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市冷氣開得跟冰窖似的，周佳威推著購物車，感覺自己像在押運一車隨時會炸的快遞——還是個會尖叫的那種。
    而“炸彈”本人，正掛他脖子上晃悠。
    “爹爹！快看！那個會轉！”
    維拉朵朵一頭金毛炸成雞窩，小手指著旋轉促銷台，眼睛瞪得像剛抽完盲盒的歐皇。
    她扭來扭去就想往下跳，周佳威趕緊一把摟緊，感覺懷裏揣了隻電量滿格的哈士奇幼崽。
    “坐好！朵朵！”他壓低嗓門，太陽穴突突直跳，“再亂動，薯片取消，下架處理！”
    “嗚……”朵朵瞬間變臉，小嘴一癟，委屈得能當場拍個《我爹不要我了》短視頻。
    但手還是死死扒著購物車，眼巴巴盯著零食區那花花綠綠的包裝，像在看她的親爹。
    周佳威心一軟。得，養女兒第一步：投降。
    他推車拐進零食區，結果下一秒，脖子一輕——
    “朵朵？”
    隻見那小金毛“嗖”地一下，已經蹲在三米外的貨架頂上了！迷你魔法袍一飄，衝他揮手：“爹爹！這裏視野超——級——好！”聲音清亮，全場矚目。
    “臥槽！”周佳威魂飛魄散，一個箭步衝過去，壓著嗓子吼：“祖宗！下來！不是說好不準用魔法嗎？再這樣咱倆都得上熱搜！”
    朵朵歪頭，一臉“爹爹真慫”，但還是乖乖點頭。
    銀光一閃，人已經輕飄飄落回車裏，懷裏還抱著三包不同口味的薯片，堆得跟小山似的。
    “看！朵朵自己拿的！”她舉著戰利品，眼睛亮得像開了美顏。
    周佳威還沒來得及鬆口氣，眼角一瞟——貨架頂上幾包薯片被剛才的空間波動擠得歪七扭八，眼看就要掉！
    要糟！
    念頭剛起，嘩啦啦——！
    多米諾骨牌啟動！一整排零食稀裏嘩啦滾下來，薯片蝦條妙脆角滿地亂蹦，五顏六色的包裝袋瞬間鋪滿半個通道。
    手機拍照聲哢嚓哢嚓，還有人已經開始拍短視頻了：“家人們誰懂啊，超市薯片自爆了！”
    周佳威眼前一黑。完了，芭比q了。
    一個穿藍馬甲、別著“值班經理”牌的中年大叔，像輛憤怒的鏟車衝了過來，臉黑得像被ps過。
    “誰家孩子？怎麽帶的！！”他怒吼，唾沫星子噴周佳威一臉，“賠錢！精神損失費！名譽損失費！沒兩千別想走！”
    周佳威頭皮發麻，趕緊把朵朵往身後一擋，賠笑：“對不住對不住！孩子手滑……不小心碰的！損失我們賠！”
    心裏卻在滴血：剛到手的兩萬塊，還沒捂熱，就要交代在這？
    朵朵被吼得縮脖子，小手揪他衣角，眼眶都紅了：“爹爹……朵朵不是故意的……”
    周佳威火“噌”地就上來了。
    吼我就算了，嚇我閨女？
    正要開懟，眼角餘光突然瞥見——旁邊紅酒堆頭最頂上那箱進口酒，正晃晃悠悠朝一個舉著手機自拍的女孩頭頂滑去！
    那女孩還在傻樂：“今天超市好熱鬧，發個朋友圈……”
    周佳威瞳孔地震！來不及了！
    他腦子一空，本能反應：風！給我托住！
    無形氣流瞬間發力，那箱酒在離女孩頭頂十厘米處——懸停了！
    “哇！這箱子怎麽不動了？”旁邊有人驚呼。
    女孩抬頭一看，差點原地去世。
    周佳威心跳飆到兩百，趕緊裝模作樣衝過去，伸手一扶：“哎喲！堆得不穩啊！”
    箱子“咚”一聲落回原位，有驚無險。
    經理也傻了，嘴張著，訓人的話全卡住。
    周佳威抹了把根本不存在的汗，一臉後怕：“經理您看，剛才多危險？要真砸下去，那可不是兩千塊能解決的。”
    他頓了頓，慢悠悠從兜裏掏出一遝紅票子，沾了點口水，當著經理麵數出十張。
    “一千，夠不夠？”語氣平靜，眼神卻寫著：你看著辦。
    經理看看錢，又看看那箱差點砸人的酒，再看看周佳威這張淡定臉和身後抱著薯片一臉“爹爹牛逼”的小金毛，喉結一滾。
    變臉比川劇還快！
    “哎喲！夠了夠了！”他一把抓過錢，笑得滿臉褶子，“小朋友活潑點好！來來來，這些算我送的！”還主動彎腰撿零食往朵朵懷裏塞。
    朵朵立馬眉開眼笑：“謝謝凶大叔！”
    經理笑容一僵：“……不、不客氣，小朋友真可愛！”
    周佳威嘴角一抽，推車就跑，感覺剛打完一場boss戰，累得像被十個甲方輪流ca。
    結賬時，看著收銀機跳到“300”，周佳威心在滴血：兩大袋薯片，三百大洋沒了！
    朵朵卻開心得像過年，抱著袋子蹭包裝：“爹爹最好啦！幻星界都沒有這麽香的寶貝！”
    “寶貝？”周佳威看著手裏輕飄飄的塑料袋，內心咆哮：這玩意兒在幻星界能換一筐真·寶貝了吧！
    剛到樓下，一股劣質煙味撲麵而來。
    房東老王，門神本神，叉腰堵樓道，腳邊煙頭堆成小山。
