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得真快，轉眼又到了暑假。我在學校度過了兩個年頭了。假期前的期末考試，我考的還可以。我的學分應該夠了。我在考慮要不要繼續呆在學校。過完這個暑假，我可以申請畢業了。
    在校大學生都計劃著自己的假期生活，有的想要打零工，有的想要去旅行，見世麵。有的打算回家陪陪父母。又開始一輪新的循環。
    對此我有些無感，畢竟我一直學習工作兩不誤。我已經習慣這樣的生活。現在我要考慮的是，假期過後要不要申請畢業。
    離開這裏舍得嗎，不舍得，這裏有太多值得留戀的東西。有同學，老師，戀人。還有改變我人生的圖書館。哎！走一步看一步吧！人最愚蠢的行為是，為尚未發生的事情擔憂。
    人總是為一個決定找很多的理由。其實那都是借口。都是為這個決定尋找說服別人，說服自己的理由。如果你想做這個決定，那一定是你想這麽做。
    孔子說的；知不可為而為之。大概就是告訴世人，做事不問可不可能，但問應不應該。現在擺在我麵前的問題是，我應不應該申請畢業。
    中州分局裏這段時間氣氛有些不對。很多人沒有從上次的打擊中走出來。對此局裏也沒有太好的辦法。被人踩在臉上輸出，是任何人都無法接受的。
    上次見張樹森，他也很頭疼。要想恢複如初，首先要解決的是士氣問題。局裏通知所有人回去開會。我想他應該是找到了解決問題的辦法。
    會議中心人頭傳動，我們小組到的時候已經坐滿了人。大家沒有了往日的興高采烈。大部分人都低頭不語，或兩三個人說著悄悄話。
    張樹森和幾個副局長走進來了。今天到的可真齊。看他們進來，會議中心瞬間安靜下來。
    張樹森敲了敲話筒說道：“同誌們，這段時間第九局經曆了十分艱難的時刻。大家可能也聽說了。東方教的人，來到中州，來到我們堅守的陣地，對我們進行挑釁，侮辱。事後瀟灑離去。”
    “對此我們第九局沒有任何阻攔。局裏麵有些同誌很不理解。國家和人民把中州交到我們手裏是對我們的信任和支持。為此我們兢兢業業，我們付出了自己的青春，有些同誌流血犧牲，甚至付出了生命。我們每一個人對得起這份支持和信任。”
    “這次是怎麽了。是我們害怕流血，害怕強敵，害怕失去生命嗎？不是的同誌們。如果這次事件發生在野外，我相信我們局裏的每一個人都會迎難而上，與敵人死戰到底，哪怕獻出我們的生命。可這次事件發生在鬧市區。哪裏有無數的平凡人和低階修士。我們不可能為了自己的榮辱毫不顧忌他們的生命。保護他們的生命安全，是我們的職責。為了這個目的我們什麽都可以犧牲。”
    “反觀東方教，故意選在哪裏挑釁。他們篤定了我們為了普通人不敢動手。事實也確實是那樣。他們成功了。但這不是我們的失敗。這也看出了他們為了自身利益，不顧百姓死活。這是他們邪教的本質。”
    “為了大多數普通人的安全，我們失去生命都不怕，害怕羞辱，挑釁嗎？同誌們沒有什麽可沮喪的，那麽多艱難險阻我們都走過來了，這些又算得了什麽啊。再過幾年我們再回頭看這段經曆。我們會為今天所作的決定感到驕傲。我們對得起國民對我們的支持和信任。”
    講話結束，下麵掌聲雷動。不得不說張樹森很會講話。領導的水平就是不一般。
    掌聲漸漸平息，但那股被點燃的情緒還在胸腔裏鼓蕩。張樹森的話像投入平靜湖麵的石子，在我心裏激起了層層漣漪。他說的對，為了守護普通人的安全，個人的榮辱得失確實算不得什麽。這份擔當，這份沉甸甸的責任感，不正是我當初選擇加入第九局的原因之一嗎？
    我坐在人群裏，環顧四周。那些原本低垂的頭顱抬了起來，黯淡的眼神重新燃起了光。低聲交談的同事們，挺直了腰背，臉上多了幾分堅毅。張局長的講話，像一劑強心針，精準地紮在了我們最需要的地方。他不僅解釋了我們的隱忍，更重塑了我們的價值認同——這份工作，這份忍耐，本身就是一種無聲的、更偉大的戰鬥。
    散會後，小組的人一起往外走，氣氛明顯輕鬆了些許。有人開始討論接下來的訓練計劃，有人低聲商量著如何加強城區低階修士的防護措施。那種被陰霾籠罩的窒息感，似乎被撕開了一道口子，新鮮的空氣湧了進來。
    走在回宿舍的路上，傍晚的風帶著一絲涼意。校園裏依舊喧囂，假期前的興奮彌漫在空氣裏。看著那些無憂無慮計劃著假期的同學，我心底那份關於畢業的糾結，似乎被剛才會議的內容衝刷得更加清晰了。
    張樹森麵對整個分局的低迷，找到了破局的關鍵——重鑄信念，明確價值。而我呢？我麵對自己人生的這個岔路口，是否也像他一樣，找到了那個最核心、最該堅持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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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不可為而為之……” 孔夫子的話再次浮現。申請畢業與否，表麵看是學業結束的問題，但它牽扯的，是我未來想走什麽樣的路，想成為什麽樣的人。是留在相對安穩熟悉的校園環境裏，按部就班完成學業，然後……然後呢？還是帶著第九局的這份責任與擔當，更早地踏入那個更廣闊也更複雜的世界？
    圖書館的燈光在遠處亮起，那是我汲取知識、被無數思想洗禮的地方。戀人溫暖的微笑，同學間真摯的情誼，師長們殷切的期望……這些都是我難以割舍的珍寶。可第九局裏，同樣有一群並肩作戰的夥伴，有需要守護的萬家燈火，有那份讓我在疲憊時依然能挺直脊梁的使命感。
    舍得嗎？當然不舍。但或許，就像張局長所說的，為了某些更重要的東西，有些“舍”是必須的。而“得”，可能就在更遠的路上等著我。人不能為尚未發生的事情憂懼，但也不能回避內心真正的聲音。
    我需要的，或許不是找無數個理由來說服自己留下或離開，而是像張樹森點醒整個分局那樣，點醒自己——剝開猶豫的表象，看清內心最深處的渴望。我究竟，想做什麽？我應不應該，在這個暑假之後，邁出那一步？
    夜色漸濃，我深吸一口氣，朝著圖書館的方向走去。答案，也許就在那些熟悉的書架之間，在那些曾指引過我的文字裏。我需要一點時間，一點安靜，去傾聽自己內心的回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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