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誰幹的？！”
    “不知道，是匿名的！”秘書快哭了，“而且信裏把您收錢的地點、金額，連您用什麽袋子裝的都寫得一清二楚！”
    台長的臉瞬間沒了血色。
    他猛地抓起電話，手指哆哆嗦嗦地撥了半天才撥通劉老板的號碼。
    “老劉！你他媽害死我了！”
    電話那頭的劉老板正在廠裏開會，吹噓著自己兒子馬上就要進電視台，前途無量。
    接到電話，聽到台長那聲嘶力竭的咆哮，他整個人都懵了。
    “王台長，您……您這是怎麽了？”
    “我怎麽了？”台長的聲音尖利得像要刺破耳膜，“紀檢的電話都打到我這兒了！你兒子那事，徹底黃了！我他媽的位子都保不住了！你自己想辦法擦屁股吧！”
    啪！
    電話被狠狠掛斷。
    會議室裏，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劉老板身上，他手裏的電話滑落在地，腦子裏嗡嗡作響。
    完了。
    徹底完了。
    他花了那麽多心思，托了那麽多關係，就為了給兒子鋪條康莊大道。
    現在，路塌了，還把自己埋了進去。
    “爸！”
    辦公室的門被猛地推開，他兒子劉文傑滿臉煞白地衝進來。
    “爸！我同學說電視台都傳遍了！是不是我的事被人給舉報了？”
    劉老板看著兒子那張驚慌失措的臉，心髒一陣絞痛。
    “爸！到底是誰幹的？我們得罪誰了？”劉文傑急得直跺腳。
    得罪誰了？
    劉老板的腦海裏，猛地閃過一張過分年輕，卻帶著冷笑的臉。
    張耀！
    青石村食品廠！
    他渾身的血液仿佛瞬間被凍住了。
    可……可他們怎麽會知道送錢的事？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啊！
    劉老板隻覺得一股涼氣從脊椎骨竄了上來，這次，恐怕是踢到鋼板了。
    同一天，廣州。
    永發罐頭廠，廠長老趙正陪著工商局的幾位領導在車間視察，滿臉堆笑。
    “幾位領導放心，我們廠的衛生，絕對是全市標杆！”
    話音剛落，辦公室主任連滾帶爬地跑了過來。
    “廠……廠長！不好了！”
    老趙臉色一沉：“嚷嚷什麽！”
    主任湊到他耳邊，用蚊子般的聲音說：“工商局檔案科的人來了，說……說我們廠的衛生許可證涉嫌偽造，要我們立刻停業整頓，接受調查！”
    老趙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
    陪同的幾個工商局領導臉色也變了，其中一個板著臉道：“老趙，這是怎麽回事？”
    “誤會！絕對是誤會！”老趙腿肚子都在轉筋，“我們的證件怎麽可能偽造！”
    他衝回辦公室，翻出衛生許可證，上麵的有效期明明還有半年。
    可檔案科的人拿出的文件複印件上，有效期赫然寫著上個月！
    “這……這不可能！”
    老趙一拳砸在桌上，他突然想起來，半個月前，有個自稱是市局下來核對檔案的小年輕來過，當時他還客客氣氣地把證件原件給對方複印了。
    現在想來，那人恐怕是……
    “查！給我查！掘地三尺也要把那個孫子給我揪出來！”老趙的吼聲在辦公室裏回蕩。
    上海，華盛食品廠。
    廠長老孫正春風滿麵地簽下一筆五十萬的大單，這是他今年最大的一筆生意。
    “合作愉快！”
    他剛送走客戶，秘書就一臉死灰地衝了進來。
    “孫廠長，完了！”
    “什麽完了？”
    “好幾家大客戶同時打電話來，要取消所有訂單！還說要我們賠償損失！”
    老孫臉色一變：“為什麽？！”
    “他們說……收到了匿名舉報材料，說我們為了節約成本，罐頭裏用的筍片都是從小作坊收來的過期原料！”
    轟！
    老孫的腦子炸開了。
    那批貨，是他為了壓低成本，背著人私下進的，廠裏隻有幾個心腹知道。
    這事怎麽會捅出去？！
    “孫廠長！”剛簽單的客戶去而複返，把合同一把摔在他臉上，“我他媽真是瞎了眼才信你！退錢！”
    老孫看著散落一地的合同，眼前一黑，差點栽倒。
    三家廠子，幾乎在同一時間，陷入了滅頂之災。
    而在千裏之外的香江。
    張耀正坐在酒店房間裏，慢條斯理地喝著茶。
    趙鐵軍推門進來，臉上帶著壓抑不住的興奮。
    “廠長，都辦妥了！金麥郎的劉老板被紀檢帶走喝茶去了，永發直接被貼了封條，華盛的老孫被客戶堵在廠裏，聽說連褲子都快被扒了！”
    張耀放下茶杯，臉上沒什麽表情。
    “做得不錯。”
    “不過，這隻是開胃菜。”
    趙鐵軍一愣：“廠長，這還隻是開胃菜？那他們……”
    張耀站起身，走到窗邊，看著維多利亞港的璀璨夜景。
    “他們散布謠言，是想讓我們死無葬身之地。我現在隻是讓他們嚐點苦頭，怎麽夠？”
    他轉過身，目光灼灼。
    “鐵軍，去聯係王總，就說我想見見香江幾家大報紙的主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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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要開個新聞發布會。”
    趙鐵軍心頭一跳：“廠長，您要……”
    “對。”張耀的聲音平靜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我要把他們做的好事，一件一件，全部公之於眾。”
    “我要讓全天下的人都看看，這幾家所謂的名牌大廠，是怎麽用下三濫的手段，來對付競爭對手的。”
    “到時候，他們要付出的，可就不隻是錢了。”
    趙鐵軍倒吸一口涼氣。
    這是要……誅心啊！
    王建國接到消息，連夜趕了過來。
    “小張，你瘋了？開新聞發布會？這等於是在他們的傷口上撒鹽，還要再捅上幾刀！這是要徹底撕破臉，不死不休了！”
    他坐在沙發上，急得團團轉。
    張耀給他倒了杯茶，不緊不慢地開口。
    “王總，您覺得我們現在跟他們，還有臉皮可言嗎？”
    “他們手裏的牌，已經打光了。散布謠言？用過了。收買機構？失敗了。現在他們自己都焦頭爛額，還能怎麽報複我？”
    他頓了頓，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現在，輪到我出牌了。”
    王建國看著張耀，沉默了許久，端起茶杯一飲而盡。
    “行！你小子有種！我舍命陪君子！”他一拍大腿，“不過，那些記者可都是人精，問題刁鑽得很，你得有準備。”
    張耀笑了。
    “王總放心。”
    “從他們散布第一個謠言那天起，我就在等今天了。”
    香江的幾家大報紙,都收到了邀請函。
    邀請函上寫著。
    “青石村食品廠新聞發布會。”
    “主題揭露食品行業不正當競爭內幕。”
    短短兩行字,信息量極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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