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然哼著小曲，心滿意足地回到了星辰俱樂部為他安排的住處。
    雙倍報酬，外加一筆情報費，這趟戈壁灘之行，從“賈善良”的角度看，簡直血賺。
    更重要的是，他成功地在神啟會和古狼國皇室的渾水裏，投下了一顆微不足道的石子。
    一顆足以改變水流方向的石子。
    “休息好了等我通知，去幫我鑒定一樣東西……”
    陶然躺在柔軟的大床上，回味著調律師那句意味深長的話。
    神啟會在這天狼城，肯定還有別的圖謀。
    這幫家夥，就像是聞到血腥味的鯊魚，所到之處，必然掀起腥風血雨。
    房間裏很安靜，隻有窗外的風聲，帶著戈壁特有的幹燥氣息。
    陶然閉上眼，準備小憩片刻，消化一下今天獲得的情報。
    突然！
    “嘶啦——”
    一聲極其輕微，如同布帛撕裂的聲響，在寂靜的房間裏突兀響起。
    陶然的眼睛猛然睜開，瞬間睡意全無。
    他緩緩坐起身，目光投向了對麵的牆壁。
    那麵潔白的牆壁上，一道道深刻的劃痕憑空出現，仿佛有一支無形的刻刀，正在上麵龍飛鳳舞。
    風刃！
    是風係能量高度凝聚後形成的利刃。
    能將能量控製到如此精妙的程度，悄無聲息地潛入星辰俱樂部的地盤，在這牆上刻字……
    普天之下，除了那位擁有sss級風神血脈的公主，還能有誰？
    很快，牆壁上出現了一行淩厲而雋秀的字跡：
    【城西，亂石坡，子時。】
    【獨自前來。】
    沒有署名，但那股子命令般的口吻，充滿了皇室成員特有的高傲。
    陶然嘴角微微上揚。
    他慢悠悠地站起身，走到衣櫃前，挑挑揀揀，換上了一套看起來不那麽正式，但依舊價格不菲的休閑服。
    接著，他走到那麵牆壁前，伸出手指，摸了摸那些深刻的劃痕，臉上露出了奸商看到商機時的狂熱。
    “嘖嘖嘖，這手藝，要是用來給墓碑刻字，得收多少錢啊……可惜了，這牆壁的維修費，俱樂部肯定要算在我頭上了。”
    他一邊嘀咕著，一邊從容地離開了房間。
    ……
    子時，深夜。
    天狼城西郊的亂石坡，這裏比戈壁灘更加荒涼，巨大的岩石奇形怪狀，在清冷的月光下，投下扭曲的陰影，如同蟄伏的巨獸。
    陶然獨自一人，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在碎石路上，嘴裏還不停地抱怨。
    “這鬼地方，連個路燈都沒有，萬一摔一跤，我這身定製的鞋子可就報廢了。”
    “還有，約人就不能約在城裏的咖啡館嗎？非得來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一點情調都沒有。”
    他那喋喋不休的聲音，在空曠的亂石坡裏顯得格外清晰。
    “閉嘴。”
    一個冰冷的聲音，從一塊巨石的陰影後傳來。
    陶然像是被嚇了一跳，誇張地拍著胸口：“誰？誰在說話？哎呀媽呀，嚇死我了！”
    月光下，一道窈窕的身影緩緩走出。
    銀色的長發如同流淌的月輝，金色的眼瞳在黑夜中亮得驚人。
    正是狼月公主。
    她換了一身緊湊的黑色夜行衣，手臂上的傷口已經簡單包紮過，但臉色依舊蒼白，氣息也有些不穩。
    顯然，白天的逃亡對她消耗巨大。
    她那雙金色的眸子，死死地盯著陶然，充滿了審視與懷疑。
    “白天在戈壁，是你做的。”
    她用的是肯定句，而非疑問句。
    “我做什麽了？”陶然一臉無辜，攤開雙手，“公主殿下，你是不是認錯人了？我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生意人，白天在戈被嚇得夠嗆，現在腿肚子還打哆嗦呢。”
    “別裝了。”狼月的語氣更冷了幾分，“那道能量流光，雖然微弱，但我能感覺到，它精準地打亂了‘狼籠陣’的能量節點。那種控製力，絕非巧合。”
    陶然心裏暗讚一聲，不愧是sss級天賦，感知力果然敏銳。
    但他臉上的表情卻更加茫然了。
    “能量流光？陣法？公主殿下，您說的這些，我怎麽一句都聽不懂啊？”
    他搓了搓手，露出了“賈善良”的招牌笑容：“不過，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您現在可是古狼國的a級通緝犯，居然還敢大搖大擺地約我出來見麵，這份膽色，我賈善良佩服！”
    狼月看著他那副市儈的嘴臉，眉頭緊緊皺起。
    她實在無法將眼前這個油嘴滑舌、滿身銅臭味的男人，與那個能一瞬間破掉影狼衛殺局的高手聯係在一起。
    難道……真的隻是個巧合？
    “難以置信你居然敢單獨赴約，是有什麽其他目的？”狼月不再糾結之前的問題，直接切入正題。
    她不相信，一個普通商人，敢冒著被牽連的風險，來見自己這個叛國公主。
    “目的？”陶然像是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一拍大腿。
    “公主殿下，我的目的不是很明顯嗎？”
