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7章 理念衝突,激烈辯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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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琳坐定主位,沒有說話。她抬起手,朝法學家甲輕輕一抬。老人點頭,翻開手中那本泛黃的律典,紙頁發出幹澀的響聲。
“王國初立,根基未穩。”法學家甲開口,聲音不高,但字字清晰,“舊律傳承百年,等級分明,上下有序。貴族治政,農奴耕田,各司其職,天下方安。若貿然更改,秩序崩壞,民心浮動,恐生大亂。”
他合上書,目光掃過全場。“我非為權貴說話,而是為穩定說話。無序比壓迫更可怕。”
話音落下,議事廳內一片安靜。燭火在長桌上投下晃動的光斑。
坐在右側的勢力代表丁站了起來。他穿著粗布外衣,袖口磨得發白,臉上有長期風吹日曬的痕跡。
“你說秩序。”丁盯著法學家甲,“可你有沒有去過北嶺屯?有沒有見過那些半夜餓醒的孩子?他們生來就是農奴,一輩子翻不了身。現在新國已立,你還想用百年前的規矩壓住他們的命?”
他的聲音漸漸提高。“我們打退敵人,不是為了換個名字繼續當奴隸。百姓流血,不是為了讓你坐在桌前念幾句老書就打發掉。”
法學家甲眉頭皺起。“你這是煽動民怨!法律若不保秩序,誰來守邊疆?誰來征稅賦?沒有層級,軍隊聽誰調遣?糧食由誰分配?”
“那就改!”丁一掌拍在桌上,“讓農奴能參議,讓勞作者有話語權。法律不該是鎖鏈,該是盾牌。你現在護的是誰?是那些躲在城牆後數金幣的人,還是在田裏挖渠、在哨塔站崗的活人?”
左側幾位代表低聲議論起來。有人點頭,有人搖頭。
法學家甲冷笑。“照你說的做,人人平等,誰還願意當官?誰還肯帶兵?人都想往上爬,社會靠的是階梯,不是平地。你把梯子拆了,大家全摔下來。”
“我不是拆梯子。”丁往前一步,“我是說,梯子不該焊死。現在這國家是從灰燼裏爬出來的,七村拚布旗是誰縫的?是老婦人一針一線咬牙縫的。她們沒讀過書,不懂律法,但她們知道什麽叫公道。”
他轉向艾琳。“女王陛下,您也是從戰場上走下來的。您知道一個士兵臨死前最怕什麽?不是死,是死後家人沒人管。他拚了命守這片土,結果他的孩子還得跪著喊主人。這樣的法,能讓人拚命嗎?”
艾琳依舊坐著。她的手指輕輕敲了兩下桌麵。
法學家甲立刻接話。“正因如此,才更要嚴明等級!賞罰分明,才能激勵人向上。若人人一樣,誰還努力?誰還忠誠?古國有訓:‘貴賤有等,然後上下和’。混亂的公平,不如有序的差別。”
“差別?”丁反問,“鷹嘴隘的守軍每月領三袋糧,北石屯的民兵隻有一袋半。同樣是守邊,憑什麽?你說這是傳統,我說這是剝削。傳統若不改,新國隻是換塊牌子的老殼。”
“你曲解製度!”法學家甲聲音陡然拔高,“邊境險要,補給困難,多給糧是實情所需,怎能說是偏私?你這是拿片麵事例否定整套體係!”
“那我再舉個例子。”丁不退反進,“河口新城有個漁民,因私自修補破網被判勞役十日。網是他自己織的,線是他自己搓的,可就因為‘形似官用漁具’,就被抓了。這種律法,是在治國,還是在找茬?”
法學家甲臉色漲紅。“律法自有解釋權!不能因個別案例否定整體。若人人都按自己意思行事,王國早亂了套!”
“所以你要百姓閉嘴聽話?”丁冷笑,“你說秩序重要,可真正的秩序,是大家願意遵守的規則。不是用刀架在脖子上逼出來的順從。”
“你這是鼓吹叛亂!”法學家甲猛地站起。
“我隻是說真話。”丁毫不退讓,“你怕變,我怕不變。你怕的是失控,我怕的是人心散了。今天我們在座的每一個人都有選擇權,可外麵成千上萬的人呢?他們連發言的機會都沒有。這樣的法律,談何凝聚?”
議事廳陷入沉默。燭火劈啪跳了一下。
艾琳終於開口:“甲先生。”她語氣平穩,“你說秩序是根,我明白。沒有規矩,確難成國。但你也看到了,很多人吃不飽,穿不暖,他們不怕亂,他們本來就在苦裏。”
她頓了頓。“你說等級維持穩定,可如果這穩定建立在大多數人忍耐的基礎上,它真的牢靠嗎?”
法學家甲嘴唇動了動,沒說話。
艾琳轉頭看向丁。“你說要平等,我也認同。百姓該有出路,該有尊嚴。但若一下子推翻所有規矩,調度失靈,糧運中斷,邊防空虛,怎麽辦?我們剛逃過戰火,不能再陷進內亂。”
丁張了張嘴,也沉默了。
艾琳站起身,走到長桌中央。她拿起炭筆,在羊皮紙上寫下兩個詞:等級、平等。
“你們說的都對。”她說,“一個講現實,一個講人心。現在的問題不是誰對誰錯,而是怎麽走下一步。”
她放下筆。“今天的議題先到這裏。甲先生,請你寫一份陳詞,說明舊律如何維持運轉,哪些部分不可動搖。丁代表,你也整理一份,列出底層最痛的幾條律法,提出你能接受的改法。”
兩人同時開口。
“但我沒說要改。”艾琳抬手製止,“也沒說不改。我要看清楚,到底哪裏能動,哪裏不能動。明天同一時間,我們繼續。”
她坐下,目光掃過全場。“散會之前,我想說一句。我們不是來吵架的。我們是來建一個國的。吵可以,但得吵出東西來。不是為了爭輸贏,是為了找活路。”
說完,她不再看任何人,低頭翻開剛才記下的筆記。
法學家甲緩緩合上律典,站起身,一句話沒說,轉身離開。經過丁身邊時,兩人目光相撞,誰都沒讓。
丁站在原地沒動。直到老法學家走出門,他才開口:“希望您還記得北嶺屯的雪夜。那天您說,人不能一直跪著。現在,有人想讓您重新跪回去。”
他說完,也轉身走了。
議事廳裏隻剩下艾琳和幾個書記兵。其他人陸續退場,腳步聲漸遠。
燭火映在羊皮紙上。艾琳的指尖停在“等級”與“平等”之間。她拿起炭筆,想畫一條連接線,又放下。
窗外夜色濃重。風從門縫鑽進來,吹得燭焰歪向一側。
她伸手扶了扶燭台,重新低頭看紙。筆尖懸在半空,遲遲未落。
一隻飛蛾撞進燭火,炸開一小團黑灰,落在“平等”二字邊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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