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子欲養而親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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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小時以後 市區
    她此時已經換掉了身上那身滿滿的考斯普雷風的女式鎧甲,穿上了一條深藍色的牛仔褲,腳上一雙小白鞋,上身則是一件白色襯衫加一件小背心,還從倉庫裏麵拿出來了一副偏光鏡,而這些衣服是她從路邊一家服裝店裏麵順來的,不過因為身上沒有人民幣,所以她就放了五十美元在櫃台上,至於店裏的監控?早就被法術擋住了什麽也拍不著,至於美元哪來的,穿越其他位麵的時候摟的唄,重度倉鼠病患者就是這樣,看見啥都要收集,治不好的。
    就是穿胸罩的時候她的表情很不自然??? ???
    “幾百年了還是不習慣穿這個玩意兒。”
    此時她在街邊的一個書報亭那裏看了一眼報紙上麵的日期。
    “沒想到我在那邊過去了三百多年,這裏隻過去一年多,而且這裏距離外公外婆住的地方也不遠,太好了,明天一早就去見他們。”
    不過手鐲輕輕抖動了幾下。
    “是啊你說得對,我用什麽身份去見二老呢?楊逸之的同學?對,就說我是楊逸之的初中同學,以前來家裏玩過,後來出國留學了,最近才回國,正好路過就來看看。”
    “正好替外公外婆治愈一下身體,我現在的樣子也不能在他們身邊盡孝了,但是至少要讓他們更健康一點。”
    想好了第二天要幹什麽的她,心情也就放鬆了一些,隨即她撕開了一個隱身卷軸,然後直接飛上天憑著因為過去幾百年而有些模糊的記憶飛向了老城區那邊外公外婆的家。
    雖然此時已經是晚上了,但是街上行人還是挺多的,車來車往依舊很忙碌,路邊的大排檔裏麵許多剛剛下晚班的人正在裏麵吃著十塊錢左右的炒飯和麵條填飽肚子,當然也少不了飛車黨在路上狂飆而過。
    她漂浮在天上左看右看,憑著依稀的記憶尋覓著熟悉的街頭和巷尾不斷前行,就這麽飛了一個街區,她激動了起來。
    “原來我已經到了外公外婆家附近了,以前這裏是幾個小店的,現在變成小公園了。”
    她又漂浮著四處張望著,終於看見了熟悉的那條巷子,和此時外麵街道上麵不同,巷子裏麵除了路燈以外已經沒有了其他光源,沒有一個人在外麵,所有人都已經睡覺了,除了偶爾一兩聲狗叫或者貓叫以外異常安靜。
    她閃爍進了巷子頭那裏一戶人家,因為依稀記得那家人已經全部搬走了,好像是因為自己穿越之前一年公公和兒媳婦扒灰在床上被抓了現行,然後鬧得整條巷子都知道了,那家人實在是沒臉在這裏住下去就搬走了,但是房子一直沒有賣,畢竟是學區房,所以就一直閑置著,剛好可以讓她進去等到天亮,這個時候去打擾二老休息也不合適。
    屋子裏麵已經什麽都沒有了,那家搬走的時候把所有東西都帶走了,地上厚厚的一層灰塵,說明至少幾個月沒有人來過了,牆上到現在還能看見當時這家公公媳婦扒灰被抓現行兒子老娘和他老子打架的時候葡萄酒瓶砸到牆上留下的紫色痕跡。
    她從白光裏麵取出了一張木床放在地上,然後躺了上去開始假寐。
    幾個小時過去的很快,因為她是被狗叫聲吵醒的,熟悉卻又隔了三百多年未曾聽到過的狗叫聲,外公外婆家隔壁的三叔一家都是狗奴,家裏養了四條狗,巷子裏麵所有人的腳步聲都知道是誰,但是一旦有外人進來馬上就會叫,所以每天早上送牛奶報紙的人來了以後狗子都會叫幾聲,差不多也是告訴其他人,天亮了該起床了。
    外公外婆起得很早,所以她也起來收起了木床,接著避開了巷子裏麵的監控攝像頭閃爍到了巷子外麵。
    此時巷子外麵並沒有人,所以她整理了一下衣著,沒有發現有什麽問題,就走進了這條熟悉的無以複加卻又已經三百多年沒有踏入過的小巷子裏麵。
    地上的每一塊磚自己都很熟悉,牆上斑駁的痕跡,巷口那口明末天啟年間就在用的古井,還有那幾家的窗戶和院子裏麵的大樹,這裏的一草一木都是那麽的熟悉和親切,卻又變的有些陌生。
    而此時巷子裏麵已經有人起來了,看見她一個陌生的卻又美麗到了極致的高挑女子走進這條普通的不能在普通的老巷子,都投來了或驚豔,或詫異的目光。
    她帶著有些激動的心情走到了巷子裏麵自己家門口,卻驚訝的發現門上貼滿了催繳水電燃氣費用的單子?
