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將軍……不行了？！
    當這句話，從那個醫生口中，驚慌失措地喊出來時。
    整個客廳裏，那原本還充滿了審視和火藥味的氣氛，瞬間，就被一股巨大的震驚和悲痛，所取代！
    “你說什麽？！”
    秦戰老爺子，那張一向威嚴無比的臉上，血色，瞬間褪得一幹二淨！
    他猛地，從太師椅上站了起來，因為動作太過激動，身體，甚至都微微晃動了一下。
    他一把，抓住了那個醫生的衣領，那雙渾濁的虎目，瞪得滾圓，布滿了血絲！
    “老李他……他早上的時候，不還好好的嗎？！怎麽會……怎麽會突然就不行了？！”他的聲音，因為極度的震驚和悲痛，而變得嘶啞、顫抖。
    李雲龍！
    那個，曾經與他，在槍林彈雨中，並肩作戰，一起從屍山血海裏爬出來，將後背，托付給對方的、過命的兄弟！
    那個，即便是在最艱苦的歲月裏，也依舊會笑著，將自己那半塊窩窩頭，分給他吃的……老夥計！
    他，怎麽能，就這麽走了？！
    “秦……秦老，您……您先別激動！”那名醫生被他身上那股恐怖的煞氣，嚇得臉色發白，結結巴巴地解釋道，“李……李老的身體，本就因為早年的戰傷，而千瘡百孔，全靠著一口氣在撐著……”
    “而且，他……他體內的多個器官，剛剛出現了連鎖性的急速衰竭！尤其是……尤其是心肺功能！現在，已經……已經快要停止了！”
    “我們……我們已經動用了所有最好的設備和藥物！從京城請來的，國內最頂級的，心肺科專家王教授，也正在裏麵，親自帶隊搶救！但是……但是……”
    醫生說到這裏，聲音中，已經帶上了一絲絕望的哭腔。
    “但是，情況，非常不樂觀！”
    “王教授說，李老的生命體征，正在飛速地流逝！恐怕……恐怕，連十分鍾，都……都撐不住了！”
    “什麽？！”
    秦戰聞言，如遭雷擊！
    他那堅如磐石的身體，猛地，向後踉蹌了兩步，如果不是身旁的秦雅父親，及時扶住了他，他恐怕，已經一屁股，癱坐在了地上。
    “快！快帶我過去！”
    秦戰推開兒子的手，用一種近乎於咆哮的聲音，嘶吼道。
    他要，去見自己的老兄弟，最後一麵！
    ……
    很快，一群人，便神色凝重地，趕到了療養院最深處的那間，最高級別的特護病房外。
    隔著厚厚的玻璃，可以看到，病房內，早已是亂成了一團。
    數名國內最頂級的醫學專家，正圍著一張病床，手忙腳亂地，使用著各種最先進的醫療設備，進行著最後的搶救。
    而病床上，那個曾經叱吒風雲、為這個國家立下過不世之功的老將軍，此刻，卻雙目緊閉，麵如金紙，胸口，幾乎已經看不到任何的起伏。
    他那隻布滿了老年斑和傷痕的、幹枯的手，無力地，垂在床邊。
    旁邊，那台顯示著他生命體征的心電圖儀器上，那條代表著心跳的曲線，正在變得，越來越平緩，越來越微弱……
    仿佛，隨時，都有可能，拉成一條，代表著死亡的……直線。
    “除顫儀！準備！”
    “腎上腺素！加大劑量！”
    病房內，傳來一陣陣，充滿了焦急和無力的嘶吼聲。
    但，一切，似乎都隻是，徒勞。
    秦戰老爺子，隔著玻璃，看著自己那位，即將逝去的老戰友，那雙一向堅毅的虎目，瞬間，就紅了。
    兩行滾燙的、渾濁的老淚，不受控製地，從他那布滿了皺紋的眼角，滾落了下來。
    他，戎馬一生，流血不流淚。
    即便是，當年在戰場上，被敵人的子彈，打穿了胸膛，他也未曾，皺過一下眉頭。
    但此刻，看著自己最好的兄弟，即將離自己而去，這位鐵血的老將軍，終究，還是，沒能忍住。
    就在這時。
    “吱呀——”
    特護病房的門，被緩緩地，推開了。
    一名同樣須發皆白、戴著金絲眼鏡、身上卻帶著一股濃濃的學者氣息和權威感的老者，滿臉疲憊地，從裏麵，走了出來。
    他，就是那位，從京城，特意趕來的，被譽為“國手”的頂級心肺科專家——王德海，王教授。
    他看著門外，那一臉悲痛的秦戰，臉上，露出了一個，充滿了歉意和無奈的表情。
    他緩緩地，摘下了臉上的口罩。
    然後，對著秦戰，深深地，鞠了一躬。
    他用一種，極其沉痛的語氣，緩緩地，開口，宣判了，最後的……“死刑”。
    “秦老，對不起。”
    “李老的身體，已經……油盡燈枯了。”
    “我們……”
    “已經，盡力了。”
    “剩下的時間，不多了。”
    “您……還是進去，和老將軍，見最後一麵，準備……後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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