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來不及客套。嚴孝國把我讓到一間辦公室，裏麵擺滿了關於這次危機的所有資料。我喝著他倒的茶，慢慢的看著。
    資料裏詳細記錄了危機爆發的初始跡象，那些細微卻又不容忽視的異常數據，以及隨著時間推移不斷加劇的嚴峻態勢。
    每一頁紙張都仿佛承載著沉重的壓力，讓人能真切感受到這場危機來勢之凶猛。嚴孝國坐在一旁，不時補充一些資料裏未曾詳盡說明的情況，他的聲音低沉而凝重，讓整個辦公室的氣氛愈發壓抑。
    時間過得很快，在我看完這些資料的時候，天已經黑了下來。嚴孝國讓人打了兩份飯菜。我們邊吃邊聊，“晚上，我想到地宮看看，了解一下，裏麵到底是什麽情況。”
    嚴孝國道：“不急，你先休息一晚。我要向軍區申請進入地宮。明天再下去也不遲。”
    聽他這麽說我也沒有堅持，回我原來的房間修煉去了。還是不夠穩重。取出幾枚晶石，修煉起來。
    晶石在掌心泛起微光，絲絲縷縷的能量順著經絡緩緩流入體內，試圖撫平白日裏積攢的焦躁與那份急於求成的衝動。房間裏異常安靜，隻有窗外隱約傳來遠處崗哨換班的腳步聲，以及更深處、仿佛來自大地肺腑的低沉嗡鳴，那是地宮方向傳來的異動，即使隔著厚重的岩層和鋼筋混凝土，依然清晰可辨。
    這持續的異響像懸在頭頂的警鍾，無聲地提醒著危機的迫近。我強迫自己摒棄雜念，將心神沉入那微涼的能量流中，一遍遍梳理著脈絡中奔湧的力量。時間在凝神靜氣中悄然流逝，窗外的黑暗漸漸褪去濃墨，透出黎明前灰青的底色。當第一縷微弱的晨光艱難地爬上窗欞時，體內奔湧的能量終於趨於平緩，躁動的心緒也如同被反複錘煉的頑鐵，暫時冷卻、沉澱下來。
    眼底的急切被強行壓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更為內斂的沉靜——盡管那沉靜之下，依然潛藏著對未知深淵的憂慮。就在這時，門外響起了熟悉的腳步聲，緊接著是兩下克製的敲門聲。
    嚴孝國推門而入，臉色比昨日更加凝重，眼下的烏青清晰可見，顯然也是一夜未眠。“申請批下來了，”他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將一份蓋著鮮紅印章的文件遞到我麵前，“準備一下，我們半小時後出發。”
    其實也沒有什麽可準備的。所有的東西都在儲物戒指裏。收取也方便。我也下去過，不過隻是在外圍。外圍就有一萬多晶石。至於核心地帶，我也不知道有什麽。
    畢竟在這裏待了半年，嚴孝國也不知道這基地到底守護什麽，他隻是奉命看守這裏。至於基地深處到底有什麽，他也不清楚。根據保密協議，基地的守衛人員不得打聽這裏的秘密。
    在下去前，我詢問了一下嚴孝國，他對基地深處的情況一無所知。隻不過軍區給了一些資料，記載的東西不多，聊勝於無。
    電梯門在身後無聲合攏，將基地上層的光線和聲響隔絕在外。狹小的空間裏隻剩下我們兩人，以及鋼纜摩擦導軌發出的低沉嘶鳴。空氣驟然變得陰冷潮濕，帶著一股泥土和金屬鏽蝕混合的獨特氣味，那是深入地下特有的氣息。失重感並不強烈，但能清晰感覺到腳下堅實的平台正帶著我們沉向未知的深淵。
    嚴孝國緊貼著冰冷的金屬廂壁，雙手下意識地交握在身前，指節因為用力而微微泛白。他沒有說話，目光直視著前方緊閉的梯門，下頜繃緊的線條透露出難以掩飾的緊張。電梯井壁上的指示燈飛速向下掠過，數字跳動的速度讓人心頭發緊。
    那來自地底深處的嗡鳴聲，此刻在密閉的電梯轎廂內被放大了數倍，不再是昨夜隔著岩層傳來的沉悶背景音，而是變成了某種活物般的、充滿壓迫感的低吼，仿佛就在耳邊，又仿佛來自四麵八方的岩體內部，每一次震動都清晰地傳導到腳下的鋼板。
    我調動起一絲靈力，讓感官變得更加敏銳，試圖捕捉這異象中任何細微的變化。除了那持續不斷的嗡鳴，似乎還夾雜著一些難以分辨的、更尖銳的刮擦聲，斷斷續續，像是某種堅硬的東西在摩擦岩石。嚴孝國的喉結滾動了一下，顯然他也聽到了。
    電梯持續下降，指示燈的數字跳到一個令人心悸的深度時，速度終於開始減緩。當一聲沉悶的“哢噠”鎖定聲響起，梯門向兩側滑開，一股更加陰冷、帶著濃重塵埃和陳腐氣息的風撲麵而來。
