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的到來，像一顆投入平靜湖麵的深水炸彈，讓整個宴會廳的氣氛，都變得詭異起來。
    原本那些高談闊論、相互吹捧的同學們，此刻都像是被扼住了喉嚨的鴨子，一個個噤若寒蟬，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他們看著那個正緩緩走來的、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眼神中，充滿了震驚、困惑、嫉妒，以及一絲……不易察覺的恐懼。
    林凡沒有理會任何人，他徑直走到一個無人的角落，隨意地拉開一張椅子，坐了下來，然後自顧自地，給自己倒了一杯紅酒，輕輕地搖晃著，仿佛周圍那些複雜的目光，都與他無關。
    他越是這般雲淡風輕，其他人心中，就越是翻江倒海。
    終於，有人忍不住，打破了這尷尬的寂靜。
    “那……那真是林凡？我沒看錯吧？”
    “肯定是他啊！雖然氣質變了，但那張臉，錯不了！我的天，他……他這是發財了？”
    “發財？你看他開的那輛車，穿的那身衣服，戴的那塊表！這他媽是發橫財了吧！他是中了彩票頭獎還是……家裏拆遷了幾個億啊？”
    “我看……八成是被人給包養了吧？就他那張臉，被哪個富婆看上，也不奇怪。”
    議論聲，由小變大。
    各種各樣的猜測，不絕於耳。
    但無論是哪種猜測，都離不開一股酸溜溜的、充滿了嫉妒的味道。
    而作為全場最尷尬、也最難受的人，李娜和張偉的臉色，已經難看到了極點。
    尤其是張偉。
    他原本是今晚當之無愧的焦點，享受著所有人的吹捧和李娜的崇拜。
    可林凡一出現，所有的光環，瞬間就被奪走了。
    他感覺，自己就像一個賣力表演的小醜，而觀眾的注意力，卻全都被另一個突然登場的、更加華麗的魔術師給吸引了過去。
    這種巨大的落差和被無視的屈辱，讓他心中的嫉妒之火，熊熊燃燒。
    “哼，裝模作樣！”張偉看著角落裏那個氣定神閑的林凡，忍不住冷哼一聲，酸溜溜地說道，“開一輛租來的豪車，穿一身a貨，就真以為自己是個人物了？”
    他不願意相信，也不敢相信，一個一年前還需要靠女朋友接濟的窮屌絲，能在一夜之間，變得比自己還有錢！
    所以，他下意識地，就將林凡的這一切，都歸結為“裝逼”和“打腫臉充胖子”。
    李娜聽到他的話，原本死灰般的眼睛裏，也重新亮起了一絲希望。
    對！
    一定是這樣的！
    林凡他怎麽可能有錢？！他一定是知道了自己要來，所以故意租了車，買了假貨，來這裏裝逼，想要挽回一點可憐的自尊！
    一定是這樣！
    想到這裏，李娜的心裏，頓時好受多了。她看著林凡的眼神，也重新帶上了那種熟悉的不屑和鄙夷。
    “阿偉，你別這麽說嘛。”她故作大度地勸道，聲音卻大得足以讓半個宴會廳的人都聽見，“人家林凡，可能也是要麵子嘛。畢竟……混得不好，總得想辦法，讓自己看起來，過得好一點，對不對？”
    她這話，看似是在為林凡“開脫”，實則，每一個字，都像是在往林凡的傷口上撒鹽。
    周圍的同學們，聽到這話，也都紛紛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哦——原來是租的啊！我就說嘛！”
    “哎，這又是何必呢？打腫臉充胖子，累不累啊？”
    “就是，沒錢就沒錢唄，誰還沒個困難的時候？非要搞這些虛頭巴腦的，真沒意思。”
    一時間，風向突變。
    眾人看向林凡的目光，從之前的震驚和嫉妒，又變回了那種熟悉的、帶著一絲同情和濃濃鄙夷的神色。
    張偉看到自己三言兩語，就重新奪回了場麵的主動權，頓時得意起來。
    他端起酒杯，故意拉著李娜的手，大搖大擺地，走到了林凡的麵前。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林凡，臉上掛著勝利者般的笑容。
    “喲，這不是林凡嘛。”他故作驚訝地說道，“好久不見，混得……不錯嘛。這身行頭，花了不少錢吧？”
    林凡緩緩地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那眼神，淡漠得像是在看一隻嗡嗡作響的蒼蠅。
    他沒有說話。
    張偉見他不說話，還以為他是心虛了，更加得意了。
    他故意將自己手腕上那塊十幾萬的勞力士，在林凡麵前晃了晃，然後指著自己，用一種極其炫耀的語氣，大聲說道：
    “我呢，就不一樣了。我從來不搞那些虛的。我爸，是‘宏發集團’的董事長，身家好幾個億！”
    “我現在，是我們公司的銷售總監，年薪，也就百來萬吧。不多，但養活娜娜，給她買點她喜歡的東西，還是綽綽有餘的。”
    他特意提高了音量，生怕周圍的人聽不見。
    果然，周圍的同學們，再次爆發出了一陣驚歎和羨慕的吹捧。
    “哇！張少太牛逼了！年薪百萬啊！”
    “宏發集團！我知道！那可是咱們江城的明星企業啊！”
    “娜娜真是好福氣啊！這才是真正的豪門！”
    張偉享受著這一切，他看著林凡，眼神中充滿了挑釁和碾壓的快感。
    他以為，林凡在聽到他這顯赫的“背景”後，會自慚形穢，會無地自容。
    然而，林凡聽完，臉上依舊是那副古井無波的表情。
    他隻是，輕輕地，放下了手中的酒杯。
    然後，看著張偉，像是在看一個智障兒童一樣，緩緩地，開口問道：
    “宏發集團？”
    “哦。”
    “沒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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