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他還問我們上次寄過去的那個‘泡椒竹筍’的樣品，下個月能不能開始供貨！他說，價格我們隨便開！”
    工人的聲音，洪亮而清晰。
    每一個字，都清清楚楚地傳進了在場所有專家的耳朵裏。
    訂單增加百分之五十？
    新產品？
    價格隨便開？！
    專家們麵麵相覷，臉上的表情，已經從震驚，變成了徹底的麻木。
    這個青石村，到底還是不是地球上的村子了？
    “知道了。”
    麵對這個足以讓任何一個縣長都激動到跳起來的消息，張耀的反應，卻平淡得像是在聽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隻是點了點頭，對那名工人吩咐道：“你回電話告訴漢斯先生，增加訂單可以，但價格，要比上一批再上浮百分之十。我們的產能有限，要優先供應高端市場。”
    “至於那個泡椒竹筍，告訴他，那是我們的新產品，技術還不成熟，第一批貨，最快也要三個月後。價格嘛……就按酸菜出口價的三倍報給他。他要就要，不要就算了。”
    “是！廠長！”
    工人領命，又一陣風似的跑了。
    整個院子裏，死一般的寂靜。
    所有人都用一種看外星人的目光看著張耀。
    就連那些村長，都覺得自己的廠長今天是不是有點太狂了。
    送上門的生意，還是德國人的大生意，不但要漲價，還要愛要不要？
    然而，那群省裏來的專家，心裏卻掀起了滔天巨浪！
    他們聽到的，不是狂妄，而是一種絕對的自信！一種源於核心技術和產品壟斷地位的，絕對的底氣！
    這說明什麽？
    說明張耀根本不愁賣！
    說明他的東西，在國際市場上，是獨一無二的硬通貨！
    錢學文的喉嚨，幹澀地動了動。
    他現在終於明白，為什麽縣裏會下紅頭文件，把這麽大一個示範區，交給一個如此年輕的人。
    這哪裏是年輕人？
    這分明就是一個手握屠龍之術的商業巨擘！
    氣氛，已經徹底逆轉。
    之前那種審視、倨傲、懷疑，消失得無影無蹤。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於朝聖般的，對未知技術領域的渴望和敬畏。
    “張……張主任。”
    錢學文的稱呼，在不知不覺間，已經變了。
    他的聲音，也放低了許多，帶著一絲商量的語氣：“我們……我們能去看看你們的醃菜發酵車間嗎？”
    “當然。”
    張耀笑了笑，終於帶著他們，走向了那個被他視為核心機密的食品廠。
    這一次，他沒有再展示什麽。
    他隻是帶著他們，參觀了整潔的生產線，恒溫恒濕的發酵車間，以及那個他親自設計的，布滿了各種傳感器的中央控製室。
    他沒有講解任何核心技術，沒有透露半點配方。
    他隻是讓他們看。
    但僅僅是這些現代化的設備，和遠超他們想象的精細化管理流程，就足以讓這些專家們看得如癡如醉。
    尤其是那個食品工藝專家，他簡直就像是掉進了米缸裏的老鼠，圍著一套從德國進口的自動封裝設備，嘴裏不停地發出“我的天”、“不可思議”的感歎。
    參觀結束，張耀將他們請回了村委會那個簡陋的院子。
    還是那張破舊的長條桌，還是那些高高低低的長板凳。
    但此刻，專家們坐下來的時候，姿態卻拘謹了許多，再也沒有了來時的那種隨意和傲慢。
    “各位專家，我們青石村條件簡陋，招待不周，還請見諒。”張耀親自給他們一人倒了一杯茶。
    “不不不！張主任您太客氣了！”
    錢學文連忙站起來，雙手接過茶杯，那姿態，恭敬得讓旁邊的趙鐵軍都看傻了。
    “今天，我們是真正開了眼界！長了見識！張主任，您……您是真正的實幹家，是我們這些搞理論研究的人，學習的榜樣！”
    這番話，他說得真心實意。
    今天這一趟，對他的衝擊，實在是太大了。
    “錢院長言重了。”張耀擺了擺手，示意他坐下。
    “我們搞企業的，講究的是務實。技術也好，標準也好，最終都是為了出成果，創效益。”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在場的每一位專家，最後，落在了錢學文和那個土壤專家李教授的身上。
    “就像我剛才說的，我那個規劃圖，不是畫著玩的。要把它變成現實，我需要人，需要最頂尖的人才。”
    來了！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他們知道，正題，終於來了！
    錢學文的心裏，也開始盤算起來。
    張耀展示了這麽多，無非就是想和農科院進行技術合作。
    以青石村目前展現出的實力，這個合作，完全可以談！
    甚至，農科院還要主動爭取！
    隻要能參與到那個神奇的土壤改良項目中，哪怕隻是沾個邊，都可能是一個足以轟動全國的科研成果！
    “張主任，您的意思我明白。”錢學文清了清嗓子，主動開口道，“我們省農科院，非常願意與您，與青石村，展開深度的技術合作！我們可以成立一個聯合項目組，把土壤改良和新型發酵菌種，作為我們院裏今年的重點攻關課題！我們……”
    “錢院長，你誤會了。”
    張耀，卻直接打斷了他。
    錢學文一愣。
    “我不要技術合作。”張耀看著他，一字一句，清晰地說道。
    “我要的，是你們的人！”
    “什麽？！”
    此話一出，滿座皆驚！
    錢學文的眼睛，猛地瞪大，手裏的茶杯都晃了一下，滾燙的茶水灑出來，他卻毫無察覺。
    挖人？
    他竟然想直接從省農科院挖人？！
    這是瘋了嗎？！
    那可是省農科院！是全省農業科研人才的聖地！裏麵的每一個專家，都是國家花了大價錢培養出來的寶貝！
    他一個小小的村辦企業負責人，竟然敢開這個口？
    “張主任！你……你這是開玩笑吧！”錢學文的聲音都變了調。
    “你看我像是在開玩笑嗎？”張耀的表情，無比認真。
    他站起身，目光充滿了不容置疑的決斷力。
    “我不想搞那些虛的。什麽聯合項目，到最後成果算誰的？名譽算誰的？扯皮的事情，我沒時間摻和。”
    “我要在青石村，建立一個屬於我們自己的，世界一流的農業技術研發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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