    門外，是一條幽深、僅靠幾盞慘白應急燈照亮的筆直通道，燈光盡頭，一扇巨大、厚重的合金門輪廓隱約可見，門縫裏透出的，是遠比我在外圍時所見更加刺眼的、不祥的暗紅色光芒。
    這次下來的一共五人，基地的守衛人員兩人，我認識，一個叫顧明，另一個名字有些古樸叫軒轅誌。這兩人是元嬰後期修為。那兩個人是軍區下來的人。也不知道名字，不過都是元嬰中期修為。
    這個配置看來軍方很重視這次行動。那扇合金門厚重得超乎想象，門體上蝕刻著繁複卻陌生的紋路，在暗紅光芒的映照下如同流動的血脈。軒轅誌深吸一口氣，取出一枚造型奇特的金屬令牌，令牌表麵同樣銘刻著符文，與門上的紋路隱隱呼應。他將令牌按入門側一個不起眼的凹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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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預想中沉重的機械運轉聲，隻有一陣極其低沉、仿佛來自地核深處的嗡鳴共振。門上的紋路驟然亮起，暗紅光芒大盛，幾乎將慘白的應急燈光完全吞噬。緊接著，厚重無比的門扉如同被無形巨手推動，悄無聲息地向內滑開，速度快得令人心悸。
    一股遠比電梯門開啟時更加強烈的、帶著硫磺與腐朽氣息的熱浪撲麵而來，混雜著一種難以言喻的能量波動，讓皮膚都感到微微的刺痛。門後的景象，讓包括我在內的五個人，呼吸都為之一窒。
    那不再是我記憶中熟悉的外圍礦洞景象。眼前是一個巨大到難以估量的地下空間，穹頂高懸，隱沒在翻滾湧動的暗紅色光霧之中，仿佛沒有盡頭。光霧本身並非靜止，它們在扭曲、翻滾，如同擁有生命，散發出令人不安的灼熱和一種無聲的、卻直抵靈魂深處的嘶吼。
    地麵不再是岩石，而是覆蓋著一層粘稠的、如同熔岩冷卻後形成的暗色結晶，踩上去發出細微的、令人牙酸的碎裂聲。無數粗大的、形態扭曲的晶簇從地麵和岩壁刺出，它們不再是純淨的能量晶體，大部分呈現出一種病態的、被侵蝕後的渾濁暗紅或紫黑色，隻有極少部分還殘留著原本晶石的微弱光澤。空氣中彌漫著濃鬱得化不開的晶石能量，但這能量狂暴而紊亂，像無數失控的電流在空間裏亂竄，每一次能量潮汐的湧動，都伴隨著那低沉嗡鳴的陡然加劇，仿佛整個地宮都在痛苦地痙攣。
    更遠處，空間的中心地帶，暗紅色的光霧最為濃稠，幾乎凝成實質，隱約勾勒出一個巨大旋渦的輪廓。那旋渦的中心，仿佛連接著深淵本身，散發出的威壓讓元嬰期的修為都感到陣陣心悸。旋渦下方，似乎有巨大的、難以名狀的陰影在光霧中沉浮，每一次陰影的蠕動，都引得整個空間的能量躁動指數級攀升。
    “這……這就是核心區？”顧明的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幹澀，他手中的靈能探測器指針早已瘋狂地擺向極限刻度之外，發出尖銳的警報聲，又被他強行掐斷。
    軒轅誌臉色鐵青，他的佩劍不知何時已悄然出鞘半寸，劍身發出細微的清鳴，似乎在與空間中狂暴的能量對抗。“比資料裏描述的……嚴重百倍不止。這已經不是能量泄露，這是……暴走！核心正在失控！”
    顧明死死盯著那翻滾的暗紅旋渦中心，臉上的凝重幾乎要滴出水來，握著令牌的手指關節捏得發白。“軍區給的資料隻提到能量異常激增和外圍晶石礦脈異變……他們也不知道核心變成了這樣。這扇門，是第一次被打開……”他的聲音低沉沙啞，帶著一種直麵深淵的沉重，“都小心，這裏的能量場極度不穩，任何大的靈力波動都可能引發連鎖反應。跟緊我，目標——能量漩渦下方那個觀測平台！”
    他指向光霧深處，一個依托著巨大晶簇建立起來的金屬平台在暗紅背景下若隱若現，似乎是唯一的人工建築痕跡。平台邊緣閃爍著微弱的、似乎隨時會熄滅的藍色能量屏障，在狂暴的暗紅浪潮中顯得岌岌可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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