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佳威合上筆記本，手機還亮著莉婭發來的那條消息：【他們開始查能源模塊了。】
    他回了個“查”字，起身走向臥室。剛走到客廳，就看見朵朵抱著平板縮在沙發角落，小臉皺成一團。
    “爹爹！”她抬頭喊，“你看新聞了嗎？南方好多地方都幹得裂開了，稻子全死了。”
    周佳威接過平板掃了一眼，畫麵裏是龜裂的河床和枯黃的田地，農民蹲在地上捧著一把幹土直掉眼淚。他摸了摸朵朵的腦袋：“心疼了？”
    “嗯！”她用力點頭，“上次你把餅幹變出來救蠻族哥哥，能不能也把雨變出來？那些叔叔阿姨比搶餅幹的人還慘。”
    他笑了：“這次不叫‘變’，叫‘呼風喚雨’。”
    “哇——”朵朵眼睛瞬間亮了，“爹爹你會法術嗎？”
    “這不是法術。”他眨眨眼，“這是高科技，叫離子降雨技術，懂不懂？”
    “我不懂，但我信你！”她蹦起來抱住他脖子，在他臉上吧唧親了一口，“我爹爹天下第一厲害！”
    林薇這時候提著菜籃子從門口進來，聽見這話笑出聲：“又吹牛呢？昨兒直播你還說自己是工程師，今天就要呼風喚雨了？”
    “事實勝於雄辯。”周佳威接過她手裏的袋子，順手摟了下她的腰，“今晚你就知道了。”
    蘇婉跟在後麵，手裏拎著剛買的投影儀樣機：“你們聊啥呢這麽神？”
    “聊怎麽讓天上下雨。”朵朵舉著手跳，“我爹爹要表演魔法！”
    “別鬧。”林薇擰眉，“這可是百年大旱，氣象局都束手無策，不是開玩笑的事。”
    周佳威沒反駁，隻笑了笑：“等會兒看新聞就知道了。”
    他轉身進了書房，打開電腦連上莉婭那邊的加密頻道。屏幕一閃，莉婭的臉出現在畫麵上，眼鏡片反著光：“數據已經跑完，東南氣流穩定，濕度達標，最佳施法窗口在三小時後。”
    “準備遠程協作。”他說，“我上去幹活，你在底下兜底。”
    “明白。”莉婭推了下眼鏡，“我會用全息模型模擬雲層走向，對外宣稱是你團隊的技術預測。”
    周佳威換上一件輕便外套，對門外喊了聲：“我去趟公司，有點急事。”
    林薇正給蘇婉演示投影儀的新功能，頭也不抬：“又加班？這才幾點。”
    “國家應急項目。”他走過去，在她唇上輕輕一啄，“別擔心，很快回來。”
    林薇愣了下，伸手拽住他袖口：“等等——你衣服都沒濕，也沒出汗，連呼吸都沒亂。你到底去哪？”
    “公司有恒溫係統。”他笑著捏了捏她臉頰，“高科技嘛，還能讓自己狼狽？”
    她盯著他看了兩秒，鬆開手：“行，那你早點回。”
    門關上的瞬間，周佳威眼神一沉。下一秒，他身影消失在原地。
    再出現時，已在萬米高空。
    冷風撲麵，雲海翻湧。他深吸一口氣，雙手緩緩抬起。風係魔力如無形絲線，順著大氣環流鋪展而出，一圈圈螺旋氣流自海洋方向升起，裹挾著水汽向內陸推進。
    “爹爹！左邊偏了！”朵朵的聲音通過空間共鳴直接傳入他腦海，“快拉一下那團胖雲！它想偷懶飄走！”
    “收到。”他嘴角微揚，指尖輕劃，一道風刃精準切入氣流，將偏離的雲團撥回軌道。
    “莉婭，進度？”他在心中默念。
    【雲團預計四十分鍾後覆蓋目標區，軌跡符合預測模型。媒體已經開始報道‘異常氣象活動’，你火了。】
    “火得好。”他低聲說，“越像科技，越安全。”
    地麵，某環保論壇直播間內，周佳威的虛擬影像正侃侃而談：“……我們團隊的核心突破在於電離層擾動控製，未來甚至能定向調節局部氣候。”
    彈幕瘋狂滾動：
    【這人真是天才！】
    【國外專家集體沉默！】
    【求合作！我們市也快旱死了！】
    沒人知道，真正的周佳威正在雲端編織風雨。
    半小時後，第一滴雨落下。
    緊接著，傾盆而至。
    幹涸的土地貪婪地吮吸著雨水，孩子們衝出屋門在雨中狂奔尖叫，老農跪在田埂上仰頭張嘴接水，邊哭邊笑。
    官媒迅速跟進，頭條推送：《我國首例可控離子降雨試驗成功！民間科技團隊創造奇跡》。
    配圖是周佳威站在田埂上的合成照片，笑容溫和，背景是滂沱大雨。
    林薇看到新聞時，正帶隊在災區協助轉移群眾。她抬頭望著天空，雨水打濕了她的頭發和肩章。她忽然想起什麽，低頭聞了聞自己剛才抱過的傷員——渾身濕透，汗味混著泥水。
    可周佳威回來時，襯衫平整如新，連領口都沒亂。
    她皺眉，掏出手機撥通他的號。
    “你在現場？”她開門見山。
    “哪呢。”他在廚房煎牛排，聲音輕鬆，“剛開完會，準備吃飯。”
    “可新聞說雨是你弄的。”
    “哦，那是我團隊的成果。”他翻了麵牛排，“我就是掛個名，背鍋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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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薇不信，但沒揭破。她掛了電話，目光卻久久停在天空。
    雨還在下。
    夜深，眾人入睡。
    周佳威站在陽台，望著遠方殘存的雲層。風係感知悄然展開，掃過天際。一絲極細微的扭曲氣流引起了他的注意——像是某種雜質隨雨沉降。
    他指尖凝聚一縷風，卷來一滴殘留雨水，懸浮掌心。
    片刻後，手機震動。
    莉婭的消息：【雨水樣本檢測出微量未知有機物，分子結構接近腐毒前體。來源不明，但傳播路徑與你的風係引導完全重合。】
    他眸光一冷。
    “有人借我的風……摻了料。”
    他抬頭看向漆黑天幕，嘴唇抿成一條線。但很快，他又放鬆下來，轉身推門進屋。
    客廳燈還亮著，朵朵蜷在沙發上睡著了，手裏抱著一本氣象圖冊。他輕輕把她抱起，往房間走。
    路過林薇房門時，聽見她在打電話。
    “……我覺得他不對勁。救災全程沒出汗，衣服幹幹淨淨，像根本沒去過現場。可雨又是真的……你說他是不是用了什麽新型裝備？”
    停頓幾秒，她低聲道：“不，不止是裝備的問題。他看我的眼神，有時候像在保護我，又像在瞞著我什麽。”
    周佳威腳步沒停，隻是嘴角扯了下。
    他把朵朵放進被窩，掖好毯子，在她額頭親了親。
    “睡吧，明天給你講雲是怎麽生的。”
    回到陽台，他再次望向天空。
    風輕輕掀起他的衣角。
    城市燈火依舊，萬家安寧。
    而在某片尚未散盡的雲層深處，一粒幾乎不可見的黑色微塵，正隨著夜風緩緩下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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