    他雙眼放光，湊近了幾步，壓低了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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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現在，可是全古狼國最值錢的‘貨’啊！”
    “金元五千萬，或者王級功法一部，又或者世襲伯爵爵位！嘖嘖嘖，這懸賞，都能買下小半個天狼城了！”
    “你說，我一個生意人，看到了這麽大一塊會移動的金山，我能不動心嗎？”
    狼月被他這番露骨的言辭氣得渾身發抖，身上青光一閃，一股凜冽的殺意瞬間鎖定了陶然。
    “你在找死！”
    “哎哎哎！別激動，別激動！”陶然立刻後退幾步，舉起雙手作投降狀，臉上卻依舊掛著那副欠揍的笑容。
    “公主殿下，我要是想出賣你，現在來的就不是我一個人，而是神啟會和影狼衛的大部隊了。”
    狼月身上的殺意一滯。
    確實，他說的沒錯。如果他真的是為了懸賞，完全可以通知神啟會，來一招甕中捉鱉。
    “那你到底想幹什麽？”狼月強壓下心中的怒火，冷聲問道。
    “幹什麽？當然是做生意了！”陶然理直氣壯地說道。
    “你！”
    “公主殿下，你先聽我說完嘛。”陶然打斷了她，臉上浮現出無比真誠的表情，“我覺得，我們可以合作，做一筆更大的生意。”
    “合作？”狼月像是聽到了天方夜譚。
    “對，合作！”陶然的腰杆挺直了，他伸出兩根手指。
    “現在，有兩撥人想抓你。一撥，是你的好叔叔，攝政王蒼狼王派出的影狼衛。另一撥，就是我現在的‘雇主’，神啟會。”
    “這兩撥人，都在滿世界的找你。而你，就像是黑夜裏的一隻沒頭蒼蠅，到處亂撞，遲早會被抓住。”
    狼月無可辯駁，她知道這個男人說的是事實。
    “但是！”陶然話鋒一轉，臉上露出了自豪的笑容，“我，賈善良，能幫你！”
    “我，有我的情報渠道。我可以告訴你，影狼衛的巡邏路線，告訴你神啟會的行動計劃，告訴你哪裏是陷阱，哪裏是安全的藏身之處。”
    他循循善誘，像一個引誘夏娃的魔鬼。
    “有了我的情報，你就能像幽靈一樣，穿梭在他們的包圍網中，讓他們永遠也抓不到你。
    怎麽樣？我這個提議，是不是很有建設性？”
    狼月金色的眼瞳裏閃過一絲意動，但她依舊警惕地看著陶然。
    “條件呢？”她不相信天底下有免費的午餐，尤其還是從這麽一個貪婪的商人嘴裏說出來。
    “哈哈哈，我就喜歡和聰明人談生意！”陶然高興地打了個響指。
    他伸出一隻手掌，搓了搓手指。
    “很簡單，我的情報，不是免費的。每一次情報，你都需要支付我相應的報酬。可以是金元，也可以是等價的天材地寶、高級功法、神兵利器……什麽都行，隻要值錢！”
    “你……”狼月被他這副赤裸裸的貪婪模樣氣得說不出話來。
    她堂堂古狼國的公主，竟然要淪落到和一個奸商做交易，來換取自己的活路。
    這簡直是奇恥大辱！
    “我身上，沒有金元。”她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
    “沒關係，可以記賬嘛！”陶然一副很好說話的樣子，“等您將來奪回屬於您的一切，再連本帶利還給我也不遲。當然，利息要按天狼城最高的標準來算。”
    “或者，你身上總有一些王室的收藏品吧？隨便拿一件出來，都夠買我好幾條情報了。”
    狼月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胸口劇烈起伏。
    她看著眼前這個滿臉寫著“我要錢”的男人，心中湧起一股深深的無力感。
    可是，她別無選擇。
    她需要情報，迫切地需要！她不能被抓住，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父王……還在等我……”她在心中默念。
    良久，她似乎做出了決定。
    “我怎麽相信你的情報是真的？”
    “這個簡單。”陶然從懷裏掏出一個小巧的通訊器，丟了過去，“這是定金。明天中午之前，影狼衛會封鎖城南的下水道係統，進行大搜查。信不信，由你。”
    狼月接住通訊器，看著上麵顯示出的簡略地圖和封鎖區域，眼神變幻不定。
    最終，她從脖子上解下了一根紅繩，繩子上穿著一枚看起來平平無奇的狼牙。
    “這個，是預付款。”她將狼牙丟給陶然，“它的價值，足夠買你一百條情報。如果你敢騙我……”
    “放心！生意人，最講誠信！”陶然一把接住狼牙，放在眼前仔細端詳，臉上露出了心滿意足的笑容。
    他知道，這條線，搭上了。
    “合作愉快，公主殿下。”他朝著狼月揮了揮手，轉身向城裏走去，嘴裏還哼起了之前的小曲。
    狼月看著他那副小人得誌的背影，銀牙緊咬，最終還是化作一道青煙，消失在了亂石坡的陰影之中。
    陶然走出很遠，臉上的笑容才慢慢斂去。
    他攤開手掌，看著那枚古樸的狼牙。
    “絕對劍感”的感知中，這枚看似普通的狼牙內部，蘊含著一股極其磅礴而精純的能量，甚至還有一絲……微弱的王道龍氣。
    這絕不是普通的飾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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