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剛挖的“戰利品”還沾著泥，但那幾枚銀元、銅錢和小首飾在燈光下一閃一閃，亮得跟拚多多九塊九包郵的“古董”廣告似的——不一樣的是，這回是真的。
    周佳威盯著那堆東西，心裏已經開始算賬了：“地攤最多收兩百，古董店要是識貨，說不定能翻十倍！這波要是操作得當，下個月房租有著落了，朵朵的奧特曼滑板車也能安排上。”
    第二天，他特意翻出一件看起來“有點文化”的襯衫——雖然領子皺得像被狗啃過，但好歹沒穿他那件印著“我愛打工”字樣的t恤。
    周佳威把寶貝們包進一塊紅布裏，揣進兜，臨出門又拐回房間，把正用蠟筆在牆上畫“魔法陣”的朵朵拎了起來。
    “爹爹！”朵朵舉著蠟筆抗議，“朵朵在召喚彩虹獨角獸！”
    “獨角獸改天再召，今天咱們去變現！”周佳威抱起她，“亮晶晶換小錢錢，小錢錢換大蛋糕，懂不懂？”
    “懂！蛋糕要會發光的！”朵朵眼睛亮得比銀元還閃。
    他沒敢去市中心那些金碧輝煌的古玩行，怕被當成剛從短視頻裏走出來的土味博主直接轟出去。
    憑著刷抖音時偶然記住的一個地址，他拐進一條藏在老城區的窄巷。
    巷子兩邊開著幾家門臉破舊的小店，招牌都快掉漆了，但門口掛著“祖傳老貨”“真品不二價”的牌子，一看就很有內味兒。
    周佳威深吸一口氣，選了其中一家最破的——招牌都歪了，裏麵坐著個戴老花鏡的老頭，正慢悠悠盤一串油光發亮的珠子，像在修煉什麽絕世神功。
    “這位道長……哦不，老板，打擾了。”周佳威小心翼翼走進去，順手把朵朵放在腳邊。
    店裏一股陳年木頭混合檀香的味道，像極了他奶奶家的衣櫃。老頭眼皮都沒抬：“隨便看。”
    周佳威走到櫃台前，手有點抖地掏出小布包，一層層打開，像在拆炸彈：“老板，您給掌掌眼，這……這祖傳的，老家翻房翻出來的。”
    老頭這才慢悠悠放下珠子，拿起一枚銀元，掏出放大鏡，對著光左看右看，手指搓著邊齒，半天不說話。
    周佳威心都快從嗓子眼跳出來了，生怕來一句“兄弟，你這假得挺認真啊”。
    朵朵踮著腳，扒著櫃台，碧綠的大眼睛瞪得像兩顆琉璃糖：“老爺爺，這個亮片片睡覺的時候，旁邊還有綠石頭和小金魚呢！爹爹說都是老祖宗藏的寶藏！”
    周佳威當場頭皮發麻，差點原地去世：“閨女！咱不說話能死嗎！”
    老頭一聽，眼皮一跳，重新拿起銀元，仔細看了看邊緣的磨損，又翻了翻其他幾枚銅錢和那個小銀戒，沉默了幾秒。
    “東西是老的。”他終於開口，語氣慢得像5g卡在2g，“就是品相一般，按市價……五千。”
    周佳威心裏一咯噔：昨天都八千！正想開口還價，老頭卻突然話鋒一轉：
    “不過嘛……”他瞥了眼朵朵，“孩子可愛，說話又靈，算你們運氣好。湊個整，一萬五，全要了。”
    周佳威差點當場表演一個原地升天！
    一萬五？這比他一個月直播帶貨賺得還多！
    “成！就按您說的！”
    他強裝鎮定，手卻抖得像在打王者榮耀時被五個人圍剿。
    老頭慢悠悠寫單、轉賬。
    “謝謝老板！您真是活菩薩！”他一把抱起還在研究老頭珠子的朵朵，轉身就走，生怕對方反悔。
    一出店門，周佳威直接原地蹦了三下：“閨女！咱發財了！”
    “哇——有錢買發光彩虹蛋糕啦！”朵朵在懷裏手舞足蹈。
    “買！必須買最大的！加雙層奶油！插十根蠟燭！”
    周佳威豪氣衝天，掏出手機一看銀行短信——
    到賬：100，000.00元
    他當場愣住，眼睛瞪得比朵朵還大：“等等……十萬？！不是一萬五嗎？！”
    朵朵湊過來看：“爹爹，小數點是不是長腿跑了？”
    “不是……老頭可能多打了個零……”周佳威咽了口唾沫，“但這錢……看著挺正經，應該……不算撿漏違法吧？”
    正當他陷入“要不要退錢”的哲學思考時，一個溫柔帶笑的聲音從旁邊傳來：
    “周先生？這麽巧。”
    周佳威回頭，蘇婉正從咖啡店走出來，手裏一杯美式，穿著淺藍色連衣裙，陽光一照，整個人像是開了柔光濾鏡。
    “蘇……蘇小姐？”周佳威瞬間進入社死模式，手忙腳亂把手機往兜裏塞——但晚了，蘇婉已經瞥見了那條短信。
    她眼尾微彎，笑意盈盈：“發財了？看來最近財運爆棚啊。”
    “沒沒沒！就是……之前投了個p2p，剛回款……”周佳威瞎編得自己都想信了。