    外公外婆不可能不繳納這些費用的,外公作為老革命經常說的話就是不能占國家便宜,所以每個月繳費都是絕不拖欠的,怎麽會這樣呢?難道二老搬走了?
    但是二老能去哪裏呢?鄉下老家?反正絕對不會是被自己那個人渣老子給接去贍養了,那個人是個什麽尿性自己太清楚不過了。
    她懷著試試看的想法輕輕敲響了房門,但是不出所料毫無意外。
    “有人在家嗎?”
    她繼續敲門。
    還是沒有任何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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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幾分鍾後隔壁的房門打開了,一個五十多歲的中年男子把頭探了出來。
    “你找誰啊?”
    她回過頭去的一瞬間那個男子都傻住了,估計是沒想過居然能看見這麽漂亮的女人。
    不過她倒是認識這個男人,不就是狗奴三叔嗎?
    她裝作不認識的樣子問道。
    “叔叔您好,請問楊逸之是住在這裏嗎?”
    三叔抓了抓頭。
    “楊逸之?以前是住在這裏,你是他什麽人啊?”
    “我是他初中同學,初中畢業以後我就去了國外留學斷了聯係,這不這幾天我剛回國嘛,打他電話沒人接,微信也沒人回,我小時候來玩過,所以我就摸過來了,看看能不能找到他家呢。我到現在還記得外公外婆給我烙的野菜餅呢,好吃極了。”
    三叔一臉恍然大悟的表情。
    原來是楊逸之的初中同學,而且一看這姑娘就是個白富美啊,可惜啊。
    三叔歎了口氣。
    “姑娘,你回來晚啦,楊逸之已經,已經去世一年多了。”
    她臉上立即露出驚訝的表情。
    “去世了??為什麽?他怎麽死了?是怎麽死的?”
    三叔搖了搖頭。
    “具體怎麽死的我們也不清楚,好像是發生了什麽事故,救護車來的時候人已經沒氣了。”
    “那他外公外婆呢?好像家裏麵已經很久沒有住人了。”
    三叔又歎了口氣。
    “別提啦,多好的老頭老太太啊,楊逸之死了之後,那個什麽公司叫幻覺科技的支付了一大筆撫恤金好像有好幾百萬呢,可是老頭老太太一分錢都沒有拿到,全讓他那個十幾年不見人影的爸爸拿走了,連給兒子辦喪事的錢都不肯留下一分啊,最後還是老頭老太太拿自己棺材本給外孫辦的喪事。”
    她深呼吸了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雖然早就知道那個老子是個混賬東西,但是沒想到他能如此沒有下限。
    “那二老現在去哪裏了?”
    三叔搖了搖頭。
    “唉,還能去哪裏,去陪外孫去了唄,楊逸之死後大半年,二老就因為過度悲傷相繼去世了,他們那個畜生女婿連麵都沒露一個,二老的喪事還是市裏麵人武部和幾個老戰友辦的。”
    三叔此話一出,她如同遭到雷擊一樣站在那裏愣住了,外公外婆去世了?僅僅一年多而已他們就走了?都沒能等到自己回來盡孝他們就走了?
    眼淚在她眼裏止不住的往下流,但是她又不敢表現的太過於悲傷,隻是捂住了嘴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三叔看見這個漂亮女孩哭了,心想真是個有情有義的女孩子,二老過世恐怕她也是不多的會為他們流淚的人了。
    “多好的一對老人家啊,怎麽就攤上這種事情呢,先是女兒病逝,從小帶大的外孫又死了,撫恤金又被人獨吞,就連喪事都沒人辦。”
    她擦掉眼淚問三叔。
    “二老是怎麽過世的?誰先走的?”
    三叔看了看已經永遠不會有一對和藹風趣的老頭老太太出現的大門歎了口氣。
    “先是老太太經受不住打擊走了,然後老頭子就垮下來了,然後過了一個月有一天送牛奶的和郵遞員發現已經好些天沒有人來取牛奶和報紙,平時二老人很好,所以和送奶工和郵遞員關係都不錯,他們發現了不對勁,因為二老在世的時候從來不會忘記拿的,結果敲門沒有人回答,他們擔心老人出事就報警了,110來了以後打開房門才發現老頭子坐在藤椅上麵手裏拿著一張上麵有老伴兒還有女兒外孫的照片已經過世了。”
    三叔給自己點了根煙,似乎也想發泄一下不忿的情緒。
    “110聯係到了他們那個女婿,他先是答應來的,但是後來不知道從什麽渠道得知老頭子已經立下遺囑,等他死後房子委托人武部賣掉,賣房款全部捐給市福利院,就再也不搭理了,這不上個禮拜已經市裏有人來過了是做評估準備賣房了。”
    “楊逸之的父親呢?他連葬禮都沒來嗎?”
