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俱樂部頂層的豪華套房內，氣氛有些凝重。
    巨大的金屬籠子占據了客廳大半空間，與周圍奢華的歐式裝修格格不入。
    籠子裏，那個擁有空間天賦的少年蜷縮成一團，像隻受傷的小獸，警惕地盯著籠外的男人。
    陶然手裏端著那杯喝了一半的八十二年拉菲，圍著籠子轉了三圈，嘴裏嘖嘖有聲。
    “蒼狼王這老東西，送禮也不送全套。這麽大個籠子，連個鑰匙都不給，還得我自己想辦法開，一點服務精神都沒有。”
    他放下酒杯，並沒有急著去開籠子，而是從懷裏掏出那枚溫潤的狼牙，在手裏輕輕拋了拋。
    “別裝睡了，小子。我知道你醒著。”
    籠子裏的少年眼皮顫動了一下，依舊沒有睜眼。
    “空間天賦，a級。在黑市上，你這種品相的‘貨’，起步價至少五千萬金元。如果遇到急需空間係能力的買家，炒到一億也不是沒可能。”
    陶然的聲音裏滿是商人的算計，聽得少年拳頭漸漸握緊。
    “不過呢，在我手裏，你不僅僅是貨。”陶然停下腳步，蹲在籠子前，視線與少年平齊，“想不想報仇？”
    少年猛地睜開眼。
    那是一雙怎樣的眼睛啊。充滿了血絲、仇恨，還有一種想要毀滅一切的瘋狂。
    他死死盯著陶然，喉嚨裏發出低沉的嘶吼，如同被困的野獸。
    “想……殺……了……他！”
    少年的聲音沙啞難聽，像是兩塊粗糙的砂紙在摩擦。
    “想殺蒼狼王的人多了去了，排隊都輪不到你。”陶然嗤笑一聲，站起身，“就憑你現在這副德行？還沒靠近他十步之內，就會被影狼衛撕成碎片。”
    他走到酒櫃前，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猩紅的液體在杯中搖曳。
    “我給你一個機會。今晚，我會放你出去。你的任務很簡單，去城西，把你所有的本事都使出來，鬧得越大越好。殺人放火我不管，我隻要混亂。”
    少年愣住了。他沒想到這個看似貪婪的商人，把他買回來，竟然是讓他去搗亂？
    “為什麽？”少年問。
    “哪有那麽多為什麽。我是商人，投資講究回報。蒼狼王那老小子雖然把你送給了我，但他肯定沒安好心。這叫……投名狀。”
    陶然抿了一口酒，眼神微冷。
    “我收了他的禮，就得給他辦事。但他送我個定時炸彈，我也得回敬他一份大禮不是？禮尚往來嘛。”
    他走到籠子前，伸手握住那足有手臂粗的合金欄杆。
    掌心處，氣血微微一吐。
    “哢嚓！”
    堅硬無比的合金欄杆，竟像酥脆的餅幹一樣，被他硬生生掰斷了兩根。
    “小子，你叫什麽名字？”
    少年瞪大了眼睛，滿臉不可思議。這可是能困住四品武師的特製囚籠！
    “出來吧。記住，你隻有半個小時的時間準備。半個小時後，天狼城西區，我要看到那裏變成一鍋煮沸的粥。”
    少年鑽出籠子，活動了一下僵硬的四肢。
    他深深看了陶然一眼，重重地點了點頭，身形一閃，周圍的空間出現了一陣輕微的扭曲，整個人憑空消失在房間裏。
    “我叫阿空！”隻留下聲音在房間回蕩。
    空間係天賦，果然神奇。
    陶然看著空蕩蕩的房間，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餌已經撒出去了，接下來，就看大魚上不上鉤了。”
    他轉身走向臥室，拉開衣櫃，裏麵貼滿了一張張手繪的圖紙。
    那是他憑記憶畫下來的王宮地形圖。
    在晚宴上，他看似在胡吃海塞，實則“絕對劍感”一直處於開啟狀態。
    那座奢華的王宮，在他眼中早已變成了一個由無數能量線條構成的立體模型。
    哪裏守衛森嚴，哪裏有暗哨，哪裏有能量陷阱，全都一清二楚。
    “咚咚咚。”
    窗外傳來三聲輕響。
    陶然頭也沒回：“門沒鎖，走正門能死啊？非得爬窗戶，不知道的還以為我這屋裏藏了什麽見不得人的勾當。”
    窗戶被推開，一道矯健的身影帶著夜晚的寒氣跳了進來。
    銀發，金瞳，正是狼月。
    她一眼就看到了客廳裏那個被掰斷的巨大籠子，眉頭微皺。
    “你瘋了？蒼狼王送你的人，你就這麽放了？他身上肯定有追蹤器！”
    “放了才能發揮最大價值。”陶然不以為意地擺擺手，“追蹤器那種低級玩意兒，早在他進門的時候就被我用暗勁震碎了。來，看看這個。”
    他把狼月拉到衣櫃前。
    當狼月看到那一櫃子的圖紙時，整個人都僵住了。
    “這……這是王宮的布防圖？你怎麽會有這麽詳細的圖？”
    她指著其中一張圖上的幾個紅點，聲音都有些顫抖：“這幾個暗哨的位置，連我都不太清楚，你是怎麽知道的？”
    “我是鑒定師嘛，眼睛毒一點很合理吧？”陶然隨口胡扯，“別在意這些細節。你看這裏。”
    他指著圖紙上，嘯月殿後方的一片區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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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裏是蒼狼王的寢宮，也是整個王宮防禦最嚴密的地方。按理說，你父王應該就被軟禁在這裏的地下密室。”
