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佳威抱著朵朵站在篝火邊，五位女性還在為誰洗碗吵得不可開交。他耳朵嗡嗡響，心想這哪是家庭聚餐，簡直是跨位麵修羅場現場直播。
    “爹爹，咱們溜吧。”朵朵貼著他耳朵小聲說，小手已經悄悄凝聚出一道銀光。
    他剛想點頭，風係感知還沒收回來，就聽見朵朵突然“哇”了一聲，金發“唰”地飄起來，指尖閃出一串銀點。
    “東邊三百裏！有人在用火球砸人！”她睜大眼睛，“不是演習，是搶糧車！”
    周佳威眉頭一皺：“誰這麽缺德，搶老百姓的糧食？”
    “是蠻族劫掠隊。”朵朵小臉嚴肅，“但他們不是壞人，是餓的。我看到他們的孩子啃樹皮。”
    他沉默兩秒，低頭看了眼懷裏軟乎乎的小丫頭，又想起剛才火鍋桌上那群吵翻天的美人兒——一個比一個能鬧，一個比一個黏他。
    可外麵還有人餓得搶糧。
    他歎了口氣，捏了捏朵朵的小臉：“走，救人去。不然今晚甜點也沒了。”
    “你威脅我？”朵朵鼓起腮幫子。
    “我激勵你。”他笑，腳下一蹬，風係魔力瞬間纏繞全身，背後兩道銀白色風翼“唰”地展開，像刀鋒劃破夜空。
    下一秒，父女倆消失在原地。
    三百裏外，黃沙漫天。
    一輛破舊的糧車翻倒在路邊，幾個衣衫襤褸的蠻族漢子正往麻袋裏塞麥子。遠處，一個女人抱著孩子跪在地上哭喊，聲音撕心裂肺。
    三名劫掠者圍住一個倒在地上的女人，她穿著深色長袍，領口繡著星紋，懷裏死死護著一塊發光的板子。
    棕發被沙塵打亂，金絲邊眼鏡歪在鼻梁上，但她還在喘氣，手指顫抖著按著板子上的按鈕。
    “數據……不能丟……”她咬牙。
    “媽的，這婆娘還挺硬！”其中一人抬腳踹她肩膀，“識相的把東西交出來！”
    她沒鬆手，反而把數據板往懷裏塞得更緊。
    就在那人舉起石斧的瞬間——
    “轟！”
    一道風刃從天而降，直接劈飛斧頭，砸進沙地裏濺起一米高的土浪。
    塵土未落，周佳威抱著朵朵落地，風翼收起，衣角都沒亂。
    “缺糧就搶劫？”他聲音不大，但冷得像冰，“你們有沒有想過，被搶的人也餓著？”
    劫掠者瞪眼：“我們部落三萬人餓死！誰管我們？！”
    話音未落，三人撒腿就跑，連糧袋都不要了。
    周佳威沒追。他蹲下身，看了眼滿身塵土的女人。
    眼鏡碎了一角，嘴角有血，但眼神清亮，死死盯著懷裏的數據板。
    “你沒事吧？”他問。
    女人喘著氣，抬頭看他，聲音穩得不像剛被打過：“謝謝你。但你救的不是我，是這三萬人的真相。”
    周佳威一愣。
    她掙紮著坐起來，手指在數據板上一劃，一道全息投影升起——
    北部蠻族十二部落，連續三年顆粒無收。土地幹裂，河流斷流，空間元素被未知汙染，作物無法生長。
    死亡人數：三萬一千四百二十七。
    最後一頁，是她手寫的備注：這不是戰爭，是饑荒。
    朵朵湊過去看，小眉頭皺成一團：“爹爹，他們的地脈壞了，空間係魔力全堵住了，種啥都活不了。”
    周佳威沉默。
    他一直以為蠻族是野蠻好戰，動不動就砍人，原來人家是餓瘋了才出來搶糧。
    他摸了摸後頸，風係感知延伸出去，三百裏內的土地氣息一一掠過——死寂，毫無生機，像被抽幹了靈魂。
    “這賬……”他低聲說，“不能讓他們自己扛。”
    女人終於鬆了口氣，靠在糧車殘骸上，摘下眼鏡擦了擦血跡：“我是莉婭，幻星界魔法學院導師。我在做邊境生態調查，沒想到會撞上劫掠。”
    周佳威這才仔細打量她。
    棕發低馬尾，金絲邊眼鏡，深色學院長袍配星紋領帶，手指修長，指腹有薄繭——那是常年握法杖留下的。
    不施粉黛，但五官清秀，眼神銳利得像能看穿人骨頭。明明剛被打得夠嗆，坐姿還筆直，透著股“老子學術天下第一”的勁兒。
    “你就是周佳威？”莉婭忽然抬頭，“空間+風係雙天賦？三天前在海底淨化黑潮的那個？”
    “你認得我？”他挑眉。
    “整個魔法學院都在討論你。”她推了推眼鏡，“一個能同時駕馭兩種元素，還能用空間魔法壓縮魔力循環的人？學術界炸了。我本來不信，現在看你救人的方式——精準、高效、零冗餘，確實是研究型施法者。”
    周佳威有點懵：“你還給我打分呢？”
    “a級操作，b級判斷。”她冷靜道，“救人沒錯，但不該放走劫掠者。他們還會再來。”
    “那你說怎麽辦？把人抓了，他們部落的孩子吃什麽？”他反問。
    莉婭一滯，沒說話。
    朵朵蹦到她麵前，仰頭看她：“小媽，你長得好認真哦。”
    “我不是小媽。”莉婭愣了下，“我是……”
