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時間，轉瞬即逝。
    當林羽再次睜開眼睛時，宿舍裏空無一人，室友們都上課去了。
    他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那氣息在空中竟然凝聚成一道白線，久久不散。
    感受著體內圓融無礙、奔騰如海的金色真氣，他滿意地點了點頭。
    那支千年血參王果然是好東西，不僅讓他徹底穩固了半步天人的境界，一身真氣更是精純雄厚了數倍不止。
    他伸出手指，心念微動。
    一團拳頭大小、凝實無比的金色能量球瞬間在指尖成型，靜靜地懸浮著，散發著令人心悸的恐怖波動。球體表麵，甚至還有細微的電弧在跳動。
    真氣化形，成了！
    雖然隻是最基礎的形態，但這威力，比之前單純的真氣外放要強上十倍不止！
    林羽散去能量球，從床上下來，隻覺得神清氣爽。他身上的氣息已經完全內斂，看起來就像一個普普通通的大學生，沒有絲毫的壓迫感。隻有那雙眼睛，偶爾開合之間，會閃過一抹深邃如星空的精光。
    他拿起手機，發現有不少未讀消息。
    有蘇晚晴發來的公司報表和幾句撩人的話，有秦雅發來的龍衛內部資料，還有胖子他們每天的問候。
    他一一回複，當滑到周語汐的頭像時，他停頓了一下。
    一周前，他給周語汐發過報平安的消息，對方也回了，但那之後，兩人就再沒有聯係過。
    他能感覺到，女孩似乎在刻意回避著什麽。
    正想著，一條新的消息彈了出來，正是周語汐發來的。
    “林羽，你……出關了嗎？這個周末有空嗎？我們……一起去圖書館看看書好不好？就像以前一樣。”
    看著“就像以前一樣”這幾個字，林羽的心裏莫名地軟了一下。他想起了高三時那段雖然清貧但很純粹的日子，想起了那個總是在他最窘迫時遞來一瓶水的溫柔女孩。
    “好。”他回了一個字。
    周末，兩人在約好的校門口見麵。
    周語汐穿著一身潔白的連衣裙，長發披肩，看起來清純又美好，就像一朵不染塵埃的百合花。
    “你瘦了點。”林羽看著她，開口說道。
    “哪有。”周語汐低下頭，小聲地回了一句，耳根卻有些泛紅。
    兩人並肩走在校園的林蔭道上，氣氛有些微妙。一開始還算融洽，聊著學校裏的趣事，聊著各自的課程。
    但林羽能感覺到，周語汐總是欲言又止，眉宇間藏著一抹化不開的憂慮。
    “有心事？”林羽停下腳步，看著她。
    周語汐也停了下來，她咬著嘴唇，沉默了許久，終於還是鼓起勇氣抬起頭，那雙清澈的眸子認真地看著林羽。
    “林羽……我聽我爺爺說了，關於皇家園林停車場的事。”
    她的聲音很輕，帶著一絲顫抖。
    “你……你殺了好多人，對不對？”
    林羽的眉頭不易察覺地皺了一下，但還是點了點頭：“嗯。”
    得到肯定的答複，周語汐的臉色白了幾分。她的小手緊張地攥著自己的衣角。
    “為什麽……為什麽一定要殺他們？你不是很厲害嗎？把他們打敗，交給龍衛的人處理不就好了嗎？殺人是犯法的，而且……而且那是一百多條人命啊！你晚上……不會做噩夢嗎？”
    她的聲音裏充滿了不解和深深的擔憂。
    聽到這話，林羽心裏那點好不容易升起的溫情，瞬間就淡了下去。
    他覺得有些可笑，也有些煩躁。
    “做噩夢？該做噩夢的是他們。”他的語氣冷了下來，“他們抓了蘇晚晴，用她來威脅我，還想對你不利。他們帶著上百個打手，準備把我碎屍萬段。我不殺了他們，難道等他們來殺我嗎？”
    “語汐，這不是在拍電影，不是你打我一拳我踢你一腳，說聲對不起就能完事的。這是你死我活。”
    “可是……”周語汐急了，“可是方法有很多種啊！你現在這麽厲害，還有龍衛做靠山，你完全可以有更好的處理方式！而不是……而不是像那樣，像一個……一個魔王一樣……”
    “魔王？”林羽自嘲地笑了一聲。
    他看著眼前的女孩，突然感覺到一種深深的無力感和距離感。
    他知道她沒有惡意，她隻是單純，隻是善良。可她的善良，在殘酷的現實麵前，顯得那麽蒼白和幼稚。
    “在你眼裏，我就是魔王，對嗎？”林羽的聲音很平淡。
    “我不是那個意思！”周語汐連忙擺手，眼眶一下子就紅了，“我隻是……我隻是害怕！我怕你被仇恨蒙蔽了雙眼，我怕你走上一條不歸路！我怕你……變得讓我覺得陌生！”
    “我認識的那個林羽，雖然窮，但是他很善良，他會為了保護同學挺身而出，他不會……不會像現在這樣，視人命如草芥！”
    女孩的話，像一根根針，紮在林羽的心上。
    他最不想聽到的，就是她說他變了。他最在意的，就是她眼中的自己。
    一股無名火從心底竄了上來。
    “我沒變！”他低吼道，“我隻是在用我的方式，保護我想保護的人！你生活的世界太幹淨了，你根本不知道外麵有多髒！你不懂我麵對的是什麽，就不要站在這裏，用你那套可笑的道德標準來審判我！”
    話說出口，他就後悔了。
    他看到周語汐的身體猛地一顫，那雙漂亮的眼睛裏迅速蓄滿了淚水，臉上血色盡褪。
    她難以置信地看著林羽，仿佛第一次認識他。
    “可笑的道德標準？”她喃喃地重複著這句話，淚水終於決堤，順著臉頰滑落，“原來……原來我的關心，在你眼裏，隻是可笑……”
    “我……”林羽張了張嘴，想解釋什麽，卻發現喉嚨像是被堵住了一樣。
    “對不起。”周語汐吸了吸鼻子，用手背胡亂地抹掉眼淚，努力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是我不懂事，打擾你了。”
    說完，她不再看林羽，轉身，近乎是跑著離開了。
    那瘦弱的背影，在林蔭道上，顯得那麽孤單和決絕。
    林羽站在原地，看著她消失的方向，心裏空落落的。
    他煩躁地一拳打在旁邊的大樹上。
    “砰”的一聲悶響，那需要一人合抱的大樹劇烈地晃動了一下，樹葉嘩嘩作響。
    他第一次發現，原來讓一個頂級豪門跪地求饒，比讓一個女孩理解自己，要容易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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