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廳裏，死一般的寂靜。
    隻剩下呼嘯的狂風，和一群癱軟在地，屎尿齊流的血狼幫成員。
    獨眼壯漢躲在吧台後麵，探出半個腦袋，看著那個傲立在廢墟中央，身上四色光華緩緩消散的身影，感覺自己像是在做一場噩夢。
    贏了？
    一個四品武師，正麵斬殺了一個五品巔峰的狼人怪物？
    叮當。
    一聲清脆的響聲，打破了寂靜。
    一枚暗紅色的玉佩，從血屠夫被湮滅的地方掉落，滾落在地。
    陶然正要上前拾取。
    那枚玉佩卻忽然光芒大放，一道模糊的，看不清麵容的虛影，被投射到了半空中。
    那道虛影似乎在環顧四周，最終將“目光”鎖定在了陶然身上。
    “精彩，真是精彩。”
    一個優雅悅耳，卻聽不出男女的合成音，從虛影中傳來，帶著玩味的讚賞。
    “沒想到，我隨手養的一條瘋狗，竟然能釣出你這樣一條過江猛龍。真是意外之喜。”
    陶然眯起了眼睛，臉上再次掛上了屬於“賈善良”的，貪婪又警惕的表情。
    “你是誰？血屠夫的後台老板？怎麽，想給你的狗報仇？”
    “報仇？”虛影仿佛聽到了什麽好笑的事情，輕輕笑了起來，“不不不，一條沒用的狗死了，再養一條便是。我隻是對能殺死他的人，很感興趣。”
    “我的名字，你無需知道。你可以稱呼我為……神啟會的‘引路人’。”
    神啟會！
    陶然的心跳漏了一拍，但臉上卻不動聲色：“什麽會？沒聽過。我隻對錢感興趣，你們很有錢嗎？”
    “錢？”引路人輕笑道，“我們擁有的，是比錢更偉大的東西。永恒的生命，無上的力量，以及……在新世界裏，成為神明仆從的資格。”
    “血屠夫，不過是一個粗劣的試驗品，一個負責播種的園丁。而你……”
    引路人的虛影，似乎朝陶然這邊傾斜了一下，像是在仔細端詳。
    “你不同，你身上有更純粹，也更有趣的潛力。”
    他頓了頓，用一種充滿誘惑的語氣說道：“賈善良先生，我代表神啟會，正式邀請你的加入。與我們一同，迎接那偉大神明的降臨。”
    邀請？
    陶然的滲透計劃，竟然以這種方式，迎來了突破口。
    “我不懂你在說什麽神神叨叨的玩意兒。”陶然撇了撇嘴，一副油鹽不進的模樣，“想讓我辦事，可以，得加錢。”
    “嗬嗬……”引路人再次輕笑，似乎對陶然的“貪婪”非常滿意。
    “你會感興趣的。如果你改變主意了，想談一談這樁能讓你成為人上人的‘大生意’……”
    “就去古狼國的都城，天狼城，找一家叫‘星辰俱樂部’的地方。”
    話音剛落，一枚閃爍著星光的徽章，從虛影中緩緩凝聚，掉落在地。
    “拿著它，你會找到我的。”
    “別讓我，等太久。”
    說完，那道模糊的虛影，便化作點點光斑，徹底消散在了空氣中。
    整個餐廳，再次恢複了死寂。
    陶然看著地上的星辰徽章，又看了看角落裏那些抖成一團的血狼幫餘孽，眼神閃爍。
    他彎腰，撿起了那枚冰涼的徽章。
    然後，他緩步走到吧台前，敲了敲台麵。
    藏在下麵的獨眼壯漢，一個激靈，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
    陶然的臉上，已經重新掛上了那副標誌性的市儈笑容。
    “老板，你看，生意談完了。”
    他指了指一片狼藉，如同被導彈轟炸過的餐廳。
    “現在，我們來談談你這裏的清潔費，還有我的精神損失費……”
    獨眼壯漢幾乎是貼著地麵，從吧台後麵爬出來的。
    他看著那個如同神魔般的男人，正一臉心疼地踢了踢腳邊一塊被能量融化的合金碎片。
    獨眼壯漢的嘴角瘋狂抽搐。
    精神損失費？
    大佬，我差點被嚇得精神崩潰了，你跟我要精神損失費？
    還有這清潔費，這餐廳都不是我的，是您老人家包下來的，跟我有什麽關係？
    但他不敢說，一個字都不敢說。
    “您……您說的是。”獨眼壯漢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聲音都在發顫，“您看，該怎麽賠償？”
    “這就對了嘛，生意人，講究的就是一個和氣生財。”
    陶然滿意地點點頭，然後彎腰，從血屠夫化為灰燼的地方，撿起了一枚漆黑的儲物戒指。
    他毫不見外地抹去了上麵的精神烙印，神識探入其中。
    下一秒，饒是陶然，臉上也露出了一絲驚訝。
    戒指裏的空間不大，但堆積如山的金元幾乎要溢出來，粗略估計，至少有數百萬之巨。
    除了金元，還有一堆雜七雜八的丹藥、礦石，以及一個被特殊禁製封存的金屬盒子。
    陶然將盒子取出，隨手打開。
    裏麵僅有一疊厚厚的研究筆記，和一本看起來有些年頭的黑色賬本。
    “來，幫我看看，這都寫的什麽鬼畫符。”陶然把筆記和賬本都丟給了獨眼壯漢。
    獨眼壯漢哆哆嗦嗦地接過，隻翻了兩頁，他那隻獨眼就瞪得滾圓，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
    “這……這是……”
    “是什麽？”陶然問道。
    “這是血狼幫關於‘血肉魔種’的所有實驗記錄！上麵……上麵記錄了他們是如何稀釋詛咒源液，如何觀察感染者的變異過程，還有……還有很多失敗品的處理方案！”
    獨眼壯漢越說越激動，“筆記裏還提到，血屠夫的所有技術和材料，都來自一個‘上頭’的‘使者大人’！他手裏的魔種，隻是那位大人淘汰下來的殘次品！”
    陶然眼神微動，這印證了他之前的猜測。
    “那本黑色的呢？”
    獨眼壯漢拿起賬本，手抖得更厲害了。
    “這……這是血狼幫和城衛軍統領……胡嘯天的合作賬本！上麵清清楚楚地記錄了每一筆分贓，每一次胡嘯天幫他們處理‘麻煩’的細節！”
    “好東西。”陶然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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