、滋滋冒油的油渣,小心吹了吹熱氣,直接塞到了灶台邊眼巴巴瞅著的二芸嘴裏。
    “爹,香!香死啦!”
    二芸被燙得直哈哈吐舌頭,小嘴卻片刻不鬆,嚼得滿口油光,小臉上全是滿足。
    院門外的砸門聲更響了,還帶著一股子不耐煩的催促。
    陳桃花站起身,利落地拍了拍沾在身上的草木灰,走過去,“嘩啦”一聲拉開了院門。
    “李嬸子,有事兒?”
    李嬸子那雙賊亮的眼睛,壓根沒看陳桃花,直勾勾地就釘在了院子中間那口油鍋上,鼻子使勁兒抽動,喉嚨裏發出一聲清晰的“咕咚”吞咽。
    “哎喲我的桃花侄媳婦喲!你家這是……這是在煉豬油啊?”她臉上笑開了花,身子卻毫不客氣地往院裏擠,“我就說這香氣咋這麽衝鼻子呢!瞧瞧,瞧瞧這油色,多亮堂!多金貴!”
    她嘴裏嘖嘖稱奇,眼珠子卻又黏在了那倆眼巴巴盯著油渣的小丫頭身上,話鋒猛地一轉,酸味兒幾乎要溢出來。
    “你家張耀可真是出息了啊!這才幾天功夫,又是肉又是油的,這日子過得,比那地主老財還要闊氣呢!就是不知道……這錢,來得幹不幹淨?花得踏不踏實啊?”
    這話不重,卻像根針,又細又長,專往人心窩子裏紮。
    張耀攪動油鍋的動作驟然停住,他猛地轉過身,一張黑臉陰沉得嚇人。
    陳桃花卻沒跟他一樣立刻發作。
    她隻是盯著李嬸子,語氣平淡無波:“嬸子這話說的,我家爺們拿命從山裏換回來的錢,怎麽就不踏實了?”
    “拿命換的?”李嬸子拖長了調子,“喲”了一聲,嘴角撇得能掛個油瓶,“桃花啊,你可別被人蒙了!這山裏的野物是不少,可也不是遍地金元寶,哪能天天都有這等潑天的好運氣?依我看啊,這來路不明的錢財,拿著可燙手得很呐!別到時候錢沒捂熱,再惹上什麽禍事!”
    她故意把“來路不明”和“燙手”、“禍事”幾個字咬得極重,一雙三角眼死死鎖著陳桃花,就想從她臉上挖出一絲半點的慌亂和心虛。
    要是擱在以前,陳桃花聽見這話,怕是當場就得手足無措,眼淚汪汪。
    可此刻,她靜靜聽著,心底竟無半分波瀾,反而有一股說不清的硬氣在慢慢升騰。
    她想起了昨夜張耀祖帶人上門鬧事,張耀那堵牆一般擋在門前的寬厚背影;想起了今早他一聲不吭砸掉舊灶,滿頭大汗砌起新灶時,脊背上被汗水浸透的衣衫。
    這個男人,正在用他最質樸,甚至有些笨拙的方式,一點點撐起這個曾經搖搖欲墜的家。
    想到這裏,陳桃花挺直了腰杆,嘴邊甚至泛起一絲若有若無的冷笑。
    而她,是他的婆娘。
    “嬸子說笑了。”陳桃花回得不卑不亢,聲音清亮,沒一點兒哆嗦,“這錢的來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我家張耀在山裏下了多少功夫,遭了多少罪,隻有我們自家人曉得。”
    她稍作停頓,迎著李嬸子那探究的視線,從容得很:“他拿那些山貨去鎮上,也沒換幾個現錢,都換成糧票油票了。這不,剛把油票給用了,給孩子們肚裏添點油水。要不然光吃那些野菜糊糊,身子骨哪能長得結實?”
    糧票?油票?
    李嬸子一時語塞。
    這說法,滴水不漏,一點錯處都挑不出來。
    拿山貨去黑市換票證,再用票證去供銷社買東西,村裏不少人都這麽幹過,也不是什麽秘密。
    這麽一來,張耀家突然冒出這麽多東西,也就說得通了。
    可她心裏那股子邪火就是壓不下去,堵得慌。
    憑什麽?憑什麽他張耀一個爛賭鬼能翻身?他配嗎!
    “就算換了票,那也得老鼻子多的山貨吧?他一個人……”
    “嬸子要是不信,可以自個兒上山去試試。”陳桃花截住了她的話頭,語氣依舊平平淡淡,“看看一天一夜不合眼,能不能從狼嘴裏摳出食來。”
    這話,像個大磨盤,直接把李嬸子後頭憋著的話全給碾碎了,堵得她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陳桃花說完,不再理她,轉身走到灶台邊,拿起一個粗瓷碗,從鍋裏滿滿當當撈了一碗金黃酥脆的油渣。
    那油渣還“滋滋”地冒著熱氣,香氣更是霸道,一個勁兒往人鼻孔裏鑽,勾得人肚裏的饞蟲直打滾。
    她端著碗,款款走到李嬸子麵前,穩穩當當遞了過去。
    “嬸子要是沒旁的事,就端著這個家去吧。孩子小,嘴饞,家裏也沒啥好東西招待您。”
    李嬸子徹底懵了。
    她瞅著眼前那碗香得燙嘴的油渣,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一張老臉憋得通紅,火辣辣的,比灶膛裏的火炭還旺。
    她本是憋著壞,存心來看笑話,戳脊梁骨的,哪成想人家非但沒慌沒亂,還反手塞給她一碗油渣,這是打發叫花子呢?還是當麵扇她耳刮子?
    這叫什麽事兒!窩火!太窩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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