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彈珠裏的銀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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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晚入睡前,方墨總覺得自己忘記了什麽事情,與何、金二人道過別,回安全屋的路上,她看到車門腦中突然靈光閃過,猛然想起來件被自己忘到九霄雲外的事情——給葉榕打電話報平安。
    昨晚回到檀溪雲境公館之後,她又是看何老板的樂子、又是給他做布丁道歉、又是換衣服拍照,把同葉榕分別時,大博士交代的話給忘了個一幹二淨。
    要不要這時候給葉大博士去個電話或是發個短信?猶豫半晌,方墨決定幹脆將錯就錯。
    葉大博士手裏又不是沒有顏顏的電話號碼,要是他真的很關心顏顏,哪怕方墨昨天忘記了這事兒,他也會主動打電話或者發短信過來的吧?
    葉榕昨晚既沒來電話,也沒有發過短信,那臨別時他那番話大概也就是禮貌性地隨口那麽一說,和方墨一樣,他自己恐怕也沒有將這事兒放在心上。
    這時候去電話,反而兩邊都尷尬……
    下次遇到,他要是提起來這事兒,大不了到時候當麵道個歉,要是他自己都沒提,那她也可以繼續當無事發生。
    想到這兒,方墨把心放回了肚子裏,轉而在電商平台上給妹妹挑選起保暖內衣、手套、厚襪子、冬鞋、電熱暖手寶等過冬的小物件兒來。
    今天負責接送方墨的依然是拓海,他見方墨專心看手機,也沒有出言打擾,兩人一路無話。
    九點半不到,方墨一回到西格瑪大廈的安全屋,她便直奔臥室翻出自己的男裝、束胸內衣、假發等變裝道具,飛快換裝完,再對著鏡子刷刷幾下用眉筆將眉毛描粗——熟能生巧,如今做這些她快得很,閉著眼睛都能在十五分鍾內搞完。
    換號完成,拿上自己的手機、檢查一番隨身物品,最後將看起來狀態不太好的小雛菊們挪到全天光照都更好的客廳落地窗前,方墨便換上鞋子、戴好口罩出了門。
    坐地鐵過安檢的時候,發生了件讓方墨很在意的事情——哪怕她說話用的是偏男聲的中性嗓音,安檢妹子跟她道謝的時候,依然叫了她“小姐姐”。
    坐上地鐵,方墨不由得想起上周跟晚晚在一起時,她說自己身上是女生的香水味,神態和舉手投足之間也都是少女感,當時候晚晚還以此為由跟她假扮情侶,免得被文彥發現什麽端倪。
    想到剛才被安檢妹子叫“小姐姐”,方墨在意得不行——難不成現在真的是,哪怕她換成男裝,細心人都一眼能看出她其實不是男的?
    又是扯著自己的衣服聞味兒,又是對著鏡子檢查搭配,半天後方墨猛然意識到了問題所在——她出門時腦袋裏也不知是哪根筋抽了,昨天穿的鞋很合腳、舒服,她就沒多想直接穿了昨天的鞋出了門。
    可那是一雙平底淺口、鞋背上帶蝴蝶繩結的芭蕾單鞋哇!這雙鞋打破了方墨變裝時刻意營造的硬朗感覺,陽光、幹淨的小哥哥?no,中性風的颯爽小姐姐是也!
    地鐵已經開出去一兩站地,想再回去換鞋也已經來不及,好在方墨發現並沒什麽人太關注她,還有個做推廣的姑娘看到她後想都沒想就跑過來喊了聲“小姐姐你好”,並熱情地給她推薦某家新開業的醫美館。
    婉言謝絕對方,方墨吐出一口氣——小姐姐就小姐姐,隻要沒人拿那種看變態一樣的複雜眼神看她就行!
    何老板給定的那些亂七八糟的規矩也隻說了以自己的身份活動時不能露臉,穿著打扮要與何昭顏的風格拉開差異度,又沒說她不能讓人看出來是女孩子。
    隻要思想不滑坡,辦法總比問題多;思想一旦滑了坡,問題……問題就都沒啦!