    “沒錯。”狼月點頭，“但我試過很多次，根本靠近不了。那裏至少有三名五品宗師級別的影狼衛日夜把守，還有蒼狼王親自布下的能量結界。”
    “硬闖肯定不行。咱們是文明人，得動腦子。”陶然手指在圖紙上劃過一條彎彎曲曲的線，“看到這條線了嗎？”
    “這是……下水道？”狼月一臉嫌棄。
    “什麽下水道，這叫‘曆史的塵埃’。這條密道應該是以前修建王宮時留下的廢棄排水渠，早就幹涸了。它剛好從嘯月殿下方經過，距離關押你父王的密室，隻有不到十米的土層。”
    狼月的眼睛亮了起來：“你的意思是，我們從地下挖過去？”
    “挖？太沒技術含量了。”陶然搖搖手指，“今晚城西會發生一場大亂，蒼狼王的注意力肯定會被吸引過去。到時候，王宮的守衛力量勢必會進行調動。”
    “這就是我們的機會。”
    他從懷裏掏出兩張薄如蟬翼的人皮麵具，扔給狼月一張。
    “換上。從現在開始，你是我的跟班小弟，我是蒼狼王新晉的紅人，賈大師。”
    狼月接過麵具，有些猶豫：“這樣真的能行嗎？萬一被發現了……”
    “怕了？”陶然挑眉看她，“怕了現在退出還來得及。反正定金我不退。”
    狼月咬了咬牙，一把抓過麵具戴在臉上：“誰怕誰！隻要能救出父王，刀山火海我也敢闖！”
    “有誌氣。”陶然打了個響指，“準備一下，十分鍾後出發。記住，進了王宮，一切聽我指揮。讓你往東你別往西，讓你裝死你就趕緊躺下。”
    狼月瞪了他一眼，沒有反駁。她知道，現在不是逞強的時候。
    十分鍾後。
    兩個穿著星辰俱樂部製服的“侍應生”，推著一輛裝滿酒水的餐車，大搖大擺地走出了酒店後門。
    天狼城的夜空，繁星點點。
    看似平靜的城市下，暗流早已洶湧澎湃。
    城西，貧民窟。
    阿空站在一座廢棄的鍾樓頂上，俯瞰著下方燈火通明的富人區。
    夜風吹起他破爛的衣衫，露出瘦骨嶙峋的胸膛。
    那裏，有著一道道猙獰的鞭痕，都是拜蒼狼王所賜。
    “混亂……”
    他喃喃自語，眼中閃過瘋狂的光芒。
    他抬起雙手，十指張開，對準了下方的街道。
    體內那股一直被壓抑的空間能量，此刻如同決堤的洪水，瘋狂地湧向指尖。
    “空間……撕裂！”
    隨著他一聲低吼，下方的街道上，突然憑空出現了十幾道漆黑的空間裂縫。
    “轟轟轟！”
    幾輛正在行駛的磁懸浮車躲閃不及，直接撞進了裂縫中，被狂暴的空間亂流絞成了碎片。
    爆炸聲、慘叫聲，瞬間打破了夜晚的寧靜。
    火光衝天而起，警報聲響徹雲霄。
    “敵襲！敵襲！城西出現不明空間能量反應！”
    “快！通知影狼衛！調集城衛軍前往鎮壓！”
    整個天狼城，在這一刻炸了鍋。
    而在通往王宮的必經之路上，陶然推著餐車，聽著遠處傳來的爆炸聲，嘴角微微上揚。
    “這小子，幹得還挺帶勁。”
    他側頭看了一眼身邊緊張得渾身僵硬的狼月，低聲道：“放鬆點。咱們現在是去送外賣的，拿出點服務行業的熱情來。”
    狼月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身體放鬆下來。
    “站住！幹什麽的？”
    王宮側門，兩名全副武裝的衛兵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陶然立刻換上一副諂媚的笑臉，從懷裏掏出一塊金燦燦的腰牌晃了晃。
    “兩位大哥辛苦了！我是奉攝政王殿下之命，給嘯月殿送酒水的。殿下今晚高興，特意吩咐要最好的酒！”
    那腰牌是蒼狼王晚宴上賞賜的，雖然沒什麽實權，但用來唬這些普通衛兵足夠了。
    衛兵接過腰牌看了看，又狐疑地打量了兩人幾眼。
    “送酒怎麽走側門？不知道規矩嗎？”
    “哎喲，這不是正門那邊好像出事了嗎，到處都是兵荒馬亂的。我們怕耽誤了殿下的雅興，這才抄了近道。”陶然一邊說，一邊不動聲色地往兩個衛兵手裏各塞了一枚金元。
    感受到手裏沉甸甸的分量，兩個衛兵的臉色頓時緩和了不少。
    “行了行了，進去吧。動作快點，別在裏麵亂逛！”
    “得嘞！謝謝兩位大哥！”
    陶然點頭哈腰地推著餐車進了門。
    剛一轉身，他臉上的笑容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第一關過了。”他低聲對狼月說道，“接下來，才是真正的鬼門關。”
    狼月緊緊握著餐車的扶手，手心裏全是汗水。她看著前方那座熟悉的宮殿，心中五味雜陳。
    曾經，這裏是她的家。
    如今，卻成了最危險的龍潭虎穴。
    “別發呆，跟上。”
    陶然那讓人心安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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