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趙宇落魄！偶遇打臉
    二月初六的午後，江城老城區的小吃街像被浸在了蜜罐裏——青石板路被太陽曬得暖融融的，踩上去能感覺到餘溫從鞋底往上竄；梧桐樹枝椏在頭頂織成綠網，把陽光剪成碎金，落在攤位前蒸騰的白汽上，連熱氣都泛著金光。
    “剛出鍋的糖炒栗子哎！現炒現賣，甜麵管夠！”糖炒栗子攤的王叔揮著鐵鏟，黑鐵鍋裏的栗子“嘩啦嘩啦”響，油亮的外殼裂著口，焦甜香裹著熱氣往人鼻子裏鑽，引得路過的人都忍不住停下腳步。斜對麵的烤魷魚攤更熱鬧，穿紅圍裙的李叔正把串好的魷魚往鐵板上壓，“滋啦”一聲濺起油花，辛辣的孜然味混著海鮮的鮮氣飄得老遠，他還不忘跟顧客搭話：“小姑娘，多放辣不？咱家辣椒夠勁，吃著才香！”
    “要！多放辣！”張瑤舉著兩串魷魚，亮黃色的衛衣被風吹得鼓鼓的，馬尾辮甩得像小旗子，油汁順著簽子往下滴，她卻毫不在意，咬下一大口魷魚須，燙得直哈氣，還含糊著跟林晚說：“晚晚你聞！這香味兒，比商場裏那連鎖的好吃一百倍！”
    林晚笑著遞過一張紙巾，指尖輕輕擦去張瑤嘴角的醬汁：“慢點吃，沒人跟你搶。”她今天穿得格外清爽：米白色針織衫貼膚柔軟，領口繡著細巧的珍珠花紋，不仔細看都發現不了；淺咖色半身裙垂墜感極好，走動時裙擺輕輕掃過腳踝；白色樂福鞋的鞋邊沾了片梧桐葉，卻襯得她愈發閑適。手裏的牛皮紙袋還冒著熱氣，裏麵裝著剛稱的糖炒栗子，她剝了一顆遞到張瑤嘴邊，“嚐嚐這個，王叔家的栗子最麵，甜得能漫到嗓子眼裏。”
    “好吃！”張瑤一口咬住，眼睛都亮了，“對了晚晚，前麵就是李記豆腐腦，我去占靠窗的座，你排隊？上次去晚了，連個坐的地方都沒有！”說著就蹦蹦跳跳往前跑，路過烤麵筋攤時還不忘回頭喊：“姐，幫我多放兩勺鹵汁！”
    “知道了！”林晚笑著點頭，剛要往豆腐腦攤挪步，眼角餘光突然掃到斜對麵的拐角——一個男人正攥著厚厚一疊房地產傳單，哆哆嗦嗦往路人手裏遞。穿的灰衛衣洗得發白，袖口磨出了圈毛邊，下擺還沾著塊暗黃的汙漬，像是潑灑的醬油；深色運動褲鬆鬆垮垮掛在腰上，褲腳卷了兩層，露出的腳踝細得硌人；頭發油膩地貼在頭皮上，額前的碎發遮了半張臉，連耳朵都沾著幾根發絲。
    有人路過時，他急忙湊上去：“先生，看看房子不？城南新盤，首付隻要……”話還沒說完，就被對方不耐煩地推開：“別擋道！我趕時間！”傳單“嘩啦”掉了兩張，他慌忙彎腰去撿，手指抖得厲害，連撿了兩次才捏住，指節都泛了青白。
    是趙宇。
    林晚的腳步猛地頓住，記憶裏的畫麵突然湧上來——從前的趙宇，約會時總穿限量款衛衣，aj換著顏色踩，連鞋帶都係得一絲不苟；噴著淡淡的木質香水，說話時總微微抬著下巴，眼神裏帶著點漫不經心的優越感；跟她逛小吃街時，連手都不肯碰攤位的塑料袋，嫌“油膩”。可眼前的人，渾身透著“窘迫”兩個字，連遞傳單的手都在發抖。
    趙宇也在這時抬了頭，目光剛好撞上林晚。他的瞳孔猛地收縮，像被燙到似的往後縮，腳底下沒注意，撞到了身後的塑料桶，“哐當”一聲響，桶裏的傳單撒了一地。他慌忙去撿，卻越撿越亂，直到看見林晚走近，才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氣，僵在原地。
    “好久不見，趙宇。”林晚走到他麵前，語氣平靜得像在聊天氣，目光掃過他手裏皺巴巴的傳單，上麵的“首付20萬”字樣被捏得變了形，“發傳單呢？這天氣站一下午，手該凍僵了吧？”
    趙宇的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耳尖紅得要滴血，他慌忙把傳單往懷裏攏，頭埋得低低的，喉結滾動了兩下，才擠出幾個字：“是……是林晚啊。我……我就是過來幫忙的，不是……不是專門幹這個的。”