    “你遲早是。”朵朵叉腰，“我看人可準了，爹爹喜歡聰明的女人，你又會研究又會打架，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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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佳威差點嗆住：“朵朵！”
    莉婭嘴角微微抽了下，居然沒反駁，反而伸手摸了摸朵朵的金發：“你爹很特別。雙係天賦罕見，但更罕見的是——他救人時，第一反應不是‘我能贏’，而是‘他們為什麽這麽做’。”
    她看向周佳威，眼神認真：“這比天賦更珍貴。”
    周佳威被看得有點不自在，撓了撓頭：“別誇我，我容易飄。”
    “那你現在飄了嗎？”她問。
    “有一點。”他老實答。
    莉婭笑了，是那種學術會議上宣布重大發現的笑容，清冷，但帶著光。
    她掙紮著要站起來，膝蓋一軟，差點栽倒。
    周佳威眼疾手快扶住她胳膊，觸感溫熱，但她在發抖。
    “別硬撐。”他說，“你魔力耗盡了。”
    “我得回學院匯報。”她咬牙，“這數據必須立刻提交議會。”
    “你現在走三步就得趴下。”他搖頭，“等我送你。”
    “不用，我能——”
    話沒說完，周佳威一手抱著朵朵，一手直接把她打橫抱起。
    “哇！”莉婭驚呼，下意識摟住他脖子。
    “別掙紮，省點力氣。”他風翼再展，銀光撕裂夜空，“抱緊了，風大。”
    莉婭臉一紅，但沒鬆手。
    朵朵在旁邊拍手：“爹爹抱新媽媽！家庭法更新咯！”
    “閉嘴。”周佳威瞪她。
    風翼疾馳，黃沙在腳下飛退。
    莉婭靠在他懷裏，聽見他心跳沉穩，聞到一絲淡淡的薄荷味——是水藍星的洗衣液味道。
    她小聲問：“你經常這樣救人？”
    “看情況。”他說，“有女兒在，不能當縮頭烏龜。”
    “她很厲害。”莉婭看著朵朵在風中飄起的金發，“空間係鑽石5星，還是孩子，就已經能穩定裂縫了。”
    “她是我驕傲。”周佳威低頭看懷裏的小丫頭，“也是我軟肋。”
    朵朵扭頭：“我才不是軟肋！我是最強輔助！”
    三人沉默片刻。
    莉婭忽然說：“你知道嗎？蠻族以前不叫蠻族。”
    “那叫什麽？”
    “北境守望者。”她聲音低下來，“他們世代守護幻星界北境，抵禦外魔。可現在，沒人記得他們了。饑荒一起，他們就成了‘劫掠者’。”
    周佳威眼神一沉。
    風翼劃過夜空，遠處，魔法學院的尖塔已隱約可見。
    “等到了學院，你直接去議會？”他問。
    “必須去。”莉婭握緊數據板，“但這群老家夥隻會開會，不會行動。他們覺得蠻族‘野蠻難馴’，寧可封鎖邊境，也不願查清真相。”
    “那你就一個人查？”周佳威冷笑，“查到死也沒用。”
    “至少我試過。”她聲音平靜。
    周佳威停下腳步，風翼收起，站在學院外牆的陰影下。
    他低頭看她：“你想解決問題，還是想當烈士？”
    莉婭一怔。
    “你有數據，有腦子，有膽子。”他一字一句說，“但你缺個能動手的人。”
    她抬頭，紫眸在月光下閃著光：“你是說……你？”
    “我不缺糧。”他笑，“我缺意義。剛才那群搶糧的人，讓我想起小時候——沒錢吃飯，隻能蹭鄰居的剩菜。”
    莉婭愣住。
    “所以我不信‘壞人’這種說法。”他輕聲說，“我隻信‘被逼的’。”
    朵朵蹭到他腿邊，小手抓住他褲腳：“爹爹，我們幫他們吧。”
    周佳威摸了摸她的頭，看向莉婭：“你的數據板，借我看看。”
    莉婭猶豫一秒，遞過去。
    他翻了幾頁，突然問：“這些汙染數據……能反向追蹤源頭嗎？”
    “理論上可以。”她皺眉，“但需要高階空間係法師配合，還要大量魔力支撐。”
    “我行不行？”他挑眉。
    “你？”莉婭盯著他，“你剛突破黃金3星，魔力不夠——”
    “我是雙係。”他打斷，“空間為主，風係為輔。風能加速魔力循環，我能撐住。”
    她瞪大眼：“你瘋了？這種操作稍有不慎就會魔力暴走！”
    “我女兒在。”他笑，“她能穩住空間裂縫。”
    朵朵挺起小胸脯：“包在我身上！”
    莉婭看著父女倆，忽然覺得胸口有點悶。
    不是傷，是某種她說不清的情緒。
    她低聲說：“你要真敢幹，我……我陪你。”
    周佳威笑了，伸手揉了揉她的棕發，動作自然得像做了千百遍。
    “這才像話。”他說，“別總板著臉，你笑起來挺好看的。”
    莉婭耳尖一紅，低頭躲開。
    朵朵在旁邊小聲嘀咕：“進度+1，家庭法執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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