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火”酒吧。
    當陶然再次推開那扇熟悉的木門時，他就感受到了今天的“野火”酒吧和之前有了很大的區別。
    震耳欲聾的音樂還在，舞池裏的男男女女也依舊瘋狂，但空氣中那股子尋暴戾氣息，卻消失得無影無蹤。
    吧台後麵的酒保看到陶然，猛地站直了身體，努力在臉上擠出一個笑容。
    “賈……賈先生！您來了！”他不敢怠慢，小跑著迎了上來。
    眼前這位，可是以一己之力，把盤踞黑石城多年的川河集團連根拔起的狠人！
    他親眼看到老板老刀，在得知川河集團總部被夷為平地的消息後，整整一夜沒合眼，坐在辦公室裏，一杯接一杯地灌著烈酒，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麽。
    “老刀呢？”陶然淡淡地問道。
    “老板在樓上辦公室，我……我這就帶您上去！”酒保忙不迭地在前麵引路。
    穿過喧鬧的舞池，走上一道狹窄的樓梯，酒保將陶然引到一扇厚重的金屬門前，恭敬地敲了敲門。
    “老板，賈先生來了。”
    “快請！”
    裏麵傳來老刀略帶急切的聲音。
    門被推開，裏麵的景象讓陶然挑了挑眉。
    之前那個雜亂的辦公室，被改造成了一個小型的作戰指揮室。
    牆上掛著一幅巨大的黑石城電子地圖，上麵用不同顏色的光點，標記出了大大小小數十個勢力範圍。
    穿著花襯衫的老刀正站在地圖前，手裏夾著一根雪茄，原本眯縫著的眼睛裏，此刻閃爍著一種名為“野心”的火焰。
    看到陶然進來，他立刻掐滅雪茄，滿臉堆笑地迎了上來。
    “大人！您可算來了！我這兒給您備著上好的雪茄和陳年老酒呢。”
    他的姿態比酒保還要恭敬。
    那一夜城西的火並，他不僅成功吞並了狂獅幫的地盤，更是借著那位爺的虎威，把整個黑石城的渾水攪得天翻地覆。
    而川河集團的覆滅，更是讓他對眼前這個男人的敬畏，達到了頂峰。
    那是神仙打架！
    他老刀，不過是在神仙打架時，跟在後麵撿了點殘羹剩飯的幸運兒。
    “酒就免了，我來收賬。”陶然大馬金刀地在一旁的沙發上坐下，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
    “應該的！應該的！”老刀連連點頭。
    陶然也沒廢話，從懷裏摸出一個小小的記憶芯片，隨手丟在桌上。
    “你要的東西。”
    老刀的呼吸變得粗重起來。
    他小心翼翼地拿起那枚芯片，插入桌上的一個讀取設備。
    屏幕上，彈出了一係列文件。
    視頻、音頻、轉賬記錄、加密郵件……
    文件裏的主角，無一例外，全都是城衛軍那位平日裏威風八麵的王副隊長！
    他收受狂獅幫賄賂的畫麵，他與其他幫派頭目秘密交易的錄音，甚至還有他親自安排手下，為某些見不得光的貨物放行，並私吞大部分利潤的賬本！
    每一條，都足以讓他把牢底坐穿！
    老刀的眼睛越來越亮，最後，那抹光芒化作了餓狼般的貪婪和興奮。
    他原本以為，對方給的，頂多是一些能讓王副隊長傷筋動骨的黑料。
    可現在看來，這哪裏是黑料？
    這分明是一把能直接捅死王副隊長，並且還能濺他自己一身血的絕世凶器！
    “大人……這……這太貴重了！”老刀的聲音都在發顫。
    “別廢話。”陶然不耐煩地擺擺手，“我這人講信用，說好的東西，一分不少。現在，該你表現了。”
    老刀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內心的狂喜，重新站到那副巨大的地圖前。
    “大人，您請看。”
    他指著地圖上犬牙交錯的勢力範圍，整個人的氣場都變了。
    如果說剛才他還是一隻狡猾的狐狸，那麽現在，他就是一頭準備撲食的猛虎！