    “你以為呢,這套房子雖然在老城區,可是地方不小足足有二百多平方,而且還是學區房,以後還有升值的空間,他肯定是打著這套房子的心思,可是老爺子壓根就沒打算把房子留給他早就立了遺囑,他沒好處撈了自然就不來了。”
    “您知道楊逸之和二老葬在哪裏嗎?我想去祭拜一下他們。”
    三叔狠狠的吸了一口煙。
    “就葬在市郊的公墓裏麵,二老因為是老革命可以葬在烈士陵園裏麵,但是老爺子的遺囑裏麵也寫了希望和女兒外孫葬在一起,所以他們是葬在一起的,具體位置應該是在b區,去年清明我們去掃墓的時候也替二老他們灑掃了一下。”
    她擦掉了依然還在流淌不止的眼淚,對著三叔鞠了一躬。
    “謝謝叔叔,打擾您了,我走了。”
    “哎哎,不打擾不打擾。”
    說完她便轉身離開了。
    而三叔也看著她離開了巷子。
    “這麽好的姑娘,長得漂亮又有教養,能出國留學家裏肯定也有錢,還專門來找楊逸之,要是小楊沒死多好,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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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完三叔叼著煙嘴回到了自己家院子裏麵,順手還抽了又開始嚎的二哈一個大比鬥。
    “嚎嚎嚎就知道嚎,早晚把你送去狗肉館燉了。”
    二哈一臉無辜的表示,生命不息幹嚎不止是本哈狗生信條,豈是你一個區區鏟屎的能夠阻止的。
    她走出了巷子以後並沒有離開,而是走到了一個監控攝像頭拍不到的角落撕開隱身卷軸,再次回到了那扇自己進出了二十多年連上麵每一條紋路都熟悉無比的木門麵前。
    她心裏默默的說了一句。
    “外公外婆,我回來了。”
    一個閃現,她出現在了屋子裏麵。
    屋子裏麵還保持著外公走之前的陳設,隻是有些淩亂,估計是救護車來抬走外公時候弄的吧。
    堂屋裏麵外公用了三十年的藤椅歪倒在一邊,上麵覆蓋了一層灰塵,旁邊的桌子上麵放著外公的老式紅燈牌收音機,黑色底座白色外殼,隻是由於時光的侵蝕,白色塑料外殼已經變的發黃了,就連波段都是外公愛聽的揚州評話的波段,收音機沒有關,但是已經沒有了聲音,肯定是裏麵的電池沒電了。
    她用顫抖的手拿起了收音機抱在懷裏,蹲在地上無聲的哭泣了起來,眼淚一顆顆的滴在地上,濺起絲絲灰塵。
    過了幾分鍾,她站了起來,擦掉眼淚把外公的收音機和藤椅收進了白色光暈裏麵,然後走進了外公外婆的房間。
    裏麵的陳設絲毫沒變,和自己記憶裏麵一模一樣,一台自己拿到工資給二老買的液晶電視安靜的坐在那裏,外公的書架上麵滿是曆史和軍事方麵的書籍,外婆的木頭針線盒,依然放在窗台那裏,裏麵放滿了針頭線腦和小時候的記憶。
    二老的床邊就是一台至少有六十年曆史的發條式座鍾,記得自己小時候最喜歡玩的就是給座鍾上發條,自己死之前半年座鍾出了故障,卻沒一家鍾表店會修,自己抱著它跑遍了大街小巷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個已經快八十歲的老師傅才修好了這台老古董。
    每當自己因為調皮瘋玩導致衣服破了外婆都會埋怨自己太頑皮然後坐在燈下給自己縫縫補補,外公則會抱著自己給自己講各種曆史和打仗的故事,小時候就覺得世界上就沒有外公不知道的東西。
    在這個家裏,自己充滿了溫馨和快樂,沒有因為母親的早逝和絲毫沒有得到過的父愛而變成混跡社會的人渣。
    可是外公外婆都不在了,自己已經沒有了親人了,從那個世界回來想要見到親人的喜悅已經蕩然無存。
    父親?爺爺奶奶?嗬嗬,他們也算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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