    心想著反正鞋子都已經穿錯了,任誰看她現在恐怕都是個女孩子,方墨索性一錯到底——
    被束胸內衣勒得胸悶氣短?中途下車找個衛生間將內衣排扣放到最鬆,自由呼吸真好!戴著假發悶得滿頭都是汗?那就把假發掀了,用橡皮筋紮兩個小辮兒,每一寸頭皮都瞬間通透了!要刻意像男生那樣走路,哪哪兒都感覺別扭?那就放開手腳,想怎麽走就怎麽走,想怎麽蹦躂就怎麽蹦躂。
    從“必須維持男生的樣子”這個自我限製中跳出來,走出地鐵站,曬在午後溫暖陽光下的方墨突然感覺到了一種久違的自由——身體上的,同時也是心靈上的。
    她像是回到了小時候的日子,那段帶著妹妹在太陽下麵自由跑跳、隨心笑鬧的時光。
    身體已經變了,她現在是女孩子了,但過去的那份自由自在的感覺卻悄然回歸。
    ……
    看不清麵目的母親將繈褓中的嬰兒小心遞到麵前,溫聲細語地講訴說著這個小東西的來曆,抱著他的父親用修長柔軟的大手搓了搓他的腦袋,語氣認真地叮囑:
    “阿硯,你是哥哥了,以後要幫爸爸媽媽、爺爺奶奶一起,把弟弟照顧好,知道了沒?”
    對於一個尚且不太記事的孩子而言,要將其他難懂的話全都記住實在太過困難,但這一句話還有一些其他的東西深深銘刻在了記憶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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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祖父跟父親身上的消毒水氣味,母親身上的奶香,都格外令人安心;
    那個抓到根手指就往嘴裏塞,一笑就露出粉色牙肉的小不點叫小墨,是他的弟弟;
    硯台與墨錠相生相伴,彼此不可或缺,就像一對手足兄弟,這是他們各自名字的寓意;
    最後便是,城堡的紅色塔尖、緩緩旋轉的摩天輪,以及奔騰的河水……
    冰冷的河水灌進口鼻,讓人無法呼吸,直嗆得江炏驚醒過來。
    劇烈咳嗽了兩下,將卡在喉嚨裏的東西咳了出來,江炏才意識到,自己沒有落水,隻是睡覺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了而已。
    聽著頭頂傳來的如雷鼾聲,望著眼前幾道從窗簾縫斜拉進來的細細光柱,以及無數在那光下沉沉浮浮的細小塵埃,江炏用了兩秒想起來自己身在何處、又為何在此。
    最近兩天,不知道打哪兒冒出個女車手,跑到鋼廠廢墟連贏六場,幾個富二代輸了不少錢,親自打電話給他讓他去教訓教訓那個小娘們兒,錢能不能贏回來不重要,主要是得幫他們把麵子贏回來。
    江炏雖已將鋼廠廢墟那處地下賽車場交給得力手下看管,但那幾個二代都是老主顧,大金主不開口則也罷了,既然都請他出山,這個麵子自然得給。
    於是江炏昨天淩晨帶上二萬和五條二人,重新去了次西郊的鋼廠廢墟,和那個女的比了一回。
    江炏贏自然是贏了——跑到第二圈的時候,那女的車胎壓到東西車胎炸了還摔了車,沒能跑完兩圈,盡管當時江炏始終隻保持一個身位的領先,但領先就是領先,完賽就是完賽。
    可盡管勝場算是江炏的,但他贏的卻並不痛快,那女的輸的也不服氣,於是二人相約帶她把車修好來日再重新比過,定要叫對方輸的心服口服。
    打完比賽時間很晚,江炏便跟二萬、五條就近來了麗水花園這邊睡覺。
    江炏從沙發上爬起來,抬手搓了搓臉醒盹。
    幺雞一大早就帶著小子們出了門,去附近的教培機構補課,屋裏現在除了他,就隻有二萬和五條,倆人這會兒正擠在貴妃沙發的另一頭,呼嚕打得震天響。
    徹底清醒過來,江炏起身去衛生間簡單洗了把臉、漱了漱口,餐廳餐桌上有小籠包、油條和豆漿,他簡單地吃了幾口,便翻出香煙和打火機,從主臥去到陽台。
    江炏靠著欄杆抽煙,想起剛才的夢,他忍不住把手伸入衣領,將一條掛在脖子上的項鏈扯了出來,銀色的項鏈下麵是一個用銀質花托和絲線包裹纏繞成吊墜的玻璃珠。
    年頭太久,那條銀鏈子和包裹玻璃珠的花托和金屬絲線早已暗淡發黑,玻璃彈珠表麵已多了無數微小的發絲痕,可當江炏將那玻璃珠舉起來對向亮處,內裏嵌著的微縮銀河立即閃耀起絢麗的色彩。
    其實也不怪年幼的自己會被人販子騙,畢竟兩三歲的小孩,哪經得住 “送弟弟滿天星星” 的引誘?
    轉動著玻璃珠,看著裏麵隨之旋轉起來的璀璨星盤,江炏正這般想著,一個纖細的身影踩著輕快的步子,沿著草坪上蜿蜒的小路,從那枚璀璨的玻璃珠裏走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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