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神秘訪客引猜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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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腳步落在木樁前,未按三下敲擊。
    艾琳的手已扣住桌下短劍柄,指節發白。她沒抬頭,隻將炭筆記下的最後一行字輕輕吹幹,墨跡在羊皮紙上縮成一點。彼得無聲退至簾後,手按刀柄,目光釘在門縫。
    “來者何人?”她開口,聲音不高,卻穿透夜風。
    門外停頓片刻。“過路人丙,自北嶺翻山而來,聽聞貴村擊退敵軍,特來請教抗敵之法。”
    艾琳緩緩起身,肩甲輕響。她走到門邊,未開門,隻將門閂拉開半寸。冷風灌入,燈焰一斜。門外站著一人,披著磨損的灰鬥篷,臉上沾塵,右手虎口有繭,但指甲邊緣整齊,不似常年勞作之人。
    “北嶺山路斷於春汛,你從何處過?”
    “繞霧穀口,攀鷹喙崖側壁藤道,耗時兩日。”
    這說法沒錯。藤道是獵戶才知的小徑,外人難尋。她稍鬆半分力,拉開門。
    “進來吧。站著說話,不必坐。”
    丙低頭入內,靴底在門檻外蹭了兩下,動作自然。他站在廳中,雙手垂落,目光低垂,姿態恭敬。
    “你說仰慕我村抗敵事跡?”艾琳立於沙盤旁,指尖劃過西側山道標記,“那我問你,若敵自霧穀口夜襲,當如何應對?”
    丙略一遲疑。“貴村已有良策,我豈敢妄言。”
    她盯著他。“你既千裏而來,總該有些想法。”
    “我隻是……聽聞你們以少勝多,想看看實地。”他抬眼,露出一絲疲憊笑意,“一路奔波,隻想討碗水喝,歇一夜。”
    艾琳不語。她繞出桌後,走近一步,忽然伸手撩開他鬥篷領口。內襯布料細密,非粗麻所製,且縫線工整,出自手藝嫻熟者之手。
    “你說翻山兩日,可帶幹糧?”
    “途中耗盡了。”
    “飲水呢?”
    “溪水續過幾次。”
    她點頭,退開。“今夜暫住西廂臨時房。明早再談。”
    她喚來炊事婦人,低聲幾句。婦人領丙離去,腳步平穩。
    彼得從簾後走出。“不像善類。”
    “話太幹淨,反倒不真。”艾琳坐回案前,重新鋪開巡邏記錄,“盯住他。別驚動別人。”
    天光初現時,丙已在村中走動。他向幾位老戶打聽戰況,語氣謙和,問得細致:投石組站位、火油桶布置點、夜哨換防時間。有人說起昨夜西嶺銅鈴無故響起,他正夾菜,筷子微頓,隨即笑道:“定是風擾了吧。”
    艾琳坐在屋簷下,遠遠看見。
    午時,她召彼得至議事棚後角。
    “戌時三刻,他若出門,你帶兩人尾隨。不得現身,隻記路線與接頭人特征。”她遞出一枚銅角子,“若見異常,捏碎它,埋於道旁第三塊石下。”
    彼得收好,點頭離去。
    夜深,月隱雲後。丙房中燈熄已久。戌時三刻,西廂門輕啟,一道身影貼牆而出,避開通風口崗哨視線,沿屋後小徑疾行。
    彼得三人伏於斷木坳岩縫,眼見丙穿過幹河床,在一處亂石堆前停下。一人自對岸陰影走出,黑衣裹身,麵容不清。兩人低語數句,語聲被風撕碎,僅餘片斷。
    黑衣人遞來一小布包,丙接過,迅速藏入懷中。轉身欲走,忽駐足,低聲一句,對方點頭,隨即隱入黑暗。
    彼得未敢近前,隻記下黑衣人左腿微跛,行走時重心偏右。
    天未亮,艾琳已帶彼得與山地獵人乙重返幹河床。足跡尚存,自村後小徑延伸至此,來回兩道。乙蹲下細察,在碎石間撥出半片燒焦羊皮紙殘角,邊緣呈鋸齒狀,似被火焰快速吞噬後踩滅。
    艾琳接過,迎著微光展開。
    紙角上殘留模糊印記——一道彎曲弧線,末端分叉如鷹喙,下方似有環形紋路。她凝視良久,忽然想起半月前繳獲的一份敵軍調度令背麵,曾見過相似輪廓,當時以為是火漆印殘留,未加留意。
    “這不是普通訪客。”她將殘片收入袖袋,聲音沉穩,“即日起,丙不得離開視線範圍。入口盤查加派雙崗,所有進出人員須複述當日口令。”
    乙低聲問:“要不要搜他屋子?”
    “不急。”她搖頭,“他背後有人指引,若此刻動手,隻會驚走幕後之人。我們要等他們自己露出更多破綻。”
    她轉身走向村道,步伐未亂。晨霧彌漫,炊煙剛起,幾個新兵在打穀場邊緣整理投石索。她路過時,一名少年抬頭,咧嘴一笑。
    她也點頭,一如往常。
    回到議事棚,她取出筆記,翻開新頁,寫下三條:
    一、丙所言路徑雖實,但避談戰術細節,顯有保留;
    二、其反應過度控製,筷子微頓卻強作鎮定,暴露內心波動;
    三、密會地點選在幹河床,正是此前夜襲預演中伏兵盲區,絕非巧合。
    她在“鷹喙”二字下重重畫線。
    彼得進來,低聲匯報:“西嶺崗哨已換雙人值守,今日口令改為‘石橋斷流’。丙今早問過兩名村民,都被拒答。”
    “很好。”她合上筆記,“讓他繼續打聽。我們越正常,他越敢動。”
    她站起身,走向窗邊。丙所居屋舍靜立遠處,門閉著,煙囪無煙。她不動聲色,卻已將每一處可能的出口記在心中。
    她知道,對方很快還會再試一次。
    而下次,不會隻是遞一個布包那麽簡單。
    她取出那枚銅角子,在掌心壓了片刻,然後放進案角陶罐,與昨日收繳的舊箭頭混在一起。
    這時,門外傳來腳步。
    不是巡邏節奏。
    也不是暗哨的輕叩。
    那人走得平穩,卻未按新規敲擊三下木樁作為通行確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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