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卷著沙粒打在臉上，周佳威單膝跪地，手指摳進幹裂的沙土裏，整個人像被抽了骨頭。
    朵朵死死摟著他脖子，小臉貼著他後背，指尖銀光一閃一閃，拚命把空間魔力往他經脈裏塞：“爹爹撐住！你不能睡！突破就在眼前！”
    “我……我快不行了……”周佳威喘得像破風箱，胸口那道裂口像是被鐵鉤反複撕扯，“風係亂竄，空間卡住……再這樣下去，我要炸了。”
    “不準炸！”朵朵咬牙，小手一掐印，直接在空中劃出一道微型空間門，把殘餘魔力導出去一點，“你剛用‘鏡像回廊’的時候，是不是覺得空間不是關人，而是……在改路？”
    周佳威一愣。
    對啊。
    那一瞬間，他不是在封鎖敵人，而是在重新規劃現實的走向。
    就像在沙地上畫一條新路，硬生生把衝過來的人引到死胡同裏。
    “我……我好像懂了。”他閉上眼，意識模糊中回放那場戰鬥，每一個折疊麵的展開角度、每一次空間扭曲的頻率，全都清晰浮現。
    體內殘存的魔力突然一滯，然後開始緩緩回旋，從狂暴亂衝，變成一個極小的銀色漩渦，在心口處緩緩轉動。
    “空間……不是牆。”他喃喃，“是地板，是天花板，是門，是樓梯……是我能改的家。”
    漩渦越轉越快，風係魔力不再橫衝直撞，反而像絲線一樣纏了上來，順著銀光盤旋而上，形成一道螺旋氣流。
    “爹爹！快！抓住它！”朵朵大喊。
    周佳威猛地睜眼，雙手緩緩抬起，掌心相對，那股螺旋氣流在他兩掌之間瘋狂旋轉，拉出一道刺眼的銀白光柱，直衝天際。
    十裏外，莉婭正騎著風隼趕來。
    她剛確認糧隊安全抵達，正要返回學院，忽然感應到一股異常的空間波動。
    “這頻率……”她一把拉住風隼韁繩，鏡片後的眼睛猛地睜大，“不是黃金階能有的！”
    她跳下坐騎就往波動源頭衝，可剛靠近十裏範圍，就被一股無形力場彈開。
    “空間亂流？！”她迅速展開防護結界，同時掏出魔法陣盤，開始記錄能量數據。
    指針瘋狂跳動，陣盤發出刺耳警報。
    “鉑金共鳴……提前觸發了？”她聲音發顫，“不可能，他才黃金8星，還沒經過正式晉階儀式！”
    可眼前這股能量，分明就是傳說中“維度折疊”的雛形！
    她咬牙，強行催動魔力，一層層破解空間屏障，終於衝到周佳威身後，伸手扶住他肩膀。
    “你在幹什麽？！這是星耀階才敢碰的領域！你會死的！”她吼得臉都紅了。
    周佳威沒回頭，但嘴角咧了下：“那……我就死一次試試。”
    莉婭瞳孔一縮。
    這家夥……在這種時候還能笑？
    她低頭一看，發現他經脈幾乎全裂，風係和空間係魔力像兩條發瘋的蛇在體內對撞，隨時可能爆體。
    “不行！必須停下！”她伸手就要打斷施法。
    “別動他！”朵朵尖叫，“這是唯一機會！再不突破，他真會死！”
    莉婭手僵在半空。
    她看著周佳威顫抖的身體，看著那道越來越強的銀白光柱，看著他臉上混著沙土和血的汗，突然明白了什麽。
    這不是強行突破。
    這是用命換來的頓悟。
    她咬牙，改施法為輔助，迅速在周佳威周圍布下穩定結界：“我給你三分鍾！三分鍾內不成功，我親手掐斷你魔力！”
    周佳威沒應聲。
    他全部心神都集中在那道螺旋氣流上。
    風是路，空間是家。
    他是主人，也是旅人。
    雙係魔力在他體內緩緩交融，不再對抗，而是像兩條溪流匯成一條江河，轟然衝向那道看不見的屏障。
    “轟——！”
    檢測石的虛影從沙地浮現，金光炸裂，直衝雲霄。
    石麵劇烈震顫，裂開一道深痕，緩緩浮現出四個字——
    鉑金1星！
    莉婭愣住了。
    她扶了扶眼鏡，又揉了揉眼，再看。
    還是鉑金1星。
    “這……這不可能……”她聲音發抖，“黃金到鉑金，至少要三個月儀式引導，他……他怎麽做到的？”
    朵朵卻笑了，小臉亮晶晶的：“因為我爹爹最厲害！”
    周佳威緩緩低頭，看著自己顫抖的雙手。
    成了。
    鉑金階。
    不再是那個靠天賦硬撐的黃金8星，而是真正踏入強者門檻的鉑金1星。
    他咧嘴一笑，結果牽動傷口，直接噴出一口血。
    “咳！”
    莉婭一把扶住他，差點被他壓倒：“你瘋了？突破完還笑？你經脈都碎了！”
    “值得。”他喘著氣，笑得像個傻子，“我護住了糧，救了人，還升了級……這波血賺。”
    “你這是拿命在賭！”莉婭氣得想打他，可手抬到一半又放下了，隻用力把他往自己肩上扛，“走！回學院！再晚一步，你真成屍體了！”