    “王副隊長一倒，城衛軍內部必定混亂。他手底下那幾個大隊長，早就看他不順眼了，我隻需將這份資料，匿名送給其中兩個人，他們就會為了爭奪副隊長的位置，把王副隊長的勢力撕成碎片。”
    “而狂獅幫，失去了靠山，就是沒了牙的老虎。我的人已經滲透了他們七成的場子，今晚就能把他們整個吞下！”
    “城北的‘斧頭幫’，他們的後台是市政廳的一個小主管，這張照片裏的女人，是他的情婦，也是斧頭幫老大的妹妹……”
    老刀越說越興奮，手指在地圖上不斷點過，一個又一個幫派的名字被他提及，每一家的底細、命門，都被他分析得清清楚楚。
    一個龐大而周密的計劃，在他口中徐徐展開。
    他要利用這份黑料作為杠杆，撬動整個黑石城的權力天平，拉一批，打一批，吞並一批！
    最後，將所有地下勢力，整合到他的“黑石幫”旗下！
    陶然翹著二郎腿，靜靜地聽著，臉上沒什麽表情，心裏卻在暗暗點頭。
    這家夥，確實是個人才。
    夠黑，夠狠，也夠聰明。
    他沒有再玩簡單的黑幫火並，而是已經考慮到了人心和權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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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這樣一個人扶植起來，當自己在黑石城的代理人，倒是個不錯的選擇。
    “聽起來很麻煩。”陶然打了個哈欠，“我就問一句，搞定這些，你能賺多少錢？”
    老刀聽到這話，非但沒有覺得被冒犯，反而心中一塊大石落了地。
    他最怕的，就是這位爺對他圖謀的東西感興趣。
    現在看來，對方真的隻對錢和某些更高層次的東西有興趣，對於世俗的權勢，根本不屑一顧。
    “大人放心！”老刀拍著胸脯保證，“一月之內，黑石城所有的地下產業，利潤至少有三成，會準時打到您指定的賬戶上！”
    “三成？”陶然撇撇嘴，“你這是打發叫花子呢？”
    老刀嘴角一抽，連忙改口：“五成！不不不，七成！大人，七成！小人隻求能為您辦事，混口飯吃！”
    “行了。”陶然擺了擺手，“我這人不喜歡占便宜，就五成吧。畢竟，讓你當這個地下皇帝，也得花錢養人不是？”
    “是是是！多謝大人體恤！”老刀感激涕零。
    他知道，這是對方在給他畫道。既要他辦事，也要他把事辦好，不能因為分贓不均，把隊伍搞散了。
    “錢的事，隻是順帶。”陶然話鋒一轉，眼神終於有了一絲認真。
    老刀立刻屏住呼吸，知道正題來了。
    “以後，你的‘黑石幫’，幫我留意幾樣東西。”
    陶然緩緩說道：“所有關於‘上古遺跡’、‘秘境’、‘折疊空間’的消息，無論真假，我都要第一時間知道。”
    “另外，幫我查一個組織，叫‘神啟會’。”
    “最後，多留意一個地方，或者說一個名字，叫‘萬靈之源’。”
    這才是他扶植老刀的真正目的。
    神啟會行事詭秘，穆古拉在黑石城潛藏這麽久，必然還有別的據點和同夥。
    而“萬靈之源”，更是他提升天賦的關鍵。
    靠他一個人去找，無異於大海撈針。但如果有了整個黑石城地下世界的耳目，效率將大大提升。
    老刀將這幾個名字，死死記在心裏。
    “大人放心！從今天起，整個黑石城，乃至整個西南邊境，所有地下情報網，都會為這幾個名字而運轉！”
    “很好！”陶然站起身，頭也不回地走出了辦公室，隻留給老刀一個瀟灑的背影。
    直到陶然的氣息徹底消失在樓下，老刀才長長地籲了口氣，感覺後背已經被冷汗濕透。
    他癱坐在沙發上，隨即，臉上又浮現出極度亢奮的笑容。
    他知道，從今晚開始，他老刀，將是黑石城地下世界，唯一的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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