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吹過。
    卷起一絲濃鬱的、令人作嘔的血腥味。
    數十道刺眼的探照燈強光，聚焦在林凡一個人的身上，將他腳下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
    他的身後，是屍橫遍野、血流成河的人間地獄。
    他的前方，是荷槍實彈、壁壘森嚴的鋼鐵洪流。
    而他，就那麽安安靜靜地，站在地獄與人間的交界處。
    神情淡漠，甚至，還帶著一絲剛剛活動完筋骨的、慵懶的愜意。
    這種極致的反差，形成了一副充滿了詭異和衝擊力的畫麵，讓在場所有訓練有素的特警，都感覺自己的手心，不自覺地滲出了冷汗。
    他們感覺，自己包圍的，不是一個人。
    而是一頭，剛剛飽餐完畢的……史前凶獸。
    秦雅站在包圍圈的最前方，她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讓自己那隻握著槍的手，不至於因為內心的巨大震撼而顫抖。
    她來得已經夠快了。
    但在她帶隊趕到這裏的時候，一切，都已經結束了。
    她親眼看到了那條從大門口，一直蔓延到主宅大院的血路。
    她也親眼，看到了那個如同神魔般的身影，從那座已經淪為鬼蜮的趙家大院裏，緩緩地，走了出來。
    她那身為警察的世界觀，在這一刻，被徹底地、無情地，碾成了齏粉！
    她終於明白，為什麽這個男人，從始至終，都那麽有恃無恐。
    因為，在絕對的力量麵前，世俗的規則，法律的約束，甚至……連生命的本身，都顯得那麽的蒼白和可笑。
    但，她是警察。
    即便，她麵對的是一個魔鬼。
    她也必須，履行自己的職責。
    秦雅深吸一口氣，胸前那傲人的飽滿，劇烈地起伏了一下。她通過擴音器，用一種盡可能讓自己顯得鎮定、威嚴的聲音，大聲喊道：
    “林凡！你聽著！”
    “你已經被我們包圍了！不要做任何無謂的反抗！”
    “你涉嫌多起惡性故意傷害及謀殺案，我現在，正式宣布——逮捕你！”
    她那清脆而又充滿正義感的聲音，在寂靜的夜空中，回蕩著。
    然而，林凡聽完她這番義正言辭的“逮捕令”，臉上，卻露出了一個古怪的表情。
    他看著那個俏臉緊繃、強作鎮定、試圖用一身警服來給自己壯膽的火爆警花，忽然覺得……有些好笑。
    他沒有反抗，也沒有逃跑。
    他隻是，抬起腳步，一步一步，不緊不慢地，向著秦雅，向著那數十個黑洞洞的槍口，走了過去。
    “站住！不許動！”
    “再往前一步，我們就開槍了！”
    看到林凡的動作，那些高度緊張的特警們，紛紛發出了厲聲的警告。
    秦雅的心，也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她死死地盯著林凡，隻要他有任何一絲想要反抗或者逃跑的跡象，她發誓，她會毫不猶豫地，扣下扳機！
    然而，林凡隻是對他們笑了笑。
    那笑容，溫和，燦爛，人畜無害。
    仿佛，他不是一個剛剛屠戮了上百人的殺神，而隻是一個飯後出來散步的鄰家大男孩。
    他一直走到了距離秦雅隻有不到三米遠的地方，才停下了腳步。
    這個距離，已經進入了手槍的絕對射程，也進入了一個……極其危險，又極其曖昧的範圍。
    “秦警官，”林凡看著她，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了在場每一個人的耳中，“你說，要逮捕我？”
    “不錯！”秦雅咬著銀牙，強迫自己與他對視，“人證物證俱在，你休想狡辯！”
    “哦？”林凡眉毛一挑，他環視了一圈周圍那些如臨大敵的特警，然後，又將目光，重新落回秦雅那張又美又颯的俏臉上，忽然問道：
    “那你覺得，就憑你們手裏的這些……燒火棍，能攔得住我嗎？”
    燒火棍？！
    聽到這個詞，所有特警的臉上，都露出了憤怒的表情！
    他們手中的，可是最新式的微型衝鋒槍！足以在瞬間，將一頭大象都打成篩子！
    在他口中，竟然成了……燒火棍？
    這簡直是奇恥大辱！
    秦雅也被他這狂妄到沒邊的話，氣得俏臉通紅，她怒聲道：“林凡！我警告你！不要試圖挑戰法律的底線！你再強，能強得過子彈嗎？！”
    “子彈？”
    林凡聞言，笑了。
    他搖了搖頭，然後，當著所有人的麵，做出了一個讓秦雅亡魂大冒的動作。
    他伸出手，輕輕地，握住了秦雅那隻正指著他的、握著手槍的手。
    然後，引導著她的手，將那冰冷堅硬的槍口，緩緩地，對準了……自己的眉心。
    “要不，你試試？”
    他看著她，臉上帶著魔鬼般的微笑，輕聲說道。
    “開一槍。”
    “看看，是你口中的法律厲害，還是……”
    “我的頭，更硬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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