    “等等。”周佳威抬手，從空間戒指裏摸出最後一塊壓縮餅幹，輕輕拋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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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遠處沙丘後，那個蠻族小女孩還跪著，手裏緊緊抱著半塊餅幹，眼淚嘩嘩地流。
    餅幹穩穩落在她腳邊。
    她抬頭，愣愣地看著周佳威。
    周佳威衝她笑了笑，聲音不大，卻清晰傳到每個人耳中：“告訴你們族人……真正的糧，很快到。”
    小女孩猛地磕了個頭，把餅幹抱在懷裏，轉身就往村子跑。
    “送糧爹爹！送糧爹爹！”她邊跑邊喊，聲音越來越遠。
    莉婭看著她的背影，又看看周佳威，突然輕聲說：“你不是在突破……你是在立誓。”
    周佳威沒說話，隻是笑了笑。
    風沙吹過，他背影搖晃，卻像根釘子紮在荒原上。
    莉婭扶著他，正要走，忽然遠處傳來一聲怒吼。
    “妖人成神？！老子不信！”一個蠻族統領從殘兵堆裏爬起來，滿臉血汙，舉著斷斧就衝過來，“殺了他！他要是神，老子就是天王！”
    他剛衝出幾步，腳下地麵突然扭曲。
    一道銀光閃過，他人直接被“夾”在兩層空間之間，手腳動彈不得，臉都擠變形了。
    “啊！我動不了！”
    莉婭扶了扶眼鏡，語氣平靜：“鉑金階的空間壓製，你現在明白了嗎？”
    那統領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嘴裏還在吼：“我不信！我不信！他明明快死了！怎麽可能突破！”
    “你以為突破一定要站得筆直？”莉婭冷笑，“他是在你麵前，用重傷和瀕死，硬生生撞開了那扇門。”
    統領不說話了，隻剩下粗重的喘息。
    莉婭轉頭看向周佳威，聲音微微發顫：“這種天賦……不是天才能形容的。”
    她頓了頓，終於說出那句話：“是傳奇之資。”
    周佳威咧嘴一笑，結果又咳了口血。
    “傳奇不傳奇的……等我活過今晚再說。”
    他搖晃著往前走一步，結果腿一軟，直接跪了下去。
    “爹爹！”朵朵撲過來抱住他脖子。
    “沒事。”他喘著氣，抬手摸了摸女兒的金發，“就是……有點累。”
    莉婭趕緊扶住他另一邊，皺眉：“你再撐下去，真要死了。”
    “死不了。”他咧嘴，“我閨女還等著我給她買辣條呢。”
    朵朵破涕為笑：“爹爹最好了！”
    莉婭看著這對父女，突然覺得鼻子有點酸。
    她扶了扶眼鏡，低聲說：“走吧，我背你。”
    “你背我？”周佳威笑出聲，“你才多高？”
    “少廢話！”莉婭臉一紅，直接蹲下，“要麽我背，要麽我把你打暈拖回去！”
    周佳威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朵朵，終於歎了口氣：“行吧，那我勉為其難……讓你背一次。”
    他趴上莉婭的背，整個人重得像塊鐵。
    莉婭咬牙站起來，腳步有點晃，但沒鬆手。
    “你太重了。”她小聲抱怨。
    “我這是肌肉。”周佳威得意，“不像某些人，瘦得跟竹竿似的。”
    “閉嘴！”莉婭臉更紅了，加快腳步，“再廢話，我把你扔沙坑裏！”
    朵朵跟在後麵，笑得直拍手：“小姨背爹爹！小姨背爹爹！”
    風沙漸小，三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長。
    遠處，檢測石的虛影還未完全消散，那道“鉑金1星”的刻痕，在夕陽下閃著微光。
    莉婭走著走著，突然低聲說：“你知道嗎？學院有規定，鉑金階以下，不能獨立帶學生。”
    周佳威趴她背上，迷迷糊糊問：“所以？”
    “所以……”她頓了頓，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從今天起，你可以來當導師了。”
    周佳威沒說話。
    過了幾秒，他突然笑了：“那我第一節課，教怎麽用空間戒指藏零食，怎麽樣？”
    “你去死！”莉婭一腳踢在他小腿上。
    周佳威嗷了一聲，摟緊她脖子：“別踢！我經脈裂了！”
    “活該！”莉婭咬牙，“誰讓你滿腦子都是零食！”
    朵朵在後麵笑得打滾：“爹爹被小姨罵了！爹爹被小姨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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