    朵朵立刻舉手搶答：“蘇姨！爹爹挖到寶貝啦！亮晶晶換好多錢錢！以後天天吃肉肉！”
    周佳威：“……閨女，你閉嘴吧，爹的社交生涯全毀你手裏了。”
    蘇婉笑得肩膀直抖：“哦？挖寶？周先生還挺會隱藏人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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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頓了頓，眼神帶笑：“那……是不是該請客慶祝一下？”
    周佳威心跳一漏拍，腦子一熱：“請！必須請！火鍋燒烤隨便挑！”
    話音未落，朵朵高舉小手，奶聲奶氣宣布：“朵朵知道！蘇姨當老板娘就能天天吃爹爹做的飯！不用請客啦！”
    空氣瞬間凝固。
    周佳威臉“唰”地紅到耳根，像被係統強製更新了膚色。
    他手忙腳亂捂朵朵的嘴：“閉嘴閉嘴！動畫片看多了！胡說八道！”
    蘇婉也愣住了，臉頰瞬間飛起兩抹紅暈，低頭攏了下碎發，嘴角卻壓不住地往上翹，像偷偷吃了糖的小女孩。
    “小孩子……童言無忌。”她聲音輕柔，帶著點顫，眼神卻亮得驚人。
    “對對對！童言無忌！哈哈哈……”
    周佳威幹笑兩聲，感覺自己像個被當場抓包的偷ifi賊。
    蘇婉抬眼看了他一眼，見他紅著臉手足無措，反而笑了：“那……請客的事，改天再說？我先走了。”
    “哎！好！慢走慢走！”周佳威如釋重負，差點給她鞠一躬。
    蘇婉又衝朵朵眨眨眼，轉身離開，步伐輕快得像踩了彈簧。
    等她背影消失，周佳威才長出一口氣，低頭瞪懷裏的小祖宗：“你差點讓爹社死當場！”
    朵朵嘟嘴：“朵朵說的又沒錯！蘇姨溫柔，會做飯，還會給朵朵講故事！當娘親剛剛好！”
    “這種話能亂說嗎！”周佳威揉亂她的頭發，“再亂說話，今晚不給看《小豬佩奇》！”
    “啊？不要啊爹爹！”朵朵立刻投降，“那……那朵朵改口，蘇姨當幹媽也行！”
    “你還得寸進尺了是吧！”周佳威哭笑不得，抱著她快步往蛋糕店走，“走！買蛋糕！堵住你的小嘴！”
    “好耶！要會發光的！上麵要有彩虹、獨角獸、還有蘇姨的笑臉！”朵朵興奮得直蹬腿。
    周佳威笑著搖頭，心裏卻莫名暖暖的。
    十萬塊在賬戶裏躺著，踏實得像給生活上了雙保險。
    而蘇婉臨走時那個羞澀又帶笑的眼神，卻像一顆小石子，“咚”地砸進他心裏，漾開一圈圈說不清道不明的漣漪。
    老板娘？
    這詞兒……好像也沒那麽離譜？
    他甩甩頭，把這念頭壓下去。
    現在最重要的是——先給閨女買蛋糕，再想想怎麽跟那個多打了零的老頭解釋這筆“意外之財”。
    不過話說回來……
    老頭是不是故意的？
    畢竟朵朵那句“旁邊還有綠石頭”，連他都不知道啊……
    周佳威腳步一頓，突然反應過來：
    “等等！閨女，你說的綠石頭……該不會是翡翠吧？！”
    朵朵眨眨眼：“嗯！亮亮的，像朵朵的眼珠子！”
    周佳威呼吸一滯，心跳驟停三秒——
    “閨女！！咱們明天……再去挖一趟！！”
    “好耶！挖寶小隊出發！”朵朵在懷裏歡呼。
    周佳威看著藍天白雲，突然覺得，這日子……有點開掛的意思了。
    直播帶不動？
    沒關係，咱搞考古！
    粉絲漲得慢？
    沒關係，咱挖真·寶藏！
    感情沒著落？
    嘿嘿，隔壁溫柔小姐姐都快被閨女按頭撮合了！
    他摸摸兜裏的手機，又想起蘇婉那抹笑，嘴角不自覺揚起。
    這波啊，這波是人生逆襲，爽文男主劇本拿穩了！
    “爹爹，你傻笑什麽？”朵朵戳他臉。
    “爹爹在想，下次挖到寶貝，給蘇姨打個金鐲子。”周佳威眯眼憧憬。
    “不要！要打皇冠！蘇姨是朵朵的仙女媽媽！”朵朵嚴肅糾正。
    “行行行，皇冠也打，戒指也打，全家五金安排上！”周佳威豪氣幹雲。
    父女倆一路笑鬧著走向蛋糕店，陽光灑在身上，暖得像開了十級美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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