    周佳威心裏咯噔：完了，房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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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佳！威！”老王嗓門一開，唾沫帶煙味噴一臉，“錢呢？今天見不到錢，老子立馬換鎖！讓你睡大街！”
    朵朵嚇得一哆嗦，小手死死抓他褲腿。
    周佳威趕緊遞上一遝：“王叔，剛取的，熱乎的。”
    老王狐疑接過，沾唾沫飛快點了一遍。
    錢不少，臉色緩了：“算你識相！下月準時！再拖……”瞪一眼，走了。
    周佳威長舒一口氣，懸著的心終於落地。
    低頭看朵朵。
    小丫頭仰臉看他，眼睛亮晶晶，小得意寫在臉上：看吧，朵朵說到做到！
    他心裏五味雜陳，緊了緊她，揉了揉金發：“朵朵真棒，幫爹爹大忙了。”聲音有點啞。
    “嘻嘻！”朵朵笑得像朵小花，往他懷裏拱，“爹爹不怕，朵朵有錢養爹爹！”
    周佳威失笑。被八歲小富婆包養的感覺……有點上頭。
    上樓關上門，周佳威背靠門板，長出一口氣。
    “朵朵不怕，凶大叔被爹爹打跑啦。”他放柔聲音，輕輕拍背。
    朵朵抬起濕漉漉的小臉，崇拜得像在看超級英雄：“爹爹好厲害！那個小紙片也好厲害！凶大叔一下子就變乖了！”
    周佳威失笑：“不是紙片厲害，是它代表的錢厲害。”
    他抱著朵朵坐沙發，小丫頭自動爬他腿上，薯片抱得比命還緊。
    “爹爹，”朵朵小聲說，“這裏的空氣好奇怪……魔力像生病的小溪，流得好慢，還……髒兮兮的。不像幻星界，那裏魔力像好多亮晶晶的小魚在遊！”
    周佳威一愣。幻星界？這丫頭老家？
    “那你魔力恢複了嗎？能回家了嗎？”他問，心裏有點複雜。是希望她走省心？還是……有點舍不得？
    朵朵小臉垮了：“沒有……門好重，推不動……魔力太少，像餓肚子的小鳥，飛不起來……”說著說著，眼眶又紅了。
    周佳威心疼了，抱緊她：“不急，朵朵。魔力少，咱就慢慢攢。爹爹在呢。餓不餓？給你弄點吃的？”
    “嗯！”朵朵立馬切換頻道，掏出一包燒烤味薯片，“朵朵想吃這個！香香的脆脆的！”
    周佳威笑著撕開，香味彌漫。朵朵哢嚓哢嚓，腮幫子鼓鼓，幸福得像隻倉鼠。
    “慢點，沒人跟你搶。”他抽紙巾擦她嘴角的調料粉，動作自然得像已經做了十年。
    看著她吃得香，周佳威終於鬆了口氣。
    他靠在沙發，掃視客廳——歪茶幾、癟水壺、地上零食碎。
    一片狼藉，卻莫名有了點“家”的味道。
    他低頭看腿上這小金毛團子，嘴角不自覺上揚。
    養個會魔法的小祖宗，好像……也沒那麽糟？
    “朵朵，”他戳她鼓鼓的臉，“教爹爹點簡單魔法唄？比如……讓水壺自己站起來？”
    朵朵立馬來勁，跳下沙發，小手指對準癟壺壁，指尖凝聚一點微弱銀光。
    “空間魔法！要這樣！想著……壺壺快變圓！快變圓！”
    她小臉憋紅，銀光顫巍巍飄過去，輕輕一碰——
    嗤……
    一聲漏氣。
    癟的地方，極其緩慢地……鼓起了一毫米？
    朵朵：“……”
    周佳威：“……”
    一秒安靜。
    “噗——”周佳威笑出聲。這修複效果，純屬心理安慰。
    朵朵惱羞成怒，跺腳：“爹爹不準笑！是這裏的魔力太懶！我在幻星界，一下就能變圓！”
    說完一頭紮進周佳威懷裏，薯片袋子都被壓扁了。
    周佳威大笑，揉她金發：“好好好，不笑。朵朵最厲害！是水藍星魔力不爭氣。”
    朵朵哼唧一聲，蹭他t恤，勉強接受。
    過會兒，她又悶悶問：“爹爹，那個金幣……是不是很厲害？”
    周佳威拿起桌上那枚剩下的金幣，翻了翻。沉甸甸，冰涼，花紋神秘。
    “嗯，在這裏，它確實挺厲害。”他摩挲著，“能趕跑房東，能買薯片……朵朵，你還有嗎？”
    朵朵抬頭，碧眼亮晶晶：“有呀！在戒指裏！不過不多啦！爹爹要用嗎？”
    周佳威看著她純淨的眼神，心裏那點“倒賣文物”的忐忑散了。
    管他呢，先活下去，養好這個小麻煩精！
    “暫時不用，朵朵收好。”他把金幣塞她手裏，“這是你的小金庫。”
    “嗯！”朵朵鄭重點頭，小手攥緊，像握住了宇宙鑰匙。又咬一口薯片，含糊道：“爹爹，等我魔力再多點，就教你變東西！變好多好多的金幣！買空整個超市！”
    周佳威被這“買空超市”的豪言逗樂，胸腔暖暖的。
    他摟緊這軟乎乎、香噴噴的小麻煩，下巴抵她發頂。
    “好，”他低聲笑，“爹爹等著朵朵帶飛。”
    父女倆依偎著，分享一包廉價卻香脆的薯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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