    “幫忙？”張瑤的聲音突然插了進來，她拎著兩個青花粗瓷碗跑過來，剛到跟前就認出了趙宇，眼睛一下子亮了，故意湊到林晚耳邊卻讓趙宇剛好聽見）：“喲，這不是趙學長嗎？以前在學校的時候，你不是總說‘小吃街太髒，沒意思’嗎？怎麽現在來發傳單啦？”
    趙宇的臉更紅了，手指死死攥著傳單，指甲都快嵌進紙裏：“我……我就是臨時的……”
    “臨時的也挺辛苦呀。”張瑤裝作沒聽見他的辯解，繼續跟林晚說：“姐，你上周去星辰科技開股東會議，我跟你一起去的，你還記得不？ceo老遠就迎過來，握著你的手說‘林總，您提的那個ai芯片散熱方案太關鍵了，技術部連夜改了設計’，旁邊的高管都圍著你記筆記呢！還有人遞名片，說想跟你合作投資項目，你都沒來得及接。”
    她頓了頓，故意瞥了眼趙宇的舊衛衣，聲音又提高了點：“對了姐，你現在可是星辰科技的股東，上次看你手機裏的持股信息，好像還不少呢！以後公司研發新芯片，你都有話語權，也太厲害了吧！哪像咱們以前，買件幾百塊的衛衣都要猶豫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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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話像根針似的紮進趙宇心裏，他的臉從紅轉白，又從白轉青，攥著傳單的手開始發抖，連呼吸都變得急促。以前他總嫌林晚“土裏土氣”“沒背景”，跟她在一起時總帶著點優越感，甚至在朋友麵前說“林晚太普通，跟她談戀愛就是湊活”。可現在，林晚成了他連仰望都夠不著的存在——她穿著精致的針織衫，是星辰科技的股東，身邊還有人陪著說笑；而他，隻能穿著洗得發白的衛衣，在小吃街發傳單，連被人拒絕都不敢反駁。
    “我……我還有事，先走了。”趙宇再也待不下去，轉身就想逃，慌不擇路間撞到了賣糖葫蘆的大爺。大爺手裏的木靶子晃了晃，上麵的糖葫蘆“嘩啦”響，幾串糖葫蘆的糖渣掉下來，粘在了趙宇的運動褲上，留下幾團暗紅的印子。
    “哎！走路看著點啊！”大爺皺著眉嘟囔，“這糖葫蘆粘在褲子上，洗都洗不掉！”
    趙宇沒敢回頭，也沒敢道歉，頭也不回地往窄巷裏跑，手裏的傳單又飛散了一地，被風吹得追著他跑，像無數張嘲諷的臉。
    張瑤看著他落荒而逃的背影，撇著嘴嘟囔：“哼，以前對姐那麽差，現在落魄了吧？活該！讓他以前總覺得自己了不起，現在知道差距了吧！”
    林晚笑著揉了揉她的腦袋，剝開一顆栗子塞進自己嘴裏，甜糯的香氣在舌尖散開：“好啦，別氣了，咱們去吃豆腐腦，李叔的鹵汁再不吃就涼了。”
    “哦對！豆腐腦！”張瑤立刻忘了趙宇的事，拉著林晚往豆腐腦攤跑，“李叔，我們來啦！還是老樣子，兩碗豆腐腦，多放榨菜少放辣！”
    “來咯！”攤位後的李叔笑著應，麻利地舀起雪白的豆花，澆上紅褐色的鹵汁，撒上蝦皮、榨菜和香菜，“晚晚好久沒來了，上次你大姑還來買豆腐腦，說你給她買了新房子，住得可舒服了！”
    “是啊，李叔，新家離這兒不遠，以後會常來的。”林晚接過豆腐腦，溫熱的碗壁貼著掌心，暖得人心頭發軟。
    陽光依舊暖烘烘的，糖炒栗子的焦香、豆腐腦的鹵香混在一起，漫在空氣裏。林晚舀了一勺豆腐腦放進嘴裏，鹵汁的鹹香裹著豆花的軟嫩，心裏沒有半點報複的快意，反倒像抖落了件壓在身上的舊衣服——那個曾讓她忐忑、自卑，甚至有點在意的過去，隨著趙宇的落荒而逃，徹底成了故紙堆裏的故事。
    往後的日子，她的世界裏，隻有張瑤這樣暖烘烘的陪伴，有大姑和林曉的牽掛，有星辰科技和新能科技的未來，再也沒有多餘的位置，留給那些不值得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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