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根手指。
    “五塊？”
    人群中，有人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個價格，已經很高了。
    高到了讓他們有些猶豫的地步。
    張耀，卻搖了搖頭。
    他收回了四根手指，隻留下了一根食指。
    然後，他用那根手指，指了指天。
    所有人都愣住了。
    這是什麽意思？
    一？
    一塊？不可能。
    難道是……
    一個大膽到讓所有人都覺得荒謬的念頭，從眾人心底，冒了出來。
    “我們的‘禦膳坊’紅燒肉罐頭，全國統一出廠價。”
    張耀的聲音，清晰地回蕩在每一個人耳邊。
    “十塊！”
    “……”
    死寂！
    整個展覽館，仿佛在這一刻，被按下了靜音鍵！
    時間，凝固了。
    空氣，也凝固了。
    所有人的表情，都僵在了臉上。
    他們的大腦，一片空白。
    十塊？
    一罐罐頭，十塊錢？！
    他是在搶錢嗎？
    不！
    這比搶錢還狠！
    足足過了半分鍾。
    “瘋了！你他媽的是瘋了吧！”
    “十塊錢？你怎麽不去搶銀行！”
    “黃金做的肉嗎？賣這麽貴！”
    “不買了！不買了！誰愛買誰買！神經病！”
    人群，瞬間炸了！
    剛才還一臉狂熱的采購商們，此刻，像是被澆了一盆冰水，瞬間清醒了過來！
    他們看張耀的表情，就像在看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王隊長和趙鐵軍，也懵了。
    他們張著嘴，呆呆地看著張耀，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十塊？
    耀子這是……在幹什麽啊！
    這麽好的局麵，怎麽就……
    遠處的馬國良，先是一愣，隨即，臉上露出了狂喜的表情！
    哈哈哈哈！
    天助我也！
    這個姓張的小子，真是狂妄到了不知死活的地步！
    他這是在自掘墳墓啊！
    “同誌！同誌！我們接到舉報！”
    就在這時，一個充滿了官腔的威嚴聲音，從人群外響起！
    幾個穿著製服，戴著紅袖章的交易會管理人員，在馬國良的陪同下，氣勢洶洶地擠了進來！
    為首的，是一個國字臉的中年幹部。
    他看了一眼現場混亂的局麵，又看了一眼張耀，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
    “我們接到大量參展商的投訴！”
    “說你們，惡意擾亂市場秩序！采用不正當競爭手段，哄抬物價！”
    他的聲音，嚴厲無比！
    “尤其是你這個所謂的‘新產品’！”他指著“禦膳坊”罐頭，厲聲喝道，“定價十塊？簡直是胡鬧！”
    “這是對我們全國商品交易會的侮辱！是對市場經濟的破壞！”
    馬國良站在一旁，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冷笑。
    他看著張耀，那表情，仿佛在說：小子，你完了！
    “根據交易會管理規定！”
    國字臉幹部拿出一張紙，大聲宣布。
    “我們決定，立刻查封你們的展位！所有產品，暫時扣押！”
    “並且，取消你們青石村食品廠未來三年的參展資格！”
    轟！
    這幾句話，像幾記重錘，狠狠地砸在了王隊長和趙鐵軍的心上！
    他們的臉，“唰”的一下，變得慘白！
    完了！
    一切都完了！
    那群年輕的銷售員，更是個個麵如死灰，身體都在微微發抖。
    然而。
    就在這絕望的氣氛中。
    張耀，卻笑了。
    他看著那個國字臉幹部，平靜地開口。
    “查封？扣押？”
    “我想請問一下，我們，違反了哪條規定？”
    “哪條規定？”
    國字臉幹部被張耀這句反問，問得一愣。
    他沒想到，死到臨頭了，這個年輕人，竟然還敢質問他！
    “哼！哪條規定？”
    他身後的馬國良，立刻跳了出來，指著張耀的鼻子，義正言辭地說道。
    “你公然在展會現場生火做飯，搞這些烏煙瘴氣的噱頭，就是擾亂秩序！”
    “你把一罐成本最多三四塊的罐頭，賣到十塊錢，就是哄抬物價！”
    “這兩條，哪一條不夠把你趕出去？”
    他的一番話，引來了周圍不少同行的附和。
    “對！馬廠長說得對！”
    “我們都是正經做生意的，哪有他這麽搞的？”
    “必須嚴懲！不然以後人人都學他，市場不就亂套了？”
    一時間，青石村食品廠，成了眾矢之的。
    王隊長和趙鐵軍氣得渾身發抖，卻又不知道該如何反駁。
    他們確實生火了。
    價格，也確實高得離譜。
    看著群情激奮的眾人，看著馬國良那副小人得誌的嘴臉，國字臉幹部的底氣，更足了。
    “聽到了嗎？年輕人！”
    “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
    “現在，立刻收拾你們的東西，離開這裏！不要逼我們采取強製措施！”
    威脅！
    赤裸裸的威脅！
    整個攤位，都籠罩在一片低氣壓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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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人都認為，張耀這次，徹底栽了。
    “嗬嗬。”
    張耀，又笑了。
    他搖了搖頭，那笑容裏，帶著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憐憫。
    “馬廠長，還有各位同行。”
    他的目光，緩緩掃過那些叫囂得最凶的人。
    “我隻問你們一個問題。”
    “你們，真的嚐過我們的罐頭嗎？”
    一句話，讓所有人都愣住了。
    嚐過嗎？
    沒有。
    他們隻是聞到了香味，隻是聽到了價格，就下意識地，開始抵製，開始攻擊。
    “那你們，又憑什麽說，它不值十塊錢？”
    張耀的聲音，陡然拔高！
    “就憑你們的‘經驗’？就憑你們覺得，罐頭，就隻配賣一兩塊錢？”
    他的質問，如同一記記重錘，敲在每個人的心上！
    “我告訴你們，為什麽！”
    張耀拿起一罐“禦膳坊”，高高舉起！
    “因為我們用的，是精選的，肥瘦六層的帶皮五花！是釀造超過三百六十五天的頭道醬油！是三十年的陳皮和十幾味秘製香料！”
    “因為我們的每一罐肉，都經過了十二個小時的文火慢燉！出廠前，還要經過三十六道工序的檢驗！”
    “因為，它曾經是代表國家顏麵，走出國門的‘國禮’！”
    “這樣的產品，它憑什麽，不能賣十塊錢？！”
    “難道在你們眼裏，‘中國製造’這四個字，就永遠隻能和‘廉價’、‘低端’劃等號嗎？！”
    “難道我們做出比國外更好的產品，就非要賣得比他們便宜，才叫‘合理’嗎？！”
    “我們挺直腰杆，賺我們該賺的錢，有錯嗎？！”
    一番話